第83章 脑洞
手心摸到毛茸茸的触感时，如意还不想睁眼，只能往外推了推。
以往这时候小狐狸就会懂事地跳下床，但今天没有。
夏天被毛茸茸的东西缠住是很可怕的事，如意被热得受不了，勉勉强强抬起眼皮，便看到瘫在椅子上睡得毫无知觉的小狐狸。
原来不是它。
……那毛茸茸的是什么？！
一下子睡意全无，如意坐起来，感觉脊骨有些发麻。
然后她看到一条蓬松柔软的尾巴横在床上，心念一动，便跟着摇摆了几下。
……是她身上的？！
如意晃晃悠悠下床，踉跄几步，才注意到周围是避风台的布置，而非她新置的宅子。走到妆案前，镜子里的人睡眼朦胧，头顶的两只耳朵倒是很有存在感。
如意：“……”
小狐狸被动静吵醒，跳下椅子在她脚边转了一圈，还用自己的尾巴去蹭她的尾巴，意图示好。
如意沉默地盯着镜子看了半晌，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交谈声。
听到谢逢春的声音，模模糊糊，但能依稀分辨出是在询问她是否起床，方不方便进去。
如意记不清他之前会不会这么客气，似乎没有。
眼看着谢逢春要推门进来，如意惊叫一声：“你别进来！”
门口的人果然停住了，隔了会儿问道：“燕燕是刚起吗？”
如意抱着衣裙绕到屏风后，一边穿着一边回答他：“我睡过头了。”
闻言，谢逢春就在门口站了会儿，等屋里的动静消停了才再叩门。
尾巴会露出一小截，但是如果坐着应该能勉强挡一挡，耳朵……耳朵怎么办？
如意急得要哭出来了，她怎么一觉睡醒就变成了狐妖？
“好了吗？”
在他推门进来的那一刻，如意抱着脑袋蹲了下去。
谢逢春环视一周，没看到人，屏风后影影绰绰有个人影，隔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他不便去看屏风后的场景。
他坐下来，余光看到屏风后有毛茸茸的东西一闪而过，忍不住蹙眉：“你又把那只狐狸抱进来睡了？”
如意小小地呜咽一声，谢逢春不喜欢毛茸茸的东西，她现在身上还顶着狐狸耳朵和尾巴。
她这么想着，耳朵都沮丧地垂下来了。
屏风后的人没有回答他，谢逢春觉得今日的薛如意极其反常。
“燕燕？”
“我……你等会儿……”她开始寻找手边有没有能盖住耳朵的东西。然而衣服都是盛夏时节轻薄的裙衫，哪里还能有其他能遮掩的。
小狐狸惧怕谢逢春，趁门开了一条缝迅速钻了出去。
谢逢春说道：“我不跟你计较狐狸的事，你先出来。”他望过去，那条状似尾巴的东西还在，甚至目光落上去时它还动了动。
谢逢春：“……”
他问：“你不会是又弄了只狐狸，不敢告诉我？”
好像是这么回事，只不过这只狐狸变成她自己了。
“没有没有！”她否认着，“你先转过身。”
谢逢春疑惑地按她说得做，如意飞快地钻回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好了！”
谢逢春回头就看到哭笑不得的场面。
哪有人夏天还把自己用被子从头到脚遮住的，只露出一张小小的脸庞，眼角还有没擦干净的泪痕，鼻尖都是红红的。
“我有点冷……就是……”
谢逢春指腹擦去她额上的一小片薄汗。
如意：“……”
“你要是脑子错乱了，可以叫余柏过来给你看看。”
“余太医还能治这个？”
“不能，但他认识能治脑子的，请过来看看你大热天裹着被子是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
他伸手就要去扯被子，如意往床角挪了挪：“不行。”
谢逢春面对她的时候很有耐心，但今天这么反常的行为也引起了他的好奇。
他碰一下被子，如意就往里面挪，挪到后背靠墙面的时候，她没地方挪了。
以谢逢春的为人，应该干不出光天化日之下抢姑娘家被子的事。如意腹诽。
谢逢春的目光忽然定格在某处，如意心头一跳，顺着视线望过去。
……是一截尾巴尖。
在她移动的时候没藏好，露出来了。也可能是她现在心情复杂，控制不住尾巴乱甩。
总之，被谢逢春发现了。
·
如意乖巧地坐在桌案前，谢逢春把她上下打量了一遍。
除了多出一对耳朵和一条尾巴，其他也没变化。
谢逢春不喜欢动物，但他看如意很顺眼，还很有闲心地薅了一把她的耳朵，触感柔软。
如意小小地颤抖了一下，不禁往后躲了点，她还以为会被谢逢春赶出去，毕竟他这么讨厌……
现在看来也还好？
“我睡醒就变成这样了。”她垂头丧气，“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弄回去。”
“你不肯见我就是因为它们？”
如意点点头。
谢逢春挑起唇角：“谁说我会因为这种事情就把你丢出去。”
如意没说话，但止不住甩动的尾巴还是暴露了她的心情。
谢逢春往边上挪了挪，示意如意坐过来。他们一向是这个坐姿相处的，今天如意却觉得格外的不同。
谢逢春垂下眼，看到那条尾巴控制不住地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如意已经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它自己动的……”
谢逢春颔首：“甚好。”
如意：“……？”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出狐狸耳朵尾巴的原因，如意对他的情绪变化感知也更敏锐了一些。
她能感觉到谢逢春心情很好，从他时不时瞥过来的视线就能发觉。
一想到这，尾巴都小小地翘起来。如意羞窘地按住它，从谢逢春的角度来看，小女郎的脖颈都是粉色的。
“要是之后一直这样该怎么办……”她懊恼地说着。
“那就长着好了。”谢逢春答道。
如意诧异地仰起脸：“先生不讨厌它吗？”
谢逢春温声道：“你到底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如意高兴地扑过去，勾住谢逢春的脖颈，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日光漏在她的衣裙边缘，随着她的动作，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谢逢春颇有点心猿意马，微微垂下长睫，想伸手扶住她的腰肢。
——他忘了手边放着笔墨纸砚，扯到了纸张，磨到一半的砚台眼看就要倾倒下来。
如意下意识就要躲开，动作幅度一大，她从梦中惊醒。
……床顶不是避风台的式样。
她眨了眨眼，把手从谢逢春胸口收回来，摸了摸头顶，没有耳朵，也没有尾巴。
谢逢春被她的动作弄醒，睁眼看到她一脸惊魂未定：“做噩梦了？”
如意小声说道：“不算是噩梦。”
谢逢春疑惑不解，如意把脑袋埋在他脖颈间，闷闷道：“我有点想那只狐狸……要不你把它弄回来吧？”
谢逢春：“……？”
为什么睡醒就提起那只狐狸？
小女郎声音听起来不太高兴，谢逢春犹豫再三还是答应了。
他瞥了眼窗外，晨光微熹时，尚有细碎的光线穿过没有完全合拢的窗户缝隙透进来。
谢逢春揉揉她头顶的碎发，低声哄道：“再睡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