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来日方长
虽然还没有分化，迎面而来的过分强大的信息素仍旧对她产生了影响，程阙在微冷的空气下瞬间有些腿软，扶着箱子才勉强站稳。
随后她抬头，看向缓缓走来的黑发少女，“你，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发现？你还需要发现吗？”黎殷低垂着眼看她，嗓音低低的，那眼神也意味不明，似乎带着冷意，又似乎有一种难以言明的缱绻。
“好同桌，跟踪人可不是这么跟踪的啊。”
这声音有点酥，程阙虽然被她的信息素压着，可还是下意识脸一红，心跳乱了一拍。不过想想总觉得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她抬头一看，忽然发现这人怎么眼尾都是红的啊啊啊！
“你你你……”想到一个很可怕的可能性，程阙都吓到结巴了，所有旖旎瞬间消散，“你不会到发情期了吧啊啊啊！”
“alpha哪会有发情期。”黎殷微微眯眼，低低嗤笑一声。
“易感期也很可怕啊！你别过来！”程阙被逼的一点点后退，却见少女一点点逼近过来，直到把她逼到了箱子和墙之间的角落里，身后已是退无可退。
“你知道吗？”把人逼到墙角缩着，黎殷附身，食指点在程阙下巴上，转而一滑扣住她的下巴，让那姿容绝色的少女被迫抬头仰视自己，那漂亮清澈的琥珀色眼眸里闪烁着惊慌失措的乱光，“我一直很不明白。”
她声音很低，仿佛压抑着什么难以承受的痛苦，连带信息素也愈发狂暴起来，“你为什么，就能好好的呢？”
“为什么……”
能做出那种狠绝的事情呢。
黑发少女眼神阴狠下来，眼尾愈发红了，声音却变得阴柔、优雅，连那低低的笑声都带上了一股蛊惑人心的味道，“……不是你呢？”
“什，什么不是我。”程阙艰难的咽了下口水，没听清她停顿后说出来的那个含糊的词，但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混合着这气势吓得她快要哭出来了，“我我我，同桌，我好像没得罪过你吧。”
“有些事情，不要太早下定论才好。”黎殷盯着她看了几秒，从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清晰的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她放开程阙的下巴，站起身，从口袋里抽出一张手巾擦了擦手，再随手丢到了程阙身上，随后转身离开，只留给程阙一个意义不明的微笑和一句话。
“好同桌，我们，来日方长。”
那语调轻柔缓慢，偏偏带着股难以忽略的森然冷意。
话音落下，皮鞋踩地的声音逐渐远去，带着那可怕的信息素一起抽离，程阙在原地坐了一会儿，盯着肚子上被丢下来的白色手巾看了一会儿，最终委屈的瘪起了嘴。
“我，我做错什么了嘛。”
明明才刚认识你一星期而已啊。
等陈羲冉发现程阙不见再慌里慌张地找到她的时候，发现她这个关系很好的朋友衣衫凌乱，走路的姿势还一瘸一拐的，明显一副被人欺负了的样子。
再联想这是什么地方，她顿时慌了，脱口而出道：“阙阙，你不会被人糟蹋了吧。”
“你才被人糟蹋了！”程阙原本还沉浸在委屈难受里，闻言顿时一炸，瞬间怒视回去，大声道：“我哪里像是被人糟蹋的样子啊！”
“哪，哪里都像吧。”
“什么鬼，你是笨蛋吗！”程阙插起腰骂她，顺便撩了下有些乱的头发，那气势汹汹的模样还挺有威慑力的，瞬间就没了刚才的落魄样，“本大小姐像是会被人欺负的样子吗？！”
“啊这，你小声点。”察觉到周围有人看了过来，加上程阙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陈羲冉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尴尬，伸手拉了拉大小姐，试图找话题转移一下，然后一眼就瞄到了程阙手里捏着的小手巾，“咦，这是哪来的？刚才还没见你有呢。”
提到手巾程阙就又萎了，顺着陈羲冉的力道被拉到一边，边走她边咬住下唇，犹豫了下才问：“社长，我平常很过分吗？”
“哇你终于意识到你天天折磨我的斯坦威是很过分的事情了吗？”
“钢琴买来不就是用来弹的吗？我又没有故意破坏！”程阙鼓起脸，但很快又泄了气，“我不是说这个，就，就……我欺负别人？”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被你这只奶猫欺负了吧？”陈羲冉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程阙重点又歪了，“什么？你说谁是奶猫！”
“咳咳，没什么没什么，啊对了，怎么突然说这个，良心发现了？”陈羲冉赶紧把话题拉回去，奶猫炸毛也是很难哄的，尤其是傲娇的小奶猫。
“我本来就很有良心的好不啦，班里同学在我的鞭策下成绩上升了好多呢！”
陈羲冉呵呵一声，翻了个白眼，不和她计较，见人的情绪安抚下来了才认真问道：“受什么刺激了，刚才发生了什么？衣服都乱成这样了，啊后面竟然还有一块儿脏的！”
“这不重要。”程阙捏着手巾沉思了一会儿，随后错手一撕，咬牙道：“来日方长？好，我们来日方长！”
陈羲冉惯会破坏气氛，“方长是谁？”
“爬啊！你怎么老关注奇奇怪怪的东西！”
两人边斗嘴边往司机那走，谁也没注意到身后的小巷里有人在注视她们，直到背影消失，那人才收回视线。
“小姐，你要的资料我们已经拿到了，要公布出去吗？”
“不用。”黎殷低头松开手，手心里赫然躺着几根长长的头发，她勾起唇，对电话那头道：“把资料发我邮箱里，顺便再帮我办件事。”
“您说。”
……
折腾这么久已经快九点了，程阙终究是没去陈羲冉家，上车前拍了拍灰，上车后稍微整理了下仪容，再套上外套，就这么回了家。
进院门时程阙还雄赳赳气昂昂的，到别墅门前却犹豫了下，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探头探脑观察一会儿，没发现人才悄无声息地溜进去，试图偷偷滚回房间洗澡换衣服。
可她的想法还没实施起来，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爸爸沉冷的御姐音传了过来，“站住。”
程阙身子一僵，一点点回头，在沙发上看到了间谍双腿坐着的程知许，“爸爸，你还没睡呢呵呵呵呵。”
程知许不答，犀利的眼神在长女身上刮了一圈，食指轻扣皮质沙发扶手，眉心微蹙，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和社长玩去了。”程阙把书包翻过来横到胸前抱着，乖巧答道。
“社长？陈羲冉？”看来老程对女儿还是有点关注的嘛。
程阙不意外她知道是谁，低头嗯了一声。
感觉到女儿对自己若有似无的排斥，程知许有些无奈，没去追问去哪了，沉默两秒道：“下次早点回来。”
“嗯嗯，知道了爸爸。”程阙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上去吧，厨房里给你留了菜。”
“好的啦爸爸。”欢快的应了一声，程阙立马飞奔上楼，奔进房间就扔了书包，衣服也没脱，往前一扑就扑到床上趴着。
“可恶。”良久，她狠狠锤了下床，抬起头时眼底燃起了熊熊斗志。
“突然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我倒要看看谁跟谁来日方长！”
你给我等着，黎殷，我就不信本小姐攻略不了你！
攻略你，抛弃你，玩弄你的感情！哼！
程大小姐怒气冲冲地立下誓言，很努力才压下了心底因为黎殷的态度而产生的微妙难受感。
她才不在意呢！才不在意呢！她堂堂大小姐！星瑞校花！会因为蛐蛐一个黎殷莫名其妙的抽风难受？
哼！
时间转眼到了周一，收拾的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程大小姐气势汹汹地踩进教室，啪的一下把一张浅星光色手巾拍到了黎殷面前。
黎殷：“？”
程阙奶凶奶凶道：“给我收好！”
黎殷：“？”
她沉默几秒，“你终于疯了？”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求着我把它砸到你的脸上！”
黎殷：“？”
全班同学都被这豪言壮语吸引了视线，一道道好奇的眼唰唰唰戳到了两人身上，两人前排的张若若更是一脸的一言难尽，心声估计和很多人都同步了。
——不是，一个周末没见，程阙你进化成抖s了？不过好像你也没那s黎殷的资本啊。
她对比了下两人的身高和气场，眼角更是抽了抽。
黎殷倒是微微眯起眼，似乎想起来了和这手巾有关的事情，似笑非笑道：“怎么，你还收着了？”
“谁谁谁，谁收着了！”意外的，程阙磕巴着脸红了一下，转眼又哼了一声，凶巴巴道：“我程阙还没有吃那么大亏的时候！你给我等着！”
什么！好像有八卦！
周围同学八卦的小耳朵唰唰唰竖了起来。
黎殷盯着她看了几秒，良久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容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恶劣，声音却是阴柔缱绻的，“那么，我们来日方长。”
“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