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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耳朵旧伤的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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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了~知了~知了……

    温亓虽然把窗户都关上,但还是很烦躁。

    直接把头埋在了被子里面……烦死了!养那么多树干嘛!!

    实际上就两颗,但比较大。

    “……烦……”

    “小亓,快出来吃早餐!” 一大早温严平走来敲房门,硬生生让他把那“死了”两字憋回去了。

    昨天周心安本来想晚上好好和温亓聊聊中考的事,结果手头的工作刚做完就又接到了局里的另一个电话。

    只能今天急急忙忙的赶回来做了顿早餐,就躺下睡觉了。

    温亓走出来边洗漱边问温严平:“这一桌的速冻食物,妈回来啦?”

    “嗯,昨晚加班,今天回来的。现在在里面睡觉”温严平吹了吹汤勺的速冻馄饨,“你中考考的怎么样?”

    温亓喝口水:“就这样吧,等几天成绩出来了才能确定。”

    温严平给他盛了一碗馄饨:“嗯,成绩出来了记得告诉你妈说一声。”

    温亓一直用汤勺摇着碗转圈:“爸,我在学校报了一个社团,过几天成绩出来了我可能一个暑假会回学校,但晚上会回来的。”

    温严平:“嗯,这个我来跟你妈说,你自己要注意安全啊。还有这几天叶琳好像情绪不太稳定,你有空多和她聊一聊……你……你也是。”

    “嗯。”

    温严平严厉道:“还有就是你妈可能这几天的事会有很多,如果叶琳最近的事又来找麻烦,你就和我说或者报警,千万不可莽撞做事。”

    “知道了~”

    吃完早回房间看了一眼手机。

    (今早7点21分)余宋:嗯,我在那里等你

    唉~就是个傻b!下午三点!!在这种毒辣辣的天气下出门真¥有病……

    不过这里的人还真的挺多的,从公交车站走到那只需要过一条斑马线。

    哪里还有一个献血公益站、一些投币就可以坐的儿童车和一个舞台。再往里走就可以看余宋说的湖。

    水真的很浅但还是用铁杆围住了,只留有一趟较宽的下湖楼梯和滑坡。这里的人叽叽喳喳的很吵,不喜欢……

    “喂,余宋我到了你在哪?”

    “你在哪?我来找你。”

    “在树下坐着。”

    “哪棵树?”

    “桉树。”

    “……嗯我马上过来。”

    “……”

    余宋骑着他的爱车过来,后脚一退,停在了他面前。穿着运动服,戴着帽子,背着挎包,跟以往的校服配书包完全不一样。

    身上的汗水从头部直流到了锁骨,原来他不止太阳穴周围有一颗痣,脸、脖子、锁骨都有,连起来看像一排北斗七星。

    虽然是长在在侧脸上颜色又较淡,但配上他那天生发光发亮的眼睛,就像是银河一般,所到之处都是星辰大海。

    虽然背景黯淡,但处处光明。

    要是在晚上看他到他这一面的侧脸一定是这世界上最美的一颗“星星”。

    虽然“星星”这种东西像昙花一现,看不到就看不到了,但总会有一天被看到的,因为它会在某个时候某个地点突然出现,不止一次,只要支付时间。

    温亓不可思议地问道:“这怎么多桉树你是怎么做到的?”

    余宋得意地说:“因为这是距离公交车站最近的一排桉树,其它的都是要再往里走才可以看到的。”

    温亓没说话就直直地看着他。

    余宋从书包里拿出来一顶帽子:“给,你也是够厉害的,这么大太阳出门连顶帽子也不带。快起来吧这边有很多虫子的。”

    你也知道太阳大啊,玩的这么潇洒。

    温亓站起来接过帽子:“谢谢,现在去哪?”

    余宋拖着自行车边走边说:“嗯……你要不租辆自行车我和你一起骑到公园的另一变吧,而且那边树木多,不是特别晒。”

    温亓勉强的笑了笑:“不了,走着吧。反正又不急,顺便还可以拍拍照。”

    余宋:“好吧,都行。那我和那租车老板说一声,先把我车放在他那先。”

    俩少年沿路直走,温亓由余宋带着像个小孩一样。

    但是一个“不听话不专心”的小孩。走走停停走走停停,余宋也不好意思催他。

    而且他一路上也不知道想什么,像丢了魂似的,要么就定定地看着一种东西不走,要么就靠在墙壁上停停。

    越往里走,吵杂声就越少,但人流量还是差不多。

    可能就是少了一些交通汽车的吵杂声和小孩的呼叫声吧。

    这里有很多的石碑和树木,“知了知了知了”的声音成了这里的交响乐,成了打破他们尴尬气氛的唯一声音。

    余宋指了指那边的石碑:“先在那坐一会吧。”

    温亓看着他指的地方两眼放光,走过去以最快的速度坐下。

    那个张痛苦面具仿佛刚刚跑了十公里似的。

    余宋递了一瓶水给他:“你这样不行啊,刚让你骑自行车也不骑。”

    温亓“咕噜咕噜”的喝着水,瞬间没了半瓶,负气地说:“就算高考要体考、我也是这个、样子的,已经不想、改变了。”

    余宋又拿了一瓶水放在石碑上,轻轻地拍着他背部说:“我不是说体考,我是说你的身体素质。再说了,虽然你不是体考生,但你上到大学也会考体育的”

    温亓抬头看着他,拧着瓶盖低声:“以后的事情、以后再想。”

    余宋疑惑地看着他问:“你心情不好吗?平时看你都是面无表情的,现在怎么愁眉苦脸。”

    温亓好奇问道“通过啥判断的?”

    余宋坚定地看着他:“眼睛。”

    温亓的眼睛直瞪地瞪着,溢出了一点泪水直在眼睛内徘徊:“眼睛,你不说我的脸‘面无表情、愁眉苦脸’的吗?”

    余宋摊了摊手:“是我父亲告诉我的。以前我姐姐也会这样子,但我也一看出来了,不知道为什么。然后我父亲就说‘有一种人会把情绪秘密在自己的某一个地方,眼睛、脸部、嘴巴、日记本、某个空间或某个虚拟空间。被不被人发现主要看身边的人会注意到她那里或者她表现的明不明显。’而且我在我很小的时候,身边的所有人见到我都会说我的眼睛特别好看,就连陌生人第一眼看见我也会第一眼注意到我的眼睛。所以我看人第一眼也会比较注意对方的眼睛。也因为这样每一个人都不会对我的眼睛有其他的形容词,除了好看、漂亮、美……连家人也一样。不过这样也挺好的,毕竟谁不喜欢被夸。”

    温亓想了想,其实还有“亮”但又形容不出是那种“亮”问:“‘嘴巴’是什么意思?”

    余宋笑着说:“骂人啊!俗称‘把自己的痛苦放在别人的身上一起痛苦’你没骂过人吗”

    温亓无奈地笑了笑:“‘俗称’为什么跟我、听到不一样。再说了人、又不是顺便你、说骂就可以骂的。”

    余宋喝了口水说:“大概是这意思就行。毕竟人不可能感同身受,但人可以被你感同、感受嘛。”

    温亓抠了抠手指,低声:“我……觉得你说的、挺有道理的。人是感性动物嘛,又不是‘克隆动物’怎么可能会有‘一样’,就像世界上、不会有两片、一模一样的、树叶一样。”

    余宋歪头一笑,温柔地说:“但这个世界上也不会有两片完全不相同的树叶啊。”

    对啊~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绝对的话,就像“语文有多种写作方法、数学有多种解题思路、英语单词有多种中文意思一样”只是他们被禁锢在了“题目要求”和“结合上下文”的必须要求上罢了。

    温亓站了起来,把余宋放在石碑上的水递给他,然后把剩下的最后一口水喝完,然后把水瓶扔到了垃圾桶。

    俩人就继续往前走,一路上除了“知了知了知了”的叫声就没别的叫声了。

    走着走着,看到了一片河塘,应该是荷塘的,可上面的荷叶早已枯萎。眼前本应是一片绿油油的,但现在只有枯黄的荷杆。

    俩人坐在草地上,余宋靠着一棵树。温亓看着眼前的河塘,突然问道:“如果有一个人、每晚都会出现、在你梦里,打扰到你睡眠,你会怎么做?”

    余宋闭了闭眼睛,把腰挺直:“梦里……其实我觉得做梦也没什么可怕的……至少可以在梦里见到现实见不到的人,顺便还可以和他说说话,但噩梦我就没把握了……如果是噩梦我会选择和别人说说话,看看星星,或许这样会好一些。”

    温亓转头疑惑地看着他:“大晚上你找谁、和你说话?”

    余宋往下,朝温亓边坐着:“以前有的,现在一般醒了就坐着,困了就睡。总比强迫自己干着急强。”

    “你没有……想过克服吗?”

    “没有,再说了这怎么克服,还不如让它顺其自然好。你……梦到睡啦,是和你这张‘愁眉苦脸’有关吗?”

    温亓低沉又挣扎的声音说道:“也不是,我就是烦最近的一些事。”

    烦自己明明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连说都说不出口,为什么自己一点能力都没有,为什么找不到害怕的原因。明明什么都知道……又没有可以选择改变的方法。

    九年前朋友的死亡,亲人的老死。

    没有爱,没有亲,连直系亲属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跟自己没有任何联系的人都可以爱他、接受他、帮助他,愿意和他建立起感情关系,“这是对事还是对人;别人都可以有,自己为什么没有”。

    但知道了又可以怎么样,他又能怎么样,只不过是多了一道感情关系和加了一道感情纠纷罢了。

    余宋深吸了一口气,淡言道:“烦……嗯~我也有很多烦心的事。为什么别人放火死的却是我自己的父亲,为什么我姐姐会有错,是男是女她又不可以决定,为什么吸毒是他自己的问题却要让五个家庭和十多个人遭罪。明明大家都可以不会有错……但有些人却要选择做错和认错。”

    一年前父亲的牺牲,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姐姐被欺负就只有母亲可以说几句,而且姐姐就怎么选择低头不语。

    加上知道自己的姐姐被讨厌竟然是因为性别怎么“奇葩”的原因,就觉得自己蠢到家了,蠢的一直以为自己可以收到爷爷奶奶的“特别关爱”而姐姐没有,、。

    是因为自己这个人被他们“特别爱着”原来并不是他们对自己所有的孙子都一样除了“女”

    其实啊~一直被自己认为的“特别爱着”只是因为性别而已,呵~实在是太可笑了。

    这么一大段话让温亓有点不知所措,也不知怎么回话或者说他介意自己这个时候开口吗?不等温亓开口余宋就把自己的双手放在背后撑着地面,用肩膀轻撞了一下温亓的手臂问:“你烦最近的一些是?是家里的……”

    温亓脑袋放空,连手指也不动一下,淡淡的把头抬起来看着天空上的渐变色,太阳快要下山了,所以这个话题是要结束的。余宋看出他不想说就站了起来:“走吧,我们也该出去了。”

    温亓一直跟在他后面,余宋就需要时不时的回头看,怕他突然消失似的。天虽然还没完全黑,但路灯已经亮起来了。

    余宋还是怕他走丢就越做越慢,周围的人已经用肉眼看不清了,气氛也变得越来越诡异。

    走着走着就会出现一点光是路人打的,把余宋吓了一跳,但温亓到没什么反应,淡定得很。

    余宋往后退,停下来无奈地问:“温亓啊……其实你可以跟我并排走的或者走在前面,不然我们天黑了也回不去。”

    温亓用疑惑的语言,淡定的语气问他:“我对这不熟,不跟着你我怕走不出去。再说了你带我,我不跟着你,看着你怎么走。”

    余宋面对着他,那发光发亮的双眼直直的看着他。加上路灯照下来的一束光就特别像月亮照星星一样,而星星月亮就乖乖的在天上让他看,不藏起来也不避开。

    但很可惜没看到他侧脸上的“北斗七星”。

    在温亓看来这么好看的画面,但在余宋心里却是“说了这么一大段,就是怕自己跟丢出不去呗。”

    “对,我带你出去,所以是我着带你,你跟着我算什么。”说着就伸出手握住了温亓的手肘:“走啦!”

    温亓沉迷于刚刚的景象差点没反应过来:“啊?”

    余宋的动作其实也不算是抓,而是拉,拉着他一起跑,恨不得快点出去。

    突然停了下来松了松手但还再握着:“你看这不走出来了嘛。”

    好多人,比中午来的时候人还多。

    虽然还没走到人流量最多的地方,但已经可以感受到热闹的气氛了。

    公园周围的所有灯亮都起来真像一颗颗冒头的星星。

    不过温亓该本没注意到周围,只觉得太吵了想快点离开,挣扎了一下被余宋抓住的手。

    余宋松开了手,尴尬的笑了一声:“嘿!对不起啊一时忘记了你跑步不太行。我就是想你快点带出来嘛。”

    温亓想了一下余宋刚刚的话其实算是给面子了说他跑步不太行。

    缓过来一口气问道:“为什么?”

    余宋的眼睛看着他手上发着绿光的黑绳手链上的珠子,听到温亓的问话才反应过来,奇怪的“啊?”了一声,疑惑地看着他。

    温亓补充道:“为什么、是你着带我?你连自己家、的方向都记反了,为什么是你、着带我?”

    余宋没想到他还记得:“我说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提这件事了,那是个意外……”

    温亓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想问问……不用这么激动,不愿回答就不用说。”

    余宋没心没肺地回答道:“4岁暑假那年我奶奶带我出去玩,出了一个我不认识的地方。然后把我放到了那个地方后让我在这等她回来,我等了好久都不见她。突然有一些在那玩的小孩滑板失控把我撞倒在地,左眼眼角一侧和左耳都撞到了石墩上。那个时候撞得左耳和左眼很疼、很难受也很生气,就自己摸索着回家的路。我记得当时我走了好久才到家,迷迷糊糊的走回来,还没找到自己住哪里就被一个篮球砸中刚刚好砸到左侧头部。砸我的那个人是我堂弟,他母亲就在一旁坐着,静静的看着这一幕,不出声。我当时就脑子一抽然后捡起那个篮球。由于我以前是在老家住的,可以打球的旁边有一条河……河对面有一片花,我就把篮球往河里扔,他哭了所有人都来指责我包括他母亲。当时的场景别提有多激烈了,像极我中了一百万似的,呱呱呱呱呱呱呱……但我根本一句话也没听到,是不是很气人。我那时啊不止左耳左眼痛连头也痛,然后脑袋再一抽,我就往河里一跳。”

    叹了口气接着说:“醒来后就是在医院里了,左耳左眼都包了纱布。一个月后眼睛就基本恢复了,但左耳还需要时间。不过我不喜欢戴助听器就没有带了,只是接受治疗。所以我把你带进来自然是要把你带出去的,你又没来过这里。”

    我带你进来自然是要把你带出去,那如果“我”没出来呢,我该出来吗?

    谁又知道呢,反正“我”不会知道,毕竟死亡后是活着的我痛苦,我会知道,我还可以看着你。

    温亓巧妙地抓住了这句话的漏点,没忍住问了一下:“你家里人是怎么解决的?”

    俩人刚好走到公园正中央的那片湖塘,坐在阶梯上,面对着湖塘。

    这片湖塘围了好多人,而且周围栏杆的灯也亮了起来。湖里放到横着放的竹竿也在湖的中央发着光,像一个月亮的形状。

    用来下湖的楼梯和滑坡也加了一条铁链锁住了,应该是为了防止发生意外事故。

    余宋的眼睛在这个时候冒出一点泪光……

    “你干嘛把我篮球扔了,你有病啊!”

    “你推我干嘛!”

    “你干嘛打我儿子……”

    “我还没说你把他的球扔进了河里!”

    “你干嘛推你弟弟?”

    “你干嘛打你弟弟?”

    ……

    “是他自己往河里跳的,还把我儿子的篮球扔到河里……”

    “我就是想问一下发生了什么事,他为什么会往河里跳?”

    “我这么知道!当时我儿子在这里好好的打篮球他就把我儿子的篮球扔到河里了。”

    “也许他是想去见捡回篮球吧。”

    “二叔,我弟弟是往河里跳的!!!”

    “你看见了吗!!!!”

    “二婶你没看见?!”

    “我不知道。”

    ……

    “你不是把他出去了吗,为什么会有撞击伤?!”

    “我让他自己一个人坐在那你等等我,一分钟都不到……”

    “是他自己要往河里跳的,所有人都看见了,受点伤怎么了!”

    “他是跳河里的,撞击伤、内伤,他在河里撞哪?水里吗!!”

    “你自己不会问他吗!再说了我儿子的手也不划伤了!!”

    “妈……”

    “余幸,去看一下弟弟。”

    “看一下?不问他到底怎么一回回事吗!呵!也对,只会说谎的人说出来的话有什么意义,说不定还会倒打一耙,我就不自己找麻烦。”

    “我弟弟怎么就只会说谎了?!”

    “家教恶心……一只会咬人疯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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