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冯村长的秘密
他上前想去牵小姑娘的手,然而她抱着蛋,竟然拒绝道:“谢谢哥哥,我手不空。”
“你不能一直这样抱着它罢?”屈万华苦笑。
“我就是一直抱着它呀!无论睡觉、吃饭,都不离开它!”
屈万华无语,这小姑娘气性不小,大概还在生自己严厉责备她的气吧。
然而进到房间,他让小姑娘躺下,给她敷上冷水毛巾,发现她仍然抱着蛋,一刻也不松开!
屈万华得空看了看房间里面的陈设,发现里面家具很少,床上只有一大一小两个枕头。女人的衣服倒是不少,但没有任何男人的衣服鞋袜痕迹。
可怜的孩子,估计是生在单亲家庭。屈万华有些难过的想。
小姑娘带着一丝泪痕,睡着了。她手里的蛋,似乎也睡着了,蛋壳上的金色痕迹若隐若现。
屈万华给她换了一条新冷水毛巾,然后站起来,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间,关上门。他要去村长家洗澡了。
听到脚步声远去,小姑娘突然睁开眼。
她拿掉头上的毛巾,坐起身子,动作异常熟练,似乎她已经多次被这样对待过。
她手里的蛋也重新闪烁出金黄色的光芒,有种即将品尝美食的喜悦。
屈万华走进冯村长家的围墙,贵宾犬听到人声,吠了半声,随即看清他的脸,立刻停止吠叫。两条大藏獒还没反应过来,瞪着眼睛,喑哑无声。
里面一道门“吱呀”打开的声音。一个穿米色镂空长袖罩衫的娇小身影一闪而出,镂空罩衫里面的黑色胸衣隐约可见,手里拿着一包黄色的物事,似乎是薯片袋子。
她面带桃花,小嘴如一颗樱桃,虽然没看真切面容,却可以猜想是个不错的美人胚子。
都说美人自带体香,不过她身上并没有任何香味,让人略感遗憾。
她瞄了屈万华一眼,随即粗声粗气的对里面道:“冯哥,有客人。”然后一溜烟消失在围墙外。声音和面容反差简直云泥之别。
屈万华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
冯村长从房间里面走出来,一只手张开手指梳理干燥的头发,另一只手不自然的拉扯衣服,待看清来者,略显不快,随即解释道:“租客,来交房租。”
“我来洗个澡。”屈万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你去吧。我去烧饭了。大黄说中午请你那位大哥回来吃饭。”冯村长说。他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情绪,让屈万华觉得他今天有点怪异。
屈万华走进浴室,发现里面还有热气,似乎有人刚洗过澡不久。
顾不得多想,他打开淋浴喷头,开始怡然自得的冲水。被人埋在泥土里的滋味可真是不好受,还好自己命大,没有当场嗝屁。他自嘲的想。
正想着,热水突然变冷了。他抬头看了看,发现这是烧太阳能的水箱。准是谁刚才用多了水,导致现在没热水。
他忽然意识到,冯村长头发好像是干的,并没有洗澡。
难道是那个女人在这里洗的澡?她是什么人?屈万华顿时有些好奇。
屈万华猛然想起了她那粗声粗气的声音,“是了,她是孵蛋小姑娘的妈妈。”
她怎么在这里?孤男寡女的,还洗澡!难道?她是冯村长的情人?屈万华想起冯村长怪异的表现,确实像是做贼心虚。
再联想到第一次来这里时,大黄姐姐的抱怨,冯婉玉的口无遮拦,他心中一跳,仿佛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他笃定这个娇小的女人,就是冯村长的情人!
半冷半热的洗好澡,屈万华大大咧咧的走进客厅,躺在沙发上,拿过遥控器,想看电视。他这才发现,电视没电!看来洪水已经影响到了山上的日常生活。
面临万年不遇的大灾难,这里的人们似乎也没有什么变化,该过谎言、欺骗的日子,依然过谎言、欺骗的日子。屈万华感到一丝荒诞的气息。
是不是得提醒林大哥,赶紧上神龙鼎。屈万华忽然有一丝紧迫感。
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他本是有危机感的悲观性格。
正胡思乱想间,门外贵宾犬带着大藏獒吠了半声,然后安静下来。屈万华忽然想,这贵宾犬听觉似乎不太灵敏,莫非是半聋子狗?
贵宾犬指挥大藏獒叫,然后自己半聋。想到这里,屈万华笑了。
门外说话声响起,大黄姐姐略有些得意的声音:“老冯,菜好了吗?贵客请到啦!”
冯村长应了一声,钻出厨房,朝林若军点点头,热情的请他进客厅先坐,然后又跑回了厨房。
“今天动作怎么这么慢?”大黄姐姐狐疑道。女人的第六感简直让男人害怕。
“可能是我洗澡,影响了冯村长做菜。”屈万华站在门口,干净清爽,清新阳光的笑容迷人不已。
“啪!”冯村长在厨房里掉了什么东西,随即大声应道:“没事,没事,贵客临门,理当让你先洗澡!”
大黄姐姐“哦”了一声,催促道:“老冯,快点啊!老娘饿死了。”
“进来帮忙!”冯村长不耐烦的声音,不过在屈万华听来,这是色厉内荏、欲盖弥彰。
林若军坐在沙发上,见屈万华朝自己神秘兮兮的笑,凑过去问:“发现了什么好东西?”
“冯村长的秘密。”屈万华眨巴着眼睛,“可以当把柄的秘密。”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咒骂声,和委屈争辩的声音。贵宾犬领着大藏獒们吠了几声,随即安静下来。
冯婉玉一手拎着一包薯片,一手拽着一个小姑娘的头发,怒气冲冲的闯进来,大声告状道:“妈,这小野种又偷咱们的零食!”
“我没偷,是我妈妈买给我吃的。”小姑娘大声辩解。看起来,她并不惧怕冯婉玉打她,反而对被人误解充满委屈,急得哭了。
屈万华跳起来,冲到门口,发现小姑娘怀里还抱着蛋呢!正是那个孵蛋的小妹妹。他胸中的火腾的燃烧起来,冲冯婉玉大声呵斥道:“放开那小妹妹!”
“大哥哥!”小姑娘抬起头,睫毛上泪珠晶莹可见,委屈的撇着嘴说:“我没有偷零食!”
冯婉玉盯着屈万华,又看看小姑娘,女人的第六感,让她敏锐的意识到,眼前两个人似乎认识。
“哟呵,这么小就开始勾引男人!”一股醋意翻上心头,她狠狠地拽着小姑娘的头发,随即将薯片袋子扔在地上,又不解气的扇了她两个耳光。
“不要脸的贱种!我打死你!”她大声咒骂着,像是一头发怒的小雌狮。
“不要脸的是你自己!”屈万华冲上去,捏住她瘦得有些干巴巴的胳膊。
她个子比他还高出半个头,然而此刻屈万华气势如虹,让她既震惊,又害怕,还有些……失望。
“我同凤不是野种,不是贱种!”小姑娘大声为自己正名,头昂得高高的,似乎一点也不怕。
大黄姐姐出现在门口,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既不阻止,也不说话。
冯村长也忙里偷闲似的凑到门口,嘴里说道:“哎,刚才没关大门,可能是那时候溜进来偷的。”
屈万华鄙夷的想,你这家伙,为了撇清自己,连小孩都坑啊。他突然大声说道:“这薯片不是小姑娘自己拿的!”
冯村长吓得要跳起来,仓皇中却不忘压低声音:“你别瞎说!”
“是我给她拿的!我刚才看见她在外面玩,就给她拿了一包薯片!”说罢意味深长的瞥了冯村长一眼,心想老子吓死你。
冯村长松了一口气,面上有些尴尬,随即转为感激,似乎没想到屈万华给自己打掩护。那包薯片明明是他看见自己的情人带走的!谁知道好死不死的,竟被她拿给她女儿吃,然后又被自己女儿发现了!
“既然是小兄弟拿的,那就算了,算了啊!”他和完稀泥,立刻消失回厨房里。
“不行!我没同意,你凭什么拿!”冯婉玉醋意更足,开始胡搅蛮缠,她对屈万华又抓又咬。
“行了,婉玉!”大黄姐姐严厉的声音响起。不知为何,此刻她觉得有些感谢屈万华!
“你们都是坏人!”冯婉玉赌气的掷出一句,嘤嘤哭泣,消失在房间里。
“大哥哥,我真的没有……”小姑娘“偷零食”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屈万华一把捂住她的嘴,柔声道:“没事,没事,哥哥在呢。”
倘若她再向自己证明清白,那么自己给她拿零食的谎言,就被戳穿了。聪明的大黄姐姐立刻就能发现冯村长的秘密。
屈万华此刻心如明镜。他决心替冯村长保守秘密,准确的说,他想保留这个把柄!
为了防止小姑娘再说话,屈万华将她带出了冯村长家。
大黄姐姐在背后尖利的声音:“以后再敢来,打断你的腿!”
“原来你叫同凤!”屈万华摸了摸她的头,发现她头上温度一如既往的高。
“嗯!”
“同凤,哥哥求你一个事情。”
“哥哥你说,我一定帮你。”
“他们要是再问你,你一定要说,这包薯片是我给你的!”
“可是,这是妈妈给我的!”
“所以,哥哥求你嘛!”
“哥哥教我撒谎。”她鼻子上挤出一道纹,长长睫毛上泪珠未干,但此刻却带着一丝惹人疼爱的笑意。
“有时候,撒谎是好事。”屈万华心里叹道,我怎么教小孩子学坏呢,唉!
“嗯,这包薯片是大哥哥给我的!”
“还有,告诉你妈妈,让她也这么说。”
“嗯!”
一番闹剧之后,冯村长家的午宴终于开始了!
冯村长请了冯二娃来作陪,林若军、屈万华,四个大男人坐成一桌。
冯婉玉赌气,整个中午都不见人。
大黄姐姐则游走在客厅与内厅之间,不知道在干啥。
不过这所谓的午宴,实在是让人大跌眼镜。
四菜一汤!两荤两素,其中一个荤菜还是番茄炒蛋!外加一碟让屈万华见了直冒冷汗的咸菜。
“太他妈抠门了!”屈万华用眼神和林若军交流。
林若军用眼神回道:“也不知道这冯村长忙活这么久在干啥!”他还不知道冯村长的秘密。嘴上却说:“今天的菜很健康啊,辛苦冯村长亲自下厨!”
“林先生说对了,这菜确实健康!纯绿色纯天然!没有一点农药和添加剂!”冯二娃一本正经的指着一盘青菜。
这秀才嘴里能说出花儿来。屈万华扬了扬眉毛。
“男人吃饭,重头戏在酒不在菜嘛!”旁边游走的大黄姐姐倒是会察言观色,似乎看出了两人的不满,手上抱着一个大盒子走了过来。
林若军毕竟是她邀请的未来重要合作伙伴,她不想得罪他!
“这是《天上壹品》,国内最大最好酒厂的好酒!”大黄姐姐颇为自豪,又有些肉疼的说。
她亲自打开那大盒子,拿出一个白色的瓷瓶递给冯村长,瓷瓶上的包装纸有些微黄。
“这酒啊,十年前买的,当时大厂的最好的酒才卖800,它卖1200!”说到价格,大黄姐姐豪气干云。
“十年老酒,酒体泛黄,口感绝佳!”冯村长一边倒酒一边追着夸耀。
屈万华看那杯中酒,倒确实是略微泛黄。凭借有限的品鉴知识,他知道这酒还行。
林若军凑过来,悄悄道:“十年后,大厂好酒卖2000,它还卖1200,甚至只卖800、300。”大佬对酒的浸淫很深,不会轻易被蒙。
屈万华惊异的眼神,心想这种细节你也知道。看来大佬平时碰到的,都是各种奢侈品啊。这种底蕴,一般人想扮是扮不出来的。
林若军有些得色,突然又大声道:“这酒以前还行,可惜现在被大酒厂告商标侵权,可能会被踢出大厂系。”
大黄姐姐和冯村长脸色顿时一变,有些挂不住。屈万华也感到诧异,林大哥作为大佬,素养非凡,从不当面说人坏话,也不爱怼人,今天这是怎么啦?
林若军当然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对冯村长和大黄姐姐的憎恶,虽然压抑在心,但此刻借着商务谈判压低对方身份的理由说出来,却也合情合理。
打脸就要打在对方不能还手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