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300元你有吗
大黄姐姐很快恢复了常态，自顾自尴尬的笑笑，圆场道：“林先生您是见过大世面的老板。我们小门小户，您多多担待！虽然酒一般，但我们心是诚的嘛！生意咱们以后好好谈啊！”
“量大从优！”林若军依然是老说辞。
“哟，林先生是个大老板啊！”冯二娃似乎刚知道一般，“大哥大嫂，你们要跟林老板做什么生意？”
“林先生的神药，那可真是绝了。”大黄姐姐将自己在工地上的见闻，绘声绘色的讲了一遍，马屁拍得林若军都有些飘飘然。
冯二娃则若有所思。
“神药”，他暗暗纳闷，第一次见屈万华和林若军，没看见两人带多少东西，他们的神药在哪里？
一顿在林若军和屈万华看来是简餐的午宴之后，冯二娃先离开了。
大黄姐姐走上来，对林若军说道：“林先生，我们有空敲定一下合同？”
“不急。酒足饭饱，先小憩一阵。”冯村长午饭后睡觉的习惯似乎根深蒂固。
大黄姐姐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却见他打着呵欠走进卧室，恨铁不成钢的转过头，歉意道：“林先生，我这……哎。”
林若军不动声色：“那就晚点谈吧。”
“我们家没有地方休息，要不……还劳烦两位去宿舍歇息？”大黄姐姐抠门的本性一览无遗。
林若军皱了皱眉头，仿佛那工地宿舍的臭味隔空而来，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屈万华也受够了那汗馊味和臭袜子味，忍不住插嘴道：“有没有空房间？”
大黄姐姐为难道：“有是有……就是……”
“回头给你算钱！”林若军抢着说，他对宿舍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好！工地宿舍旁边，有一间空房，我带你们去。”大黄姐姐一副包租婆的样子，眼神中有得色。
扳回一局！
“就算你们300一晚吧。”大黄姐姐指着两张简陋的单人床，“这地方寸土寸金，床一般，但空间大。”
“没问题。”林若军懒得跟她计较。
“到时候付现金给我吧。”大黄姐姐不经意的说。
“没问题。”屈万华抢着答道，希望她早点离开。
大黄姐姐露出一丝狡猾的笑容，转身走了。走了几步，她突然又转头说道：“对了，这里有个死老头，经常骚扰人，你们不要理他。”
“知道了。”两人“啪”的一声关上门，女人真啰嗦！搞得他们都跟着变啰嗦了。
“现在的女人，真是人心不古，世风日下。”一个熟悉的老者声音。
“谁在那里？”两人吓了一跳。
祖祖从门缝边阴影里钻出来，张着老爷爷听笑话——一望无牙的嘴巴：“女人讨厌的死老头。”
“怎么哪里都有你？”屈万华像嫌弃一个调皮的小学生一样。
“谢谢夸奖！”
“没有夸你！”
“我这么大年龄，有这般活力，不是很值得表扬吗？”
……
屈万华气结。
“祖祖，您从哪里进来的？”林若军好奇的问。
“上天入地，奇门遁甲，对祖祖我而言，有什么难度吗？”
“吹牛，不想听。”林若军也开起了玩笑。
“我九十多岁了，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年轻人，猥琐发育啊。”
“猥琐发育你都懂？”两人大惊。
“那帮小孙子，整天在我耳边聒噪呢。这下好了，没电了，手机不用玩了，哈哈。”祖祖显得异常开心。
“祖祖，司马皇孙的传说，你说说看？”林若军想起他上次的话题。
“一上来就问这么干货的问题，带钱了吗？”祖祖撇着嘴。这老儿哪里像九十多岁的人，满口网络语言。
“没问题，咱们给钱。”
“哼，好大的口气！给现金，你有吗？”祖祖鄙夷道。
林若军呆了一呆。屈万华抢着道：“当然有。”
林若军突然叹了一口气：“文明世界的基石，礼崩乐坏了。”
屈万华不解的看着他。
“电子支付系统，没有电，用不了。现金，我们没有。恐怕这神龙山上的人，也没有多少！”林若军喃喃道。
“祖祖我九十多岁了，见过这种场面两次啦。”祖祖叹道。
“钱少的日子真不好玩。”
“所以现在年轻人拼命挣钱，是好事啊。”屈万华道。
“他说的钱少，和你说的，不一样。”林若军道。
“那他说的是什么？”屈万华不解道。
“他说的钱少，是全世界的钱都很少，你说的钱少，是你自己穷。”林若军扬了扬眉毛。
祖祖眨巴着眼睛，对林若军道：“我劝你别说出那四个字，否则读者跑一半。”
林若军自信道：“你太小看我读者的水平了。通货紧缩他们能不知道？”
“哎，哎哎，那谁，读者大人，读者大爷，我求你了，别走。我说人话好不好！”
“我明白了。”屈万华道，“就和通货膨胀反过来。”
“哎，哎哎，兄弟你别说了，本来还剩一半人，这下读者都跑光了。”
“没事，回来几个高智商的。”祖祖笑道，“你说人话，给他们解释解释。”
“好的，请大家百度通货紧缩，我解释完毕。”林若军一脸无辜道。
“好了，读者已经知道，你裤子里没有半毛钱，卡里的钱也取不出，你明天要付300现金给老板娘。你怎么办？”祖祖似笑非笑。
“借？”
“无现金社会，大家都没现金，你怎么借？”
“去取款机上取。”
“取款机都淹了。这山上可没有！”
“去老板娘家偷！”
“喂，110吗？”
“好好好，不偷！我……拿东西给她抵。”
“好小子，中计了！”祖祖得意的拍手，乐不可支。
“怎么？”
“听说你有外伤神药？”祖祖的消息灵通得可怕。
“对呀。我拿神药跟她抵房钱。”
“我现在就是老板娘！我不要神药了，我就要300现金！”祖祖循循善诱道。
“你咋这么无赖呢。我没有300，就拿神药抵债。”
“行，给你个机会，那就——一吨神药算300！”
“什么？你家钱这么大啊！”
“我家钱又大又贵！”祖祖话音刚落，林若军拍了一下额头：“卧槽——特么，通货紧缩之下，钱确实可以很贵。因为它不再像通货膨胀时一样，随处可得！它可能就像祖祖年龄一样的死老头，少得可怜，所以贵如钻石！”
“说得不错！哎哎……没良心的小子，祖祖教你这么多，你还骂祖祖。”
“不瞒您说，我小林，在灾难发生前，也是个大佬！”林若军笑眯眯的说，他觉得该对祖祖说一些心里话了。
“切……那你知道该怎么办吗？”祖祖面对困了自己九十多岁的难题，显然不信。
“让这该死的货币和价格脱钩！”
“说得容易！”祖祖冷汗涔涔。
“三条腿的蛤蟆难找，印着花纹的纸，还不好找？”
“我不信。”祖祖陷入了思维桎梏。
“好好好，你发誓，和读者一样，一百万字以前，不会离开这本书。我做给你看。”林若军抢了作者台词。
“文明世界的基石之一——税收！”林若军自信的笑。对于他这个悟透金融本质的大佬而言，糊弄一个老年人，还有难度？
祖祖从兜里掏出300元，递给林若军：“如果糊弄不了读者，或者写不了一百万字，就把这钱交给老板娘。我送给你，不要你还。”
林若军看着祖祖，一脸难以置信。
“长辈们的一些优良传统，年轻人还是要继承！”祖祖叹了口气，“挣了很多钱，没有能力守住它，也没有意义。”
林若军接过那300元，觉得还是亏了。祖祖这300元，买了他一个大大的承诺，虽然他没有明说。
同云用计让自己下跪，当他们的“阿爸”，救星，他心不甘，情不愿。
祖祖用计——这算计吗——让自己收钱，投的是人情资，以后有大事求自己，我会心甘情愿吗？林若军觉得纸币烫手，却已扔不掉。
“祖祖累了，溜了溜了。”
“哎，司马皇孙的传说还没告诉我们呢。”两人大急。
“以后再说。记得对同凤那小姑娘好点。”祖祖突然不着边际的说出一句。
“唔，那个偷薯片的小姑娘。”林若军没想到祖祖提到她。
“她没有偷！”屈万华认真的纠正道，一脸同凤监护人的神色。
“我说错话了。”林若军郑重的道歉，“我们以后都对她好一点！”
林若军说罢，在房间里四处搜寻一番，找出几张白纸，对屈万华道：“跟我一起，把这些白纸折成这个大小。”他拿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屈万华。
“干什么？”屈万华疑惑的问。
“晚点你就知道啦！”林若军神秘兮兮的样子。
两人忙活一阵，折了厚厚一叠百元大钞大小的纸张。林若军找来一个黑色袋子，将这些纸整齐的包在袋子里，三张百元大钞则放在纸张的最上面。远远看去，他就像抱着一大包钱。
他将这包纸钱递给屈万华：“藏起来，等下我找你借钱，你再拿出来。注意别穿帮让人看出来下面是纸。”
冯村长终于午睡结束了，他和大黄姐姐带着一个文件袋，来到了两人的房间。
“林先生，老冯说过来把合同签了。”大黄姐姐开门见山。
林若军看着她的脸，那一张微胖的脸上，此刻没有美色，只有略显阴鸷的杀气。相由心生，她的凶相藏得虽然深，还是有蛛丝马迹。
“没问题。”林若军淡然的转过头，寻了床边坐下。
“这是合同条款，你要不要看看？”大黄姐姐递过文件袋。
“那我就——先小人后君子了。”林若军埋头浏览起合同条款。
“权利、义务都合理。”林若军很快看完了合同，“咱么敲定一下这几个横线空格即可。”
关键空格是关于价格，数量，时间，付款方式，这些都是林若军期货交易中常见的要素，对他而言没有任何陌生感。
“咱们就货到付款吧。”大黄姐姐说。冯村长名义上是签合同人，不过谈判都是由大黄姐姐完成。
“可以。”林若军道。货到付款意味着他要先垫资金购买神药，这对他资金实力的要求比较高，尤其量大的时候。谁能想到他的采购价格为零呢！
大黄姐姐见他答应得如此干脆，呆了一呆，有些不甘心的将他一军：“那么，数量先来1000斤？”
“1吨也没问题。”林若军再次很干脆的回答。他心里冷笑，外伤药根本要不了这么多，我给你翻个倍，陪你演完戏。
大黄姐姐看了冯村长一眼，心想这剧本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然而她底牌还没打完，所以定了定心神，又说道：“价格按照500算如何？”
“1元1克。1斤500元很合理。”林若军点点头，很干脆。
“我是说，1吨500元。”大黄姐姐做出被惊吓到的神色，“你这喊得也太贵了！”
“大厂的价格是4元每克。”林若军对行情似乎很懂，一副老江湖的样子。
屈万华暗自算了一下，按林若军的正常报价，1吨是100万元，大黄姐姐只想付500元！
特么这是抢啊！他心里骂道。这女人真狠！
“那是以前！现在根本不可能。现在钱多值钱啊。”大黄姐姐一脸滑天下之大稽的模样。
“现在钱能有多值钱？”林若军假装不懂。
“咱们先不谈价格，把住宿的费用先结了吧。”大黄姐姐突然转了话题，终于露出了杀手锏。
“没问题。”林若军爽快答道。
“给我三百现金。”大黄姐姐一字一顿。
“好！”林若军点点头，假装摸了摸口袋，“哟，我身上没带现金。要不，我先赊账？”
大黄姐姐冷笑一声：“都赊账，我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那……你看怎么办？”林若军假装为难道。
“要不……就从你这药钱里扣。”
“那敢情好。”
“500一吨，价格没问题吧？”大黄姐姐面露得色。
“太便宜了。”林若军苦着脸。
“那你先给我300现金。”大黄姐姐有些不耐烦。
“我没有。”
“那就接受我的报价。”
“我不接受呢？”
“老冯，他说他不想接受报价。”大黄姐姐嘲讽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