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坏了规矩
虽说这情景，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事，不过文彦并不在乎。
他目前一穷二白，籍籍无名，没有什么值得让人惦记的。虽说当初他和洪欣结婚，也曾一度成为古城‘名人’，但是绝大部分人也只是闻其名未见其人。两年时间，文彦一直是深居简出，就连洪家认识他的也不过寥寥数人，这些混混不可能认识他，冲他来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
不出意外，这些家伙就是见色起意。
要是遇到这种事的，是那些见到老鼠蟑螂，都会吓得尖叫的弱女子，或许结局会很糟糕。毕竟这是混乱古城，从未立法，正义无存。
可洪欣是什么人？
三二十个习武的壮汉手持兵器，都被她打得落花流水，岂会怕区区几个市井混混？
再说了，洪门虽然日渐势微，终究还是古城八门四宗之一，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随便招惹的。
所以从一开始，文彦的注意力就在老板身上。
他倒是想看看，这老板到底会怎么抉择。
片刻之后，文彦就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烧烤店的老板，选择了妥协，亦或者说是纵容。
总之一句话，没故事了！
眼见老板又拿起刷子，准备涂调料，文彦连忙出声提醒，“媳妇儿，亮身份吧，不然那些烧烤加了料，可能就没法吃了。”
“自寻死路！”
洪欣精明得很，早在看到那名青年和老板耳语的时候，就猜到了大概。
听到文彦的话，洪欣冷哼一声，取出一块黑色令牌丢给莉莉，“莉莉，去处理下！”
“啊，我？”
莉莉接过令牌，满脸无奈的摇头，“欣姐，这些家伙摆明了找死，拿令牌去干啥？我又不会武功，难道拿着令牌把他们给撵走？那样是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哟，口气还不小啊，说谁找死呢？”
文彦他的说话，都没有压低声音，自然也瞒不过不远处的那些混混，好几人都站起身，朝文彦他们围过来。
不过他们并没有把文彦他们的话当回事，在他们看来，真要是有身份的人，怎么都不可能跑到这种路边摊来，所以他们直接把文彦他们的话当成了耍诈。
这种事，在古城也司空见惯，很多人在遇到麻烦的时候，都会故意伪装得很有身份，借此来脱身。
但是这种办法，也就能对付下那些初出道的菜鸟，根本不可能唬住他们这些老油条。
眼见一群人凶神恶煞的围过来，莉莉忍不住露出一丝恐慌，连忙将手里的令牌丢了过去。
“什么玩意儿？”
领头的一名青年随手抓住莉莉丢过来的小牌子，看也不看就准备扔出去，然而他身边的一名青年眼尖，却是看得明白，顿时惊恐的结结巴巴喊了出来，“三…三哥，丢…丢…丢不得啊！”
“小黑，你怎么？”
领头的三哥刚随口问了句，就发现周围的小弟似乎眼神都变得不对起来，连忙拿起令牌看了眼。
这一看，三哥顿时双腿一软。
只见那漆黑的小令牌上，刻着一个‘洪’字。
令牌并不是什么稀奇玩意儿，古城那些宗门和势力，都有自己的令牌。甚至可以说，只要是在古城长期居住的人，绝大部分都能掏出一块令牌来。
可能出‘洪’字令牌的，整个古城只有一个势力，那就是八门四宗之一的洪门。
所以在看清令牌的瞬间，三哥就知道，自个儿这次不是踢了铁板，而是撞了枪口。
只听得噗通一声，刚才还嚣张无限的三哥，直接重重跪在了地板上。
领头的三哥尚且如此，其余的混混自然也不敢再站着。
男儿膝下有黄金这句话，在这古城可不管用。
生死面前，尊严就是个屁。
“欣姐，这……”
莉莉恶狠狠地瞪着跪了一地的混混，很显然是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
“莉莉，算了！”
洪欣明白莉莉的心思，摇了摇头，冷冷的朝那些混混一挥手，“滚吧！下次再让我看到你们作恶，我定要找到你们老大，让他给你们好好讲讲，这古城的规矩！”
知晓自己招惹到了什么人，那些混混已经怂到了极点，闻言如蒙大赦，连忙把令牌还给洪欣，起身就跑。
众人刚离开，老板就端着烤串走过来，连声道歉，“几位朋友，实在是不好意思，那群家伙背靠杨家，无恶不作，小老儿实在是招惹不起他们，得罪之处，还请多多见谅。今天这顿，就当……”
“一顿破烤串，就想抵罪？打发要饭的么？”
还没等老板说完，莉莉顿时不乐意了，大声冷哼着打断了他。
“姑娘……”
“收摊滚蛋！”
老板闻言还想哀求，洪欣猛然站起身，沉声打断了他。
“姑娘，得饶人处……”
听到这话，胖老板面色一变，拳头悄然捏紧。
然而还没等他说完，一只手忽然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胖老板的声音也猛地一滞。
出手的人，正是刚刚起身的文彦。
感觉到肩膀上的手轻飘飘的，刚刚吓了一跳的胖老板面色重新沉下来，然而还没等他开口，文彦淡淡的声音就响起来，“据我所知，在古城开市行商，都得遵守鬼市定下来的规矩。坏了鬼市的规矩，该怎么处置，想必不需要我浪费口舌来讲述吧？”
“小子……”
胖老板闻言，不仅没有被吓住，反倒是面色狰狞，冷哼出声，“少来这一套，鬼市的规矩老子自然知道。但是坏没坏规矩，却不是你一个毛头小子可以决定的。”
“是么？”
文彦双眼微微一眯，声音也冷了三分，“你知道自己得罪的是什么人么？那可是洪家嫡长女！若是洪门带着你去鬼市讨说法，到时候会是什么下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我媳妇儿心软放你一马，还不赶紧滚蛋，难道非得把你那老伴儿，还有三女一子全都搭进去，你才满意？”
听到这些话，胖老板猛然间一激灵，脸上的凶光渐敛，却依旧死死盯着文彦。
盯了片刻之后，胖老板只觉得眼前陌生的面孔似乎有几分熟悉，突然一哆嗦，丢掉手里的刷子，连烧烤摊也不管了，转身就跑。
老板跑了，已经烤好的串儿可不能浪费，文彦随手拿起一串就开始啃起来。
洪欣本来还有点犹豫，不过看着文彦狼吞虎咽的样子，顿时感觉饥肠辘辘，忍不住拿起一串土豆片轻轻咬了一口。
这一口咬下去，洪欣顿时眼睛一亮。
乍入口，辛辣刺喉，随即却是满口芬芳。
长这么大，还是她第一次吃路边摊，也是头一遭撸串。
本来之前看着乌烟瘴气的烧烤场景，闻着刺鼻的油烟，洪欣都已经不对这烧烤抱多少期待了，然而这一尝，她才发觉，味觉和感官完全是两回事。
路边撸串，和平时吃正餐，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体验。
尝了第一口，洪欣马上把烤串朝嘴边递去。
然而还没等她吃上第二口，莉莉却突然一把拉住她，皱起眉头没好气的责备起来，“欣姐，你可是堂堂洪家嫡女，永兴的大老板，怎么能吃这种路边摊的垃圾食品？”
“感觉还挺不错的！”
洪欣并未在意莉莉的话语，反倒是顺手拿了一串递给莉莉，“呐，你也尝尝。”
莉莉没有接洪欣的烤串，也没再劝洪欣，却是恶狠狠的瞪了文彦一眼，冷哼出声，“死穷鬼，自个儿去不起高档酒店也就算了，竟然带着我家欣姐来这种脏乱的地方，简直丢尽了男人的脸。”
文彦并未理会，直接转身去摊子上准备肉串了，洪欣却是面色一冷，呵斥出声，“莉莉，够了！”
“欣姐……”
莉莉露出一丝委屈之色，不过看着洪欣冷凛的面色，犹豫了片刻终究没敢继续这个话题。
沉默了片刻，莉莉才继续开口问洪欣，“欣姐，什么是鬼市的规矩？”
“非八门四宗之人，在古城行商，都得拜会鬼市；自家摊店发生冲突，店家不得偏袒或者帮助其中任何一方；经营期间，店家不得主动招惹来路不明的顾客；经营期间，不可与八门四宗发生冲突，这就是鬼市定下的四条规矩。违反其一者，取缔经营资格；违反其二者，驱逐出古城；违反其三者，鬼城会发出追杀令；情节严重者，祸及全家。”
洪欣一边啃着烤串，一边含糊的介绍鬼市的规矩，丝毫看不出平时的高冷。
莉莉听到这话，不以为然的撇嘴，“鬼市还真够霸道的，全是霸王条款！依我看，这鬼市……”
“慎言！”
见状不对的洪欣连忙打断莉莉的话，轻轻摇头，“莉莉，鬼市虽不属于八门四宗，其势力却是遍及整个古城，实力远超你的想象。鬼市不主动招惹八门四宗，八门四宗之人，一样不敢招惹鬼市。鬼市那些规矩，固然看着霸道，却同样是在保护那些散商。因为那些商人只要拜会了鬼市，那就算鬼市的一份子，就能得到鬼市庇护。哪怕是八门四宗之人，也不敢随意打压他们。”
“媳妇儿说得很对！”
正在烤肉的文彦听到洪欣的话，微微点头，“没有鬼市的庇护，那些普通商人根本就没法在古城立足。不过除了这四条规矩，鬼市还有一条隐性规矩。也正是那条隐性规矩，真正证明了鬼市的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