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德不配位
“不要点肉串！”
坐到烧烤店旁边，洪欣见文彦朝肉串那边看过去，立即出言阻止。
她最近太忙，没什么心思关注无关生意的时事，并不明白吃烧烤为啥还得身手好。只是刚经历了一场血腥杀戮，看到那些肉串，就感觉特别反胃。
杀人这种事，在古城算不得什么稀奇事，因为这地方，聚集了太多的穷凶极恶之徒。很多时候，动手的理由可能就是在人群里多看了一眼。武者动手，出手就可能要命，不杀人很可能就要被杀。
洪欣作为一名大美女，麻烦从来就没断过，手头上自然也少不了一些人命。只是以往杀人，都是动手的时候没控制住力道。像今天这样，杀昏迷和失去反抗的人，还是头一回。而且还是足足几十人，说是血腥屠戮也不为过。
撸串不吃肉，属实没啥意思，不过文彦倒是明白洪欣此刻的感受，也没坚持，只是随手点了一些蔬菜。
肥胖的老板看了眼只点素菜的两人，并未露出丝毫惊讶表情。
古城几乎没有田地，蔬菜水果往往比肉要贵，有钱人全点素菜，也不算什么稀奇事。
文彦其貌不扬，穿着洗得泛白的外套，脚还露出了一根脚趾，和有钱人肯定扯不上什么关系。可洪欣的姿色气质摆在这里，尽管她只是穿着普通的制服，而且没有佩戴任何首饰，却依旧掩盖不住那种与生俱来的贵气。
肥胖老板能在古城这种地方开店，眼光自然不会差，也知道什么人不好惹。
此时才刚中午，烧烤摊刚刚开张不久，顾客就文彦和洪欣。
老板只是稍微打量了两人一下，就专心去忙活。
老板动手烤串的时候，一直眯着眼假寐的文彦，悄然抬了抬眼睑。
洪欣却并未注意老板那边的事情，她的目光，一直都在文彦身上。
此刻的她，压根不信文彦就是什么籍籍无名之辈。
哪怕是在最混乱的古城，也没几个人，在遭遇了一场袭击，亲眼目睹几十条鲜活的人命消失，还能淡定自若。
洪欣的打量，自然也瞒不过文彦，不过他并未当回事。
反正他也没撒谎，天底下确实没几个人真正的认识他。
“哦，对了！”
打量了文彦片刻，洪欣忽然想起一件事，连忙说道：“后天就是洪家三老太爷的九十八寿辰，别忘了准备礼物。”
“没钱！”
听到洪欣的话，文彦头也没抬，随口就回了出来。
“我转两万给你！三老太爷是我们洪家遗老，辈分最高，切不可怠慢！”
洪欣并未在乎文彦的态度，直接拿出手机准备转账。
然而掏出手机翻了下，她才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加文彦。
看着好友列表，洪欣颇为无语，结婚了整整两年，居然连基本的联系方式都没加。
然而没等洪欣开口加文彦的好友，文彦忽然一伸手把拿走了她的手提袋。
“袋子里没钱！”
手提袋里只装了一些女性梳妆用品加一丁点零钱，洪欣倒是不在乎文彦翻看，只是随口说了句，就准备伸手拿文彦的手机。
可还没等她碰到手机，文彦已经从兜里掏出两枚硬币，将手提袋还了回去。
两枚一块钱的硬币！
洪欣都忘记自己啥时候放进去的了，这点钱，掉了她估计都没空去捡，当然也不介意文彦拿走。
然而文彦接下来的话，却是让她柳眉横竖。
“两块钱的礼物足够了，太重了他承受不起！”
听到这话，洪欣再也淡定不了，猛地站起身，沉声呵斥，“你瞎说什么？三老太爷虽不是我们洪家族长，却是洪家的活祖宗，在洪家一言九鼎。你知道这话要是传进三老太爷耳中，会是什么下场么？”
“当着老家伙的面，我照样这么说！”
文彦转动着手里的两枚硬币，丝毫不以为然的耸肩，“老家伙一把年纪，不好好养老，非得瞎折腾，本就不应该了。不是族长，却行驶族长的权利，说是谋逆也不为过。要是他的决策英明，倒也罢了。可这老家伙呢，明明握着一手王牌，却被他拆得稀烂。为老不尊，德不配位，送他两块钱的礼物，都是看在他一把年纪的份上。”
“你……”
洪欣刚想反驳，文彦就打断她，“怎么，我说得不对么？古城最缺的是什么？不就是淡水和粮食？洪家控制着古城唯一的大型水源，掌握着粮食来源，说是拿捏了整个古城的命脉也不为过。执掌着如此重要的资源，一头猪估计都能带领族人雄霸一方。可如今呢？洪家要钱没钱，要权没权，古城八门四宗，洪家的洪门，早已经沦落成最垫底的一个了！”
“欣姐，你没事吧？”
就在洪欣准备开口反驳文彦的时候，一个女声突然从远处传来。
文彦顺着声音来源看去，只见一个身材火爆的女子，正气喘吁吁朝这边跑来。
见此情景，文彦不由得微微皱眉，低声问洪欣，“你通知的她？”
“没有！”
洪欣随口回了句，然后好奇的问跑过来的火爆女郎，“莉莉，你不是正在公司上班么，怎么跑这里来了？”
“这不是见欣姐你半天还没到公司么？”
火爆女郎应一句，顺手拖了张凳子坐下，一边拍她那夸张的傲人部位，一边喘气的抱怨，“我看欣姐半天不来，刚准备打电话呢，就听人说这边发生了斗殴事件。我担心坏了，这一路小跑过来，鞋跟都差点跑断了，可累死我了！”
“你呀你呀，什么时候才能改掉那风风火火的习惯？”
洪欣没好气的笑了笑，帮莉莉倒了一杯凉白开，接着摇头，“我的身手你又不是不知道，区区几个蟊贼，能耐我何？”
说完这话，洪欣也没忘给文彦介绍，“这是我的好闺蜜兼秘书，莉莉，之前我应该也和你提起过。”
“你好！”
文彦见莉莉从头到尾都没看自己，闻言随口打了声招呼，顺带打量了莉莉一眼。
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叫莉莉的女人，确实挺有资本的。
身材方面，除了比洪欣矮几公分，其余的方面都和洪欣有得一拼。
只是这脸，化妆太过夸张了一些，重重的眼线就算了，粉底抹得雪白，脸和脖子甚至都不一个颜色。浓妆艳抹，完全掩盖住了本来面貌，仅仅只能看出一个轮廓。不过从脸型和五官来看，大致还是能看出，这莉莉姿色应该也不差。
随后文彦又扫过莉莉的双肩以及端水杯的手，然后才微微点头，“底子挺不错的！”
“哪有你这么说话的？”
洪欣闻言，差点没忍住翻白眼。
“欣姐，这谁啊？”
莉莉似乎才发现文彦一样，随便扫了文彦一眼，就满脸嫌弃的扭过头。
“我老公，文彦！”
洪欣淡然的回了句，然后略带无奈的道歉，“莉莉，他这人脾气有些怪，别跟他一般见识。”
听到这话，莉莉猛然瞪大了双眼。
文彦倒是没在意莉莉的眼神，而是略带诧异的瞄了洪欣一眼。
从两人结婚，文彦就称呼洪欣媳妇儿，洪欣一直神色冰冷，很少回应，更别说称呼他老公了。他属实没料到，洪欣在介绍他的时候，称呼老公会这么自然。
随即文彦就微微皱眉，这似乎不是什么好现象。
他们的婚姻，完全就是一场闹剧。
这两年文彦敛尽锋华，固然是不想替洪亮出力，却也是在尽量降低自己的吸引力。
平平无奇，泯然大众的男人，毫无疑问是最无吸引力的。
然而此时看洪欣的表现，却似乎有些习惯这种生活了。
难不成，还得故意流露出一些恶习，让她反感？
可随即文彦就暗暗叹气，这样更加不可取。
要让一个女人厌恶很容易，可一旦后面发生什么事情，让她的改观，厌恶就可能变成致命的吸引。
这样反倒是更加危险。
情之一字，就是要命的毒药，文彦不想害人害己。
好在，就剩下一年了。
以洪欣那种淡漠冰冷的性格，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
莉莉瞪着文彦半晌，才大声惊呼出口，“天啦，洪叔叔都是什么眼光啊？这也太普通了吧，丢进人群，估计军犬都找不出来吧？不说古城那些青年才俊，就是放大路边随便拉一个，也比这强百倍吧？”
洪欣听到莉莉的话，柳眉微皱，还没开口，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痞里痞气的声音，“老板，来二十串大腰子，三盘酒菜，五根鞭子，鞭子要牦牛的，再来两件啤酒！”
声音还没落下，七八个穿着奇装异服，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青年，就快速涌到一张桌子旁边。
随后是一阵鸡飞狗跳，连烧烤滋滋的声音都压了下去。
“稍等！”
老板就像是没听到闹杂声一样，随口回了句，继续烤串装盘。
那群青年刚坐下，目光就落到洪欣和莉莉身上，随后一群人开始窃窃私语。
片刻的功夫，其中一名戴着大耳环的青年忽然起身，朝老板走去。
见此情景，文彦不由得伸手捂住额头。
这些家伙，怕不是把新闻当成剧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