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天骄谭雪
古城鬼市，血玉阁。
文彦站在店门口，看着店铺上血红色大字，内心有些犹豫。
鬼市就在烧烤摊不远的地方，其实准确的说，鬼市并不是一个普通市场，而是整整四条街。
这四条街道，差不多是古城最热闹最繁华的地方。
而这鬼市，和传统的鬼市也并不相同，和鬼扯不上半点关系，而且也并非晚间才开市。
之所以这么称呼，仅仅是因为鬼市收货，不管来源。
只要货物有价值，鬼市就敢收，哪怕是女王的皇冠、路易的宝剑、教宗的权杖，鬼市也来者不拒。当然，前提是有人能弄到，还能卖过来。
杀人越货这种事，在古城时有发生，来路不明的货物源源不绝，鬼市自然也深受欢迎。
当然，压价肯定是免不了的。
低买高卖，进出手的差距相差数倍，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不过即便如此，还是有很多人愿意来鬼市买东西。甚至还有不少人把货卖给鬼市，转手又高价收购回去。
因为鬼市出手的货物，都会打上特有的标记。
打上这道标记，就代表该物是鬼市出品，任何人都不得再追问此物原始出处。
文彦来到鬼市，自然是打算给洪家的三老太爷买礼物。
洪家那位老古董，没别的爱好，唯独酷爱玉器。
而整个古城，所有的玉器店，都在鬼市。
血玉阁，正是鬼市规模最大的一家玉器殿。
文彦之所以犹豫，就是因为他手里没啥钱。
就区区两万，还是洪欣好说歹说非得转过来的。
可俗话说得好，黄金有价玉无价，区区两万块压根买不到什么好玉器。
洪家那位三老太爷执掌着整个洪门，一般的货色根本入不得他的法眼。
两万块的礼物，在那老头眼中，估计和两块钱的也没有多大区别。
店门口的保安，自然也看到站在门口徘徊的文彦，不过那些人都没有多加理会。
鬼市做生意，来者是客，不问出身。
别说文彦只是衣着朴素，就算文彦衣衫褴褛，他们也一样不会拦截。
至于在鬼市抢劫偷盗，压根就没人去担心这种事。
这么多年来，还没哪个不开眼的，敢打鬼市的主意。
“哟，这是哪来的穷逼，没钱还想进血玉阁看稀奇呢？”
就在文彦犹豫着该不该进去选一件礼物的时候，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忽然从远处响起。
文彦闻声转过头，只见一位衣着华丽的青年男子迈着六亲不认的八字步，后面还跟了五六个背着长刀的随从。
看起来很复古，但这也是古城的风格。
古城禁任何热武，却不禁冷兵器，也不禁打斗。
和洪欣随身带着拳套一样，古城大部分人出行，都会背一两件兵器防身。
背着刀枪剑戟的人随处可见，甚至连配备弓弩的，也不在少数。
而背武器的随从，也是古城公子哥们的标配。
毕竟习武之人不能辟谷，出身普通的武者也需要吃饭，还得大批资源来维持自己的习武生涯，而那些有钱有权的公子哥，也需要人保护。
看到那位公子哥走过来，街道上的行人都悄然让开一条道路。
尽管不认识，但是大家心里雪亮，能带五六个随从出行的，绝非一般人物，根本招惹不起。
听到那位公子哥的话，文彦并未开口。
那位公子哥文彦认识，形意门的二公子马定文。
马定文武功极差，不值得一提，但是形意门不容小觑。
坐落在北城区的形意门虽然不属于八门四宗，实力却隐隐超过了八门四宗之中的好几个宗门。这些年风头正劲的形意门，实力直逼北城区霸主谭门，甚至几度差点跻身进入八门四宗之一。
文彦这个洪家赘婿，在马定文面前，还真啥也不是。
这种时候答话辩驳，不过是自取其辱。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没必要。
形意门想要进入八门四宗，最可能被取代的就是垫底的洪门了，而欠缺的就是一个借口。
这种时候和马定文起冲突，那就是给洪门添麻烦。
文彦不在乎洪门的存亡，可他不想给洪欣找麻烦。
洪欣这个所谓的洪家嫡女，已经差不多被洪门给彻底架空了，处境非常尴尬。再给她找点麻烦，说不定直接就要被洪家扫地出门了。
至于被人嘲讽，文彦压根就不当回事。
二十七年的光阴，他早已看遍了人间冷暖，经历过的事情甚至比无数人一生都要多千百倍。
冷嘲热讽这种事，他早已经司空见惯。
马定文这种小角色，在他眼里连跳梁小丑都算不上，自然也范不着去理会。
然而文彦的退让，落在马定文眼里却成了懦弱。
见文彦不反驳，马定文越发来劲，声音也越发嚣张，“说你呢，买不起东西不丢人，可明明买不起，还要站在门口挡路，就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马大公子好大的排场啊！”
马定文的话音落下，文彦刚打算离开，一个清丽的女声突然从人群里面响起。
紧接着一名长相清丽脱俗，身材苗条的少女快步走出来，直接站到文彦身边，冷笑出声，“不知道本姑娘站在这里，是不是也挡着马公子的路了呢？”
“小丫头片子，你……”
见此情景，马定文还没说话，他身后一名青年随从就跳了出来。
“闭嘴！”
不过青年随从刚开口，马定文就反手一巴掌扇过去，打断他的话，然后三步作两步跑到少女面前谄媚赔笑，“谭小姐说的哪里话？在谭小姐面前，马定文算哪门子公子啊？我这不是看这家伙挡住了小姐的路，才想……”
“切！”
没等马定文说完，被称为谭小姐的少女就没好气打断他，冷冷一摆手，“马定文，少在本姑娘面前装蒜，你什么货色本姑娘再清楚不过了！我谭雪平生最瞧不起的，就是你这种胯下没鸟，欺软怕硬的货色！今天算你运气好，本姑娘要和那位帅哥一起去看玉器，以后别让本姑娘看到你，否则见你一次打一次，打死打残为止！”
说完这话，自称谭雪的少女不再理会马定文，一把抓住文彦，就朝血玉阁走去。
“谭雪？”
等到两人进了店，马定文那名挨打的随从才捂着脸，不敢置信的惊呼，“公子，难道刚才那位丫头，就是古城三大骄女之一的谭雪谭小姐？”
“哼！”
马定文望着门口冷哼了一声，才转头狠狠一脚踹在那名随从身上，“没点眼力劲的东西！就连我哥在那丫头面前，都得低一头，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跳出来和人家叫板？撇开谭家的背景不说，那丫头的身手，在我们年轻一辈里面，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凭你这点三脚猫的功夫，连人家半招都接下下！”
“公子，那……”
马定文的几名随从见状，围过来才开口，马定文就没好气的一摆手，“还嫌不够丢人现眼么？都给我滚，滚到鬼市外面去候着！”
撵走那些随从，马定文看着血玉阁，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冷笑。
比起身手，他确实差了谭雪十万八千里。
可在这鬼市，根本不能动手，这地方比拼的是财力。
谭雪虽然贵为谭门嫡女，却还只是个在读学生，还没有着手谭家任何生意。
而他马定文，已经接手了马家的好几个商场。
若是在别的地方，碰见谭雪他肯定要多远躲多远。
可如今机会来了。
武力比不过，那就拿财力打她的脸！
然而等马定文走进血玉阁，却发现大厅里已经没有了二人的身影。
“掌柜的，刚才进来的那两人呢？”
遍寻不着，马定文只能到前台去询问了。
“两位贵客上了二楼！”
苍老的掌柜敲打着计算器，闻言头也不抬的回了句，然后朝不远处的年轻男子吩咐了一句，“小二，招呼下这位客人。”
“不用了，本公子要上二楼！”
本就气不打一处来的马定文见老掌柜这幅要理不理的神态，越发来气，一挥手就准备上二楼。
可他才走到楼梯口，两名彪形大汉就一伸手拦住，“二楼放置的乃本店镇店之宝，请出示你的身份证明！”
“形意门马家二公子，够不够？”
马定文冷哼说完，就伸手去推两人 。
然而他的手还没碰到两人，就被两人一左一右按住肩膀推开。
左边戴着墨镜的大汉吐掉嘴里的雪茄烟蒂，冷哼出声，“不够！除了八门四宗，两院一会的嫡系，其余人想要上二楼，保底得有千万资产！什么形意门马家，咱门没听说过。不过阁下若是能拿出资产证明，我们倒是欢迎阁下上二楼一观。”
“那刚才那小子……”
马定文刚开口反驳，忽然想到谭雪似乎认识那个看着极其普通的穷小子，又止住了话语，无奈的伸手拿出钱包，从里面掏出几张资料递过去，“两位，这些够不够？”
“谭小姐，这就是本店四样镇店之宝，分别是汉白玉昭君像，和田暖玉同心锁，滇玉醉红唇翡翠杯，塞外书生血玉笛。”
二楼的展柜前面，青年导购带着谭雪和文彦，热情的介绍着。
看着四个展柜的标价，谭雪忍不住暗暗咋舌，昭君像标价是八千万，同心锁标价八千八百万，翡翠杯标价一亿，血玉笛更是高达一亿八千八百八十万。
哪怕谭雪身价不菲，也被这天价给吓得够呛。
就在谭雪被天价吓到，准备转身下楼的时候，文彦忽然凑到她耳边低语，“谭姑娘，有没有听过鬼市不成文的隐性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