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救人
“奶奶！”
见状，刘小窗一把推开光头男人，朝地上的老人扑过去。
无论他怎么做，老人的眼睛却始终没有睁开。
旁边的男人显然也没有料到这一出。
“装什么死，赶紧给我起来！”
他毫不客气地踢了老人一脚。
老人依旧昏迷着。
章池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毫不犹豫地拨打了急救电话。
男人则乘势离开。
医院里，老人被推进了亮着红灯的手术室。
“突发性脑梗。”
这是医生给出的判断。
这是章池第一次进医院。
刺鼻的药水味，到处晃来晃去的白大褂，一声接一声的哀嚎。
一切都让人心里生出一股不安。
两人坐在急救室外的长凳上。
刘小窗脸上的眼泪还没有擦干。
一名护士拿着一叠病单走了过来。
“谁是病人家属？”
刘小窗赶忙举手。
护士翻看着手里的病单，毫不留情地说道。
“大血管病变，需要进行全脑动脉造影以及机械取栓。”
“预估费用10万。”
“先去窗口交5000吧，回来找我签字。”
“多少？”
刘小窗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
“10万。”
护士对这样的情形司空见惯，因为手术费和治疗费送走的生命不计其数。
心里早就没有了任何波澜。
“没有的话就放弃治疗吧。”
“有！有！”
“您先给我奶奶做手术，我马上就去交钱！马上就去！”
一边说着，刘小窗一边跑出了急诊室的大厅。
章池跟着他出去，倚着门框，看刘小窗一遍又一遍地拨电话。
“磊哥，对，是我，刘小窗，我奶奶住院了……”
“喂喂？”
“对，钱爷，10万，拿什么抵押……”
“燕姐，我真的没骗你，你别挂电话……喂？”
几番对话下来，刘小窗的眼神黯淡下去，如死一般寂静。
像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般地，他转头看向了章池。
不等刘小窗说话，章池便略带歉意地摇了摇头。
“我是个穷鬼。”
这是他能给出最真诚的回答。
此刻的章池，恐怕所有家当加起来，还没有刘小窗兜里的钱多。
只见刘小窗从兜里拿出几张被揉皱了的红色钞票，愣愣地看了好一会儿。
天空慢慢灰沉下来，他的心情也仿佛跌落了谷底。
终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他大步走到章池身边。
将手里所有的钱放到章池的手中。
其中甚至还包括一些硬币。
章池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兄弟，我当你是真朋友。”
“这是我所有的钱了。”
“奶奶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就这么走。”
“这钱我能弄到。”
“只能先麻烦你帮我照顾她几天了。”
单从今天的午饭便能看出，刘小窗家并不富裕。
也没有其他人愿意借钱给他。
章池好奇地看着刘小窗飞奔离开的背影，不自觉地跟了上去。
追着他的影子，直到来到河提大坝前。
章池心中略感诧异。
这里没人又没车，怎么会弄到钱呢？
刚产生疑惑的瞬间，就见刘小窗跳进了水流湍急的大坝里。
章池吃了一惊。
在这样的环境里，再好的水性和体力都是无用功。
深黄色的水花混这污泥打在刘小窗的身上。
不用多久，刘小窗便开始呛水，慢慢往水下沉去。
章池没有想到，刘小窗来这里竟然是来寻死的。
时间来不及让他过多的思考。
他身形微晃，已窜出几米开外，借着脚下的水劲，一步又一步地跃出。
接着脚尖轻点，踏着水面直朝刘小窗而去。
水上荡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纹，仿佛有神秘力量支撑着章池一般。
竟让他在水上如履平地，没有丝毫下沉趋势。
如果有其他人在场，见到这样的场景，恐怕会惊掉下巴。
这是从前在山上练习的轻功一种。
从最初的走缸、走砖、走簸箩、走绳、走沙道，再到最后的走水。
由外入内，由实入虚，由刚入柔，循序渐进而至大成。
这是章池必修的功课之一。
当刘小窗被捞上来时，整个人已经因为呛水窒息昏迷过去。
章池用力拍了拍他的胸口，直到他的嘴中吐出一串水珠，才算放心。
等到刘小窗睁开眼看到章池的样子。
立刻放声痛哭起来。
“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
“只有我死，奶奶才能活啊！”
从刘小窗断断续续地哽咽中，章池明白了真相。
不久前，刘小窗买了一分意外保险。
保险人是自己，受益人则是他的奶奶。
这样做，也是怕自己发生意外后奶奶没人照顾，才想的后手。
只要刘小窗意外死亡，保险公司就会赔付80万。
如今捉襟见肘的他如果想要去救躺在急诊室的奶奶。
便只有这一条路能走。
听到这里，章池沉吟下来。
本来对刘小窗无感的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刘小窗和老人之间的亲情感染。
更让他带入了自己和师父之间的感情。
终于，他决定试着帮一帮这家人。
“你先冷静，我想想办法。”
“池立，立哥！你帮我救救奶奶！救救她吧！”
“只要能救我奶奶，今后我刘小窗做牛做马，一定报答你！”
章池拍了拍刘小窗湿漉漉的肩膀，轻叹一声。
“我尽量。”
他沉默着走远几步，面色复杂的望向水面，点亮了手机。
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名字，他按下了拨出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