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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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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夫人万分拘谨,坐于马车一侧。两手紧紧交叠,她无奈被请上马车,随着大长公主不知要去往何处,随身丫头在她上车之后,就故意被大长公主被留在了府门外。

    大长公主定是为了王之韫之事而来,她并没有给她好脸色瞧,只是恭敬梳理而冷淡。就是随着车马也不知行去何处,有些不安。

    寿安瞥去一眼,她穿得素净又极其规矩。端端正正的坐着,等到了地,她就不信她这一副不可禁犯的模样。

    “平日里不知夫人都喜欢什么?”

    司徒夫人吓了一跳,还以为这一路她是不打算同她说话的。

    “妇人家,不过女红针绣罢了。”她回着。

    寿安扯过嘴角,显然不屑:“平日里夫人鲜少在外走动罢。”

    “夫君在外,为妻内贤。妾身平日不常出门。”她回得谨慎,深怕她是寻着由头坑骗自己。

    “平日家需用度,衣罗裁制,常物增设,夫人也不上街为自己打算打算?”她又细致得瞧了她衣着面料,算不上什么好料子。

    想来司徒青云不算看重,可又没听过他有纳妾之事,不然司徒家怎么会只有司徒佳窈这么一个女儿呢。

    “夫君与我都是用度节俭之人,倒也无需时常采买,妾身也不喜花红柳绿,极简利落便好。不打紧事差人去便可。家中管事得力,不扰妾身忧心”她恭敬有礼的答复着,两手不自在。

    “夫人保养得真是得当。”寿安道,她肌肤还当细腻,巴掌大的小脸碧玉可人,身段也护理的极好。

    同样四十几之龄,她倒是显得小上几岁。

    眼角也不生愁纹,额面光洁如初。

    司徒夫人端礼一笑:“大长公主过誉。”

    不时,车停了。司徒夫人掀起帷裳望了望,花绸入目,缤纷五色。她也猜出这是何地,大长公主下了马车,她也只好随着下去了。

    那门被打开,司徒夫人害怕。

    问着:“大长公主若是为令公子之事而来,大可直截了当。也不知您带我来此意欲何为?”

    想不到她开门见山,寿安上前。

    “夫人平日不常出门,也不懂这新鲜玩意儿的快活。就是想带夫人来体会一番,旁的你我再议。”

    她存心哄骗,想着将她引诱,叫她深陷其中,再握紧这把柄。将她蛊惑,在司徒青云耳边吹个耳旁风。

    司徒青云若能助律法更替,之韫可保一命。当日一时大意,着了郁长鈌的道。这叛书未定,一定要赶在之前。

    这咋一听,就觉得有蹊跷。此地令她浑身不适,女子直觉叫她绝不能入内。可如今她孤身叫她如何脱身才好。

    也不知贴身丫头可有眼力见,也不知夫君回来没有。这四周无人,这门也不知是哪家后院门。

    叫她进退两难。

    “您客气了,妾身平日也无旁的志趣,实在不好扰公主兴致,妾身还是不进去了。”她深觉险境,两脚不自觉的后退。

    寿安拉住人,吓得浑身一颤,面露惊色。

    见她胆子格外小,这般不经吓,也只好放开了她。她倒是和其他王臣贵公的夫人不同,怯懦胆小,拘谨柔弱。

    寿安不悦,她不喜欢这般扭扭捏捏的女子。

    “司徒大人平日多有忙碌,夫人定是常有孤单寂寞之时,本宫也是女人深有体会,虽说有些事情想要劳烦夫人,将有所求,必然礼下于人。”

    司徒夫人听得迷糊,好似懂了些,又觉古怪。

    她道:“您玩笑了,公主求妾身不合适罢?妾身的女儿可是因为令公子糟了罪。公主既说同为女子,不知公主可理解妾身的女儿和妾身爱女心痛之情。”她说得心绪渐渐涌动,强压在心底不敢的怒意,此刻依旧不敢表明。

    寿安正身子,毫不在意说着:“她还如今还是一宫主位,来日我儿安然无恙,本宫定保她此生无虞,荣华富贵尽享。”

    “妾身实在不知能够帮公主做什么,这郁家大公子受冤,以律例该斩的还是要斩,已成定局。”她别过身子,有些气意,言语都越来越激人。

    果然寿安听着面色就变了,时白时黑,格外不好看,她心气高,若不是求子心切,若平日里她伸手就要一巴掌抽过去。

    “夫人不如进去在议。”

    “倒也不必,妾身出来时,夫君还不知,想来还是早些回去。若是夫君担心,只怕公主也不好交代。”

    寿安沉住气,被她这么暗暗的威胁,还真不是滋味,她为君,何须对一个臣子交代。

    眼下被拿捏,确实兴致全无。

    她一副克欲禁抑模样,倒是叫她一时无法。唤了其他人,她轻轻一点,便懂。自是心照不宣的随着去了。

    也不是没见过一开始同她一般的,可也没她这般单纯模样。

    到底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夫人,本宫对你有歉意,也有求与你。有些事实在不宜光天化日之下言明,特别是这女子秘事。”寿安一再提点。

    司徒夫人听着云里雾里,眼神迷惘。

    寿安无奈,又解释着:“难道夫人平日就不想鱼水之乐,司徒大人平日可多加呵护于你?不知可足解寂寞空虚?”

    司徒夫人听着面红耳热,一连倒退,羞愧万分。

    “不不不,公主,您这…您这,您这实在羞煞妾身,此等事妾身实在难以启齿,公主若是有求于人,自当备佳礼上门,薄礼恩重。这今日此礼送得实在叫妾身屈辱。”她情急说着,这大长公主行事了知几分。

    只是这不知如此荒唐,这叫天下怎看?

    她是清流人家女,自小尊儒礼。断然不行如此出格龌龊之事。她如此赠礼,岂不是羞辱于人嘛。

    寿安顿感此举不太可行,招了招人。

    使了眼色,叫人将她扶上门车,命人安然将人送回。她得另想法子,修改律法祖制要案,不是一件马虎的事。

    还得言出有理有力,自然少不得司徒青云的言论助力。

    若不是之韫糊涂,欺辱人女再现,也不会叫今日这般困境。

    女子秘事,她从不强迫于人。她没了平日蛊惑人的耐心,这司徒夫人瞧着也实在难搞。

    罢了罢了。

    她还不忘提醒:“请夫人同司徒大人言语小心些。”

    她忙着点首,来此污秽之地,她也说不出口来。她能放过自己一码,她也权当没来过。

    ……

    司徒府上

    司徒青云背对摇头叹气,司徒夫人瞧着也不是办法。今日回时夫君在外赶巧回来,她以出行走走为由搪塞了过去。

    表姐当年受陷谋害当今的太后,至使难再有子嗣,表姐一气之下自尽未央宫,也不知如今的皇后可住得踏实?

    皇上的生母柳宜妃,也是被大长公主构陷污名入冷宫,最后也死在了冷宫里头。当今皇太后也不知当年惹了她哪不是,也被寿安诬陷自导自演迫害表姐,导致表姐含恨自尽。

    她寿安年轻之时,可真是用尽手段。自来多放肆,生来个这么惹事的儿子,也叫是报应。王家而今树敌之多,名望渐逝,人人皆想诛之,更何况是当今的皇帝陛下呢。

    “夫君坐下罢。”她为他添茶一杯,放着。

    司徒青云又深深叹口气,苦着脸:“夫人有所不知,今日这皇上在御书房说的那番话,为夫听得实在不知当如何是好。”

    她方才听着他自顾自说着了,她起身,搭在他臂膀上安抚,温柔嗓音可润万物:“横竖不都是拿你当靶子嘛。”

    “你这靶子还得盾牌使,这皇上年纪轻倒是会盘算,夫君不安心嘛?”他从前老说皇上软弱,事事都被王家拿捏,只怕真是如他们的意,做上一辈子的傀儡。

    如今这皇上多谋善断,为人臣子自当尽心尽力。夫君为官清廉,满腔热忱。得君青睐,为君为民,九死不悔之志,不就是他所盼的嘛。

    可惜她身子弱,没能为他生个白胖小子。又可怜窈儿往后当如何自处。王家坏了她姻缘,灭了司徒家荣光,实在霸道。

    司徒青云稍加送气,此愁消解又上一愁,终难解之根本。

    紧邹眉头:“如皇上的愿,就等同于如王家愿。我司徒家何时能够出这就恶气!”

    司徒夫人却不这般认为:“夫君定能知道,若是王之韫有个好歹。你别忘了那北边还有大长公主的后盾。北边的人,当年太后可是花了多少的力气才把他送离京都的?十万铁骑非儿戏,一举攻来,就是这大晋的半壁江山。”

    司徒青云幡然,他也不是没想过这点。

    “大长公主如今沉着气,不就是指望着皇后的肚皮嘛。她倒也想争个名正言顺,皇上又不是傻憨,怎么会不明白呢?”

    “妾身明白,夫君是碍于颜面,可夫君是不是又忘了,当年先帝势要改律法之事,你可是百般劝诫,奈何先帝性子一意孤行。如今当今皇上给你一次拨乱反正的切机,夫君怎么就还在这糊涂上了?”她不由取笑了一声,瞧把他苦恼的。

    司徒青云醒悟,一解千愁,如释重负。

    他笑得开怀,揉着爱妻,直言:“夫人真乃我好贤内也,知我莫若夫人。”

    司徒夫人摇了摇头,多少年夫妻哪能不懂。夫君还更晓得她管家艰辛。

    “明日夫君就顺着上头的意思去罢,别被一时怨气迷了眼。咋们如今的这皇帝和先帝不一样,不是个糊涂茬子。窈儿同我说,皇上知书知礼,礼待于她,绝非是因她生于司徒府,而是男女之礼重。皇贵妃也对窈儿多有照顾。”

    因此,为娘的也是安心的。

    “当真如此?”司徒青云有些质疑,他担心窈儿如今深处宫闱寸步难行,有苦难言。

    “你说,这哪家的皇帝…”司徒夫人难为情上了,别过脸吱吱呜呜。

    司徒青云心急,追着问:“夫人且快说,这皇上是对窈儿做了什么?”

    她豁出去了,这也是当日见了窈儿,听她亲口说的,不然也真叫她不敢相信,她凑去人耳边嘀嘀咕咕两句。

    司徒青云大惊,差点没稳住脚。

    司徒夫人:“心里晓得就好,这皇贵妃迟早的事。皇上是真爱屋及乌,也不知这郁家能否承得住这气运。”

    司徒青云面色变了又变,心头百感交集。

    “承不承得住,也得这王家倒了才知道。”

    “咋们司徒家能留下个好门面,也不算愧对祖先。说来是妾身连累夫君了。”她有些愧对,司徒无人后继,夫君也不愿纳妾。倒是叫她心里愧对。

    他顾不得想旁的,见爱妻哭丧着脸,他赶忙安慰:“若非窈儿被大长公主诓骗入宫,咋们大可招赘内婿,也是一样的,哪能怨你。咋们又不是没指望,还不是被人截断了。夫人真的是,怎又为此迁怪自己呢。”

    司徒夫人被他宽慰而笑,她只是遗憾。

    ______

    钿钗礼衣,一品九钿。襟面烫金祥云纹,立领圆袍庄严大气。蔽膝百鸟朝凤鸣,乃诰命朝见容妆。

    司徒夫人难得染唇红,一改平日素净。三日前大礼修正律法,这大长公主想必是欢喜着呢。只是居然想不到,这皇贵妃将她请入宫来。也不知是何用意。

    她迈步入关雎宫,上下宫女和气,生气融洽,一路上娘娘身旁近身婢子倒是风趣的狠。

    一宫主位坐着华贵云芳的皇贵妃,她跪行拜礼,庄重小心,虔诚之至。

    “臣妇拜见皇贵妃,皇贵妃万福金安。”她声音不大,瘦弱的身子撑着诰命礼衣瞧着宽大笨重。

    她伸出手向上抬了抬:“平身罢。”又朝着夏诗看去:“奉茶。”

    最后才又想着司徒夫人道:“夫人不必拘礼,坐下罢。”

    “谢皇贵妃。”她毕恭谢礼退居一旁落座。

    夏诗上前刚奉茶完,这外头春夕神色紧张而来,人未至楚曦念叫跟前,这寿安的身影就在后头跟来了。

    楚曦念如同预料到的一般,扬手让春夕退下,使了眼色命夏诗在另一处为不速之客奉茶。

    楚曦念高坐至上,司徒夫人起身在拜:“大长公主。”

    寿安点了点头,她听闻司徒夫人入宫,还是皇贵妃的诏见,她心觉不妙,就来了。

    她也不行礼,楚曦念也无责怪之意。

    她立在殿中,一声不吭。

    楚曦念好心一句:“大长公主来了,就坐下喝杯茶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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