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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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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长鈌一愣,强忍着脂粉冲鼻想要打个喷嚏的冲动。

    被她碰过的臂膀不由泛起鸡皮,她笑得妩媚却令他觉得凉飕飕的。

    冷不丁的小退两步,目光移开。摆正姿态拒人千里。

    二楼洛云杉‘噗呲’一笑,本想离开,现在忽想看看他来作甚。

    低眉含笑而望,郁长鈌抬首交视。

    眉心一抹红,叶眉弯弯双媚眼,唇厚有度朱红艳。执扇的手白嫩有余,丰盈不过,媚而不作。

    “瞧哪呢?”绮然团扇耍在眼前,跟着抬头,见洛娘留下婀娜身影离去。

    郁长鈌回神,来人靠近。

    “头一次来?怪不得。”绮然周身一圈,瞧他耳根红通

    “我寻你们家嫣然姑娘。”

    绮然美人,挤眉动气。十二花魁之一,送上门都不稀罕着,又是来讨嫣然姐姐的。

    “她在陪贵客,我也一样。”她腰肢轻盈扭捏,一步一移勾人心魄。

    “来寻开心的,我不比她好?”论美貌,她是在嫣然之上,论手段,她更不亚于嫣然。

    贵客这几日也不知怎得,独独就讨嫣然姐姐玩闹。

    “爷就喜好她,你让她出来,这锭金元宝就是你的了。”郁长鈌从钱袋取出金元宝。

    绮然瞠目伸手接来,是她一手掌大呀。

    这…

    她陪笑,谄媚极了,眼珠子一转道:“嫣然姐姐这几日都在陪贵客,不方便。不过公子如此盛情,奴家去给你瞧瞧。看看能不能帮你把嫣然姐姐换来。”金元宝在手,那贵客可不是一般人,左右都不亏。

    去试探试探更不亏。

    “多谢。”郁长鈌后退两步,诚心道谢。

    绮然好笑扭身离开,真是生趣的郎君。

    上楼朝贵客门去,耳先听里头唱曲声,叩三下。

    不等人,轻推入内。

    榻上倚着郎君,贵气不凡。散落的黑丝,松散的衣物。举杯灌酒入喉中,阖眼逍遥意意醉生梦。随曲晃脑潇洒指点膝。

    绮然身量娇小,朝人依去。

    香气惹得鼻尖发痒,唇角上扬睁开了眼。凑着人小脸轻轻一碰。

    “您这几日总陪着嫣然姐姐,都不理人家了。”嘟囔小嘴,卷人发丝挫人胸膛。

    美人埋怨,王之韫笑得欢,大手朝人胸前一紧。

    “还是你这人小嘴讨喜。”

    绮然身子一软,直接朝人怀里撞去,两腿跟着上塌。

    “小美人馋了?”王之韫哼哼直笑,掐着人腰逗弄。眸中油光发欲色。

    绮然当着人面,伸手入人胸膛,呵笑一声:“奴家就想让嫣然姐姐歇歇,今晚奴家伺候您可好。”

    王之韫扯开衣物,连连吧唧好口。重手揉捏。

    绮然虽有不悦,也只能忍着。目光看向嫣然示意她离去。

    嫣然停了嗓子,见两人亲热上了。顿了一会,见王之韫没有不乐意,悄然起身离去。

    耳里污言秽语,自从安然一事,她就对王之韫如此道貌岸然的人升起后怕。一连几日伺候跟前唱曲,她都怕自己是第二个安然。

    也就这绮然最讨他欢心,应付起他得心应手,也不知他糟蹋了多少如安然一样女子。

    出门左右连转廊处,忽然跳出一男子,吓得胸前直打鼓。

    “嫣然?”看清人,郁长鈌出声。

    又眼瞧来往人少,也不知道方才那女子说的贵客可是那姓王的。

    狗杂碎东西,叫他难逮。在皇上跟前撒泼多日,明译则才同他松口。

    说是怀疑王家那小子干的好事,还使唤他来此烟花之地染一身脂粉味。

    嫣然警惕,不搭理人转身往回走。

    郁长鈌跟上前,三叉道。她往右手去,他笑了一声,朝着左手边去。

    耳尖听方才那女子娇声,略大。

    郁长鈌舌燥,心里嘀咕,怎么不见有人看守?

    莫不是不是他?

    在门外徘徊,还故意叫了两声“嫣然姑娘?嫣然?”

    屋内绮然放低了声,认出那郎君声音。

    疑惑嫣然姐姐出去了,必当去往大堂,二人没碰上?

    正当她向着古怪,房门’咯吱’一声。

    回廊深处,洛娘命两小厮上前去,而自己悄然回道暗处。

    “公子,都说了不能进去。快走快走!”

    “你怎么回事,我就去行个方便,你就没看住。”

    “我也内急,忍不住。”

    郁长鈌见莫名出现的两人还演上了,心下就想莫非是她安排的。

    王之韫粗暴的推开身上的绮然,没了兴致。抓起衣服披上,气冲冲绕过屏风,瞧瞧谁来扰他兴致。

    “哪个找死的东西,扰爷的好事?”

    耳闻声,倒是熟悉。

    郁长鈌跳过门槛,急走两步,同王之韫撞个正着。

    “公子海涵,多有叨扰,小弟在此赔不是了。”郁长鈌拱手,他衣裳褴褛,瞧着精壮有力。

    他猜想应当是他,只是不知他可认得自己。听明译则说,他这几年都在养伤。

    原来是这么养的呀。

    王之韫忍着怒意,扯笑。原来是郁家那小子,他还记得那日监斩之时见过他的。

    他大哥碍事。他也不是省油的灯。

    “不碍事。”

    “里头是嫣然姑娘?”故意朝屏风探了探。

    王之韫眼皮子轻轻一动,两手向身后负去。

    绮然不敢出声,王之韫最讨厌多嘴的人,可不能给他瞧出什么。他这人手劲大,脾气上来可就难哄下去。她紧张得连身子都不敢扭动,一口气都不敢呼出去。

    “王公子,真是罪过。”洛云杉外头见他迟迟不出来,没忍住的来打圆场。本意叫人演戏一场,好让他脱身。他倒好直接冲了进去。

    他来时知他寻嫣然,她就知道他的目的了。

    他这也太上赶着了罢,也不怕人起疑。

    “这也不知哪家的公子头一次来,这么不懂规矩,给王公子闹笑话了。我替您赶出去,您别败坏了兴致。”洛娘嫌弃瞥了一眼郁长鈌。

    王之韫顺着台阶下,沉默无声。

    嫣然二字在脑中涌现,果然郁家这小子都查到他身上了。

    “仁兄,小弟先行一步。多有得罪。”郁长鈌说完,利落转身。

    废话不宜多言,这王之韫方才走了神。他想这回够他愁的了。

    “那两狗东西,给我收拾干净。”王之韫投去一记凶残的目光。

    洛娘煽动扇子,轻哼回应。

    见着王之韫回里头去,粗暴声音又从屏风里头穿来。绮然惨叫两声抱着衣物跑了出来,颈上一派牙龈,皮破渗血。

    哭啼啼的夺门而去,洛娘见着,见过安然惨状,都觉这都算轻的了。

    绮然是个聪明丫头,最懂讨王之韫欢心。花魁中哪个没同他有染。各个都道他凶残,往日没放在心上,毕竟他没曾对自己。

    因为嫣然,又加之郁长鈌今日这一遭,在联想花魁们口中的王之韫,她不由顺着怀疑上了王之韫。

    阿柔从前总说见过苑中那么多男子,就属王公子最俊。

    那丫头心思,曾就只觉她小丫头一个,懂什么俊不俊,可如今细想,这话变味了。

    洛云杉小步走在回廊处,安然也是十二花魁之一,年纪最小的一个。排着名号,从不让她侍客,往日繁忙无暇管她去处。那日怎就被请了出去,嫣然还口口说是她自己非要去的。

    谁能让她非得去?她倒是曾确信郁长骕能叫她非得去,可这丫头何时晓得郁家大公子。

    王之韫在苑中有雅间供他玩耍,时常久居再此,嫌少出行。犯不着请动安然前去,所以事发之时她从未怀疑过。

    毕竟她从不让安然同他来往,就连自己也不喜同王之韫打交道。毕竟此人阴郁无常,又是贵人之子,苑主都得礼让三分。而她多数命人好生伺候,苑主平日深居小楼少有过问前楼事。

    她身子打颤,如此盘算。若真有可能是王之韫所谓,那么阿柔可就是在她眼皮子地下出的事。

    洛云杉眸光厉色,回想郁长骕翩然身影,又见郁长鈌少年英武之气。

    在又联想王之韫方才阴冷凶恨之态,还有绮然颈处的伤痕。

    难道真的是他?

    ________

    御书房,夜璟崶冷眼瞥向郁长鈌腰间的钱袋子,明译则也没忍住瞧他那钱袋子瘪瘪。

    明译则回想,他方才应该是说到就给了一锭金元宝罢?那天可是齐齐三锭金元宝送到他钱袋子里去的呀。

    夜璟崶没发话,他撇嘴更不敢言。

    “依明少卿所言,是觉得王之韫才是真正凶手。不知因何而怀疑?”郁长鈌一只疑惑,之前他就觉得他们一个个一定是晓得凶手是谁,就是憋着不说。

    他问了无数次,后面他去会了会那洛姑娘,他们就直接上来砸出一人,惊得他瞠目结舌。

    回京巧听传言,说王之韫可是能同大哥齐名的风流才俊,若不是今日真在春风苑碰上,他可真不敢相信,这装着君子藏着龌龊。

    不过还是叫他有些联想不到一起。

    明译则之所以知晓,只因同南无剑本就交识。从前宫里宫外里应外合,二人本就夜璟崶身旁得力之人。其中渊缘错结自然了如指掌。

    这明译则还想同夜璟崶交会,可否同他解答一二。这御书房的门就开了。

    楚曦念莹莹之姿,踏入。

    郁长鈌眼底惊色,多年不见。那身旁戏耍的小丫头如今已为人妇,未见初长成的模样,倒是见着端庄贵仪,一步一挪尊贵妃。

    可惜她出嫁之时,未能欢送。

    “娘娘千岁。”郁长鈌行礼,嗓音宏亮。一声千岁掷地有声。

    夜璟崶扬唇,目光停留在她身上。

    明译则行礼:“皇贵妃万福。”

    “二表兄有礼了。”她挪动身量,欣然绕过了他朝着夜璟崶而去。

    郁长鈌含笑,顺着同明译则一道转身。

    “来着作甚,回去就同你说。”夜璟崶拉起人手,宠溺笑道。

    下头二人低头忽视。

    “今儿我想自己来听听。”

    郁长鈌听着怎么不大对,朝着明译则看去。

    明译则习以为常,双肩怂怂。郁长鈌瞄去一眼,欣慰一笑。

    不时,夜璟崶点头示意明译则。

    明译则得令开口:“中郎将可有听闻数月前嘉妃娘娘滑胎一事。”

    “嘉妃?”有些陌生,毕竟他哪有闲工夫管皇帝后宫事。

    瞧他一脸茫然,明译则又给他先解释:“嘉妃娘娘,乃御史大夫之女。”

    郁长鈌愣愣的‘哦’了一声,还是不太知是谁。

    明译则没功夫详说,接着道:“嘉妃娘娘孕子不言,多亏皇贵妃才得幸人知。巧计令御史大夫同王相生嫌隙。”

    “巧计?滑胎了?”听着更懵了,这嘉妃滑胎也是后宫纷争,若是表妹使计,怎就挑拨了司徒青云和王仁忠?

    后宫多有纷争,女子虽多妒嫉。可表妹也绝非会无辜伤人。

    楚曦念见他一言他回一句,迟迟没说到重点,忍不住开口:“嘉妃所孕并非皇嗣,乃王之韫之子。”

    听得咂舌,轰隆的一声击得郁长鈌一愣一愣。

    “凶徒暴行,奸淫女子为乐,以女子身残作欢。”楚曦念直言,又一再回想安然惨状。

    “扬州早有传言,他仗势欺人,欺辱良家子。奈何天高皇帝远,无人来报。”明译则道。

    “在京便藏匿春风苑,行肮脏龌龊之事。向院中女子行暴,故意伤人致死,与我郁家多年不和,借此叫我大哥做这替罪羔羊?”他脑袋灵光,一下便想明白了。

    “正是如此。”夜璟崶向他当头一棒。“王仁忠掌权多年,放纵官员行贿。朕尚且年幼,事事仰仗与他。你父亲自请离京在外,合他心意。得意他弄权霸政多年,朕的姑母贪权之辈,王家女贵居后位。王家独大掌前朝后庭,朕夹在其中难以脱身。”

    “好在有能臣爱将,朕何愁见不到朝野清朗之日。”眸光朗朗,他给予厚望在他兄弟二人。

    又瞧边旁军师在侧,忽觉这皇帝做得清闲倒也自在了。

    “微臣明白了。”郁长鈌道。

    当年姑姑见朝堂乱作一堂,恐郁家波及招人毒手。为保一家老小安康,她同爹商议以驻守边塞为由,将兄弟二人带往一同前去。面上也算是告知王相不同他争斗,当年若郁家可保,待看天子成人,若他有心变法,难容王家独大。自会寻由诏他们父子归京。

    天子若无诏,郁家不可归。若诏,说明天子大有动王家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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