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可他不知道，当年知晓遗诏之人还有南江老郡王。当日同他谋定不成，姑母残害宗亲；老郡王身死。
当他知道之时，他不敢同他论兄弟。他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
直至今日他都不敢同他说出真相。他自小欢喜戚奉娴，他第一道能由自己心意的圣旨就是为他们赐婚。
他自请封地，他恩准。晓得他不喜纷争，盼着他出京从此逍遥自在。
这皇位就不该绊住他，这份罪就该他夜璟崶自己来受。
他娶了王灵书为后，却要同王家不共戴天。
皇家薄情，官场虎豹相争。那所谓的锦绣山河不过是腐朽的遮蔽物。
他三言两语同她叙述，面不改色。可字里行间她却听出一丝悲寂。前世她不知的事情太多了，她从不敢过问。
他也从不同今世这般同她说道。
楚曦念自责又怜他，她觉得前世自己一直为他隐忍，那他呢？他是不是也有不愿她知晓的苦衷。
“臣妾今日听了个玩笑话。”她不想他继续说些过往事，她想知晓，可是知道有些东西一定让他痛楚难抑，她不想他联想到。
夜璟崶松气，那些肮脏事不该同她说。方才险些脱口而出，她这般不食人间烟火怎能让她染尘埃。
他展笑，配合着她说着：“何玩笑话？定是同朕有关！”
楚曦念眉梢一挑，笑得风情：“也不知谁人说他要娶大晋朝举世无双的才女，再不济也得是世间难求的绝色。”
夜璟崶粲然一笑，年少轻狂。那年夜淮隽起誓今生定是要娶到京都城第一才女，不想势弱于人。
他狂言‘京都第一才女算什么？我夜璟崶要娶也是娶我大晋朝举世无双的明珠，就算才情差一点，这姿色也该是世间难求。’
见他笑意正浓，她又接着说：“陛下可娶到了？”由然望他，将那女子的小心思流露于眸中，祈愿君知。
“夜某不才，幸得卿心。三书六礼、八抬大轿迎娶了这美娇娘。”夜璟崶展手伸去，如同大婚当日。
他静候，饱含深意的目光不改初心。年少轻言，却不想成了真。
他以为他这一生都同傀儡一般任人摆布，他曾不忍将她拖入这淤泥里。让这深宫荒唐腌臜将她污染。
终是难敌六欲，他苦心谋划将她带到自己身边。
她如明月璀璨，如艳阳叫人痴狂。他是天子，傲然于世；理应肖想人间极色。
楚曦念垂眉，那宽厚的手掌。她没有迟疑的伸出手。
同君携手
他立刻握紧那娇软。
此情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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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南公公，您怎么又回来了？”春夕见人奇了怪，这皇上起身离关雎宫才小半会呢。
南潦客气的说着：“春夕姑娘，皇上今个儿想喝你烹的茶，命咱家回来同你说一声。”
春夕笑了：“那成，我这就给您备去。”
南潦伸出拂尘挡她去路，说着“诶，不急。这娘娘还没醒呢。”
春夕纳闷，又忽然会意一笑：“我晓得了。等娘娘起了，我在去备着，让娘娘给皇上送去，您看，这成不？”
南潦见春夕丫头聪明了一回，便点了点头：“那有劳春夕姑娘了。”
春夕捂嘴一笑，这皇上一刻都离不得娘娘似的。
“南公公客气了。”
楚曦念起身晓得这事，倒是不急。命着春夕烹好茶，自己不紧不慢的梳妆。
今日梳着惊鸿鬓，一侧金翠流苏贴颊，另一侧她换了各式簪花都觉不合适，还是那支步摇来得贴切。
夏诗寻思为她先点朱唇，她一手挡去。
她不喜过艳，两丫头总是点得不合称，还是自己来得好。
盏托上一壶茶，两杯盏。
至御书房口，楚曦念同南潦说了几句客气话。要夏诗春夕外头候着便是，她自个端着盏托入内。
夜璟崶端看奏折，见门大开。抬眼见人，见她回以一笑，他放下奏折。整了几册子放置一旁。
楚曦念已走至身旁，她放下盏托扫了一眼案几。
即刻收了眼色，眼睫微颤，朝着夜璟崶扯了一抹笑。
夜璟崶将她扯入怀中，将她按在自己大腿上，楚曦念顺势就此。左右四下无人。
“今夜朕会晚一些回去。”面色柔和，同她说着。
楚曦念不以为意点了点头。
“今晚朕会去未央宫。”夜璟崶再次开口。
楚曦念身子不由一颤，笑意僵硬。又当即缓和过来，她勉强扯笑：“臣妾明白了。”
人在怀中，她丁点举动。他都能捕捉，在她眉间落下一吻。
目光渐渐暗淡，受着他这一吻。忍着鼻尖酸涩，尽可不被人察觉。
寻了借口早早退出御书房，走时她都将心思收得极好，可夜璟崶瞧她背影依旧嗅出她满心的委屈。
可下刻，又不由失笑。
她吃味起来，还真不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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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夏诗问她可是要同往日侯皇上回来，楚曦念都一言不发。两丫鬟面面相觑皆不知是为何，更不敢多言，主子心思深。平日极为藏着事，今日这面上满是心思。也不知是气还是伤心着了。
楚曦念就盯着小锦盒瞧着，两人在后面透着镜子观望她。
咬了牙，愤愤不平的盖上锦盒。
这么一看，主子指定是气上了。
“出去罢。”冰冷冷的开嗓。
听她口气也不佳，二人不敢逆着，立刻行礼离去。
未央宫
王灵书没有想到今夜夜璟崶会来，为他亲自端茶。见他不为所动，原本欣喜的心绪又凉了几分。他做着已经有些时候，一言不发。
夜璟崶摩擦着玉扳指，南潦端着盏托入内行礼。
夜璟崶掀开杯盖，瞥了一眼放下。
王灵书沉色，听闻自皇贵妃入宫，他最喜关雎宫的茶，就连今日唤皇贵妃替他送茶去。
皇贵妃那什么都好，未央宫在奢华上品皆是不如。
他今日来，许又是母后叮嘱罢。
“皇上今夜可是要老规矩？”王灵书出声，她不想这般安静下去。
夜璟崶应声：“不必，朕待会就走。”
“皇上若是不想来，也不必来。何必委屈自己呢。”王灵书压着气说着。
夜璟崶淡淡开口：“皇后，朕从前同你怎么说的可还记得？”
王灵书点头，从前他同自己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她都记得，不敢忘。她局后位多年，却从来没有真正的而成为皇后。
儿时他对自己的少有的温柔，从她成为这个皇后开始便再也没有。
她知道是母亲逼着他，也是母后逼着的。可是他到底娶了，却连给她一次机会都没有。
“朕今日给皇后送来一样东西。皇后瞧瞧看罢。”说着，朝南潦使了颜色。
南潦向王灵书走去，将东西展示在她勉强。
王灵书见一副似有熟悉，见花式点缀。
这不是楼兰服饰…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她坐不住立刻跳了起来，前些日子她让奉娴身着楼兰服饰游街示众，成为这京都城的笑柄。今日他这般，是要将她也要羞辱一通嘛？
夜璟崶不语，南潦出声：“皇上是想让皇后娘娘也试试这楼兰服饰的。”
也不知怎么的，这几日京都城忽然盛行起了这怪异服饰，听闻还有不少高门贵女高价买下。
就算如此也不见这些贵女穿着，说来也是奇怪。
“皇上是当本宫是什么？本宫是一国之母，岂是皇贵妃会那般作态！”王灵书怒了，当日谁不知皇上一夜承宠皇贵妃！她倒是想问他是不是真的…
“哪般？”抬首，凤目厉色望她，冰冷摄人。
她望着他眼底渐渐升起的怒意，胆怯打颤身子。可她不能忍受，厉声：“此等露骨伤风败俗的东西，皇上为了给皇贵妃顺气，要本宫换上这一身是嘛？”指着衣物，她怒视他。
却见他漫不经心，把玩这杯盖来回摩擦杯沿。
“若是呢？”夜璟崶一眼不瞧她，将她的怒意视若无睹。
王灵书不敢置信，眼底微红，瞪大了双眼。她怒气冲冲伸手推翻盏托，南潦跪地称“皇后娘娘息怒。”
夜璟崶抬眼，侧目：“皇后还是这般没有情趣，半点都不如皇贵妃。”
这句话将她激怒彻底，她拧着眉愤恨的踩了两脚在地上的衣物。
“皇贵妃算什么？论诗词歌赋本宫是不如她，可是本宫是一国之后。本宫的母亲是寿安大长公主，出生高贵。她算什么？商贾出生，区区卖茶女如何于本宫相比？莫不是皇上失心疯了，此等卑贱女子怎可入宫！”她越说越是气急败坏，怒指夜璟崶。
南潦见着，这天下能这么指着皇上说话的也就只有皇后了。这皇后娘娘也是，入宫这么多年了还是这般脾气，这么一对比，哪个男人会不喜皇贵妃那样温顺体贴的？
但是不得不说，这皇后总是动不动就提着大长公主。陛下面前，他都不敢提大长公主，就生怕他不高兴、
夜璟崶被她吼着，波澜不惊。脸上更没有怒意，面前抿了一口茶，觉得涩，才微微动了动眉羽。
不紧不慢开口：“奉娴有没有同皇后说过，皇后什么时候能知道自己名唤王灵书，字云娇。”
夜璟崶丢下杯盖，发出了些许响动，他起身负手，往日她皆是念在自小情分任由她在后宫添乱，她怎么折腾那几个闲着的，皆不同她计较。
可如今念儿入宫，他不得不多加小心。前些日子那事，虽说他晓得戚奉娴秉性，也晓得王灵书脾性。
可念儿生性敏感多疑，他自不希望她受一丁点委屈，更不想她忧心过虑。
那事虽以大化小，他本就没打算同她置气。但是他还是想提醒她一二，也叫她明白一些事。更叫她往后不要胡作非为。
王灵书听着发愣，脑海里还不断回想着他刚刚说自己不如皇贵妃，越加委屈、更是悲愤。她入宫这么多年，见着宫妃入宫一一入宫，她身为皇后要同其他女人共享夫君。
本该是如此，可是她不愿意！一点也都不愿意！自小到大，她王云娇要什么没有呢？谁敢同她争？
她是琅玡王氏贵女，生母是寿安大长公主。出生名门贵女，却比不上一个茶商女！
为他忍着这么多委屈，而他呢？不过是那楚曦念入了宫，她也就这么一次使了绊子。他就这般出言羞辱自己！
“本宫不如皇贵妃？皇上何以见得？皇上给过本宫机会吗？皇上是否将本宫视做你的妻子吗？”她置问。
“朕的母妃，也出生民间。皇后忘了吗？”他说着很轻，面上没有一丁点神情，平淡得没有生色。
王灵书哑口，她意识到自己许是说错了话，可又见他一点怒意都没有。她又怕又慌，但下一刻她又苦笑，他同自己从来都是这样冷漠无情。
“皇后真的明白自己的心意吗？”夜璟崶发问，目光闪动一瞬，就瞥了她一眼便看向别处。
“臣妾今日不适，方才言语过激。请皇上赎罪。”她顺了一口气，缓缓坐下。语气放缓。
夜璟崶顺势下了台阶：“既然如此，那就让江太医来给皇后瞧瞧。”
“谢皇上关怀。”
夜璟崶没有再说任何，淡淡扫了一眼朝着未央宫门口走去。南潦紧跟随后。
王灵书发愣，咬着牙心里头过不去这个气。
汝春近身，小心翼翼唤了一声：“娘娘。”
王灵书回了神：“把东西收拾起来，给本宫丢出去！”
汝春立刻蹲下身子收拾，忽然见衣服地下还有东西。将衣物抱起见压在下头的东西发愣，又转过头看向王灵书：“娘娘，您看这……”
王灵书低眼一瞧，目光蓦然放大，指腹按着案上发紧。
……
楚曦念睡得不安稳，额见发汗，更是蹙眉。觉得不适，可又觉得困意越深，半会不愿睁眼。
夜璟崶臂手穿入她颈下，另一只手扯开她外纱。亲吻她眉目，耳边听着她‘嗯唔’声。
楚曦念觉得身体怪异。莫不是小日子来了？
不对…
她立刻睁眼，一只手高抬作势攻击。
夜璟崶立刻捉住人手，喘息，黑暗里那双眼却明亮。“是我。”
楚曦念闷哼，她自然晓得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