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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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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江郡王妃面露难堪,往日身着皆是同她家郡王摆弄情调。昨日不过替皇后出把气才让皇贵妃着衣示众。

    今日皇上也不知道寻了什么由头框她家郡王!

    真当她没皮没脸,尽要她…游街示众!

    且不说她已经嫁做人妇!好歹也是平阳侯府的嫡女,更是先皇亲封的康怡县主。这皇帝果真记仇!

    同儿时一样,心黑得很!也就阿娇将他当做宝!

    “看来皇上是想结番邦之好,郡王妃可别辜负圣意。”柳清清憋着笑,出言附和。

    从前他可真不知这皇上手段这般高明,皇上向来都同后妃客气的很,不苟言笑,更从不见他关心何人。如今为皇贵妃,这是放了多大的面,也不知道怎得把郡王给框了。

    肖淑仪也跟着偷着笑,这郡王妃是要丢大发了。昨日当着她们面折辱皇贵妃,今日她算是明白为何被召见关雎宫了。可惜了皇后不在,不然还不知得气成什么样。

    楚曦念默不作声就瞧南江郡王妃是何动静。

    南江郡王妃冷哼一声,又立刻展颜:“皇上旨意臣妾领了,今日我就换上这一身让我大晋女子瞧瞧这风情之美!”

    楚曦念一愣,见她眉目一扬既生出几分侠骨之气。

    她不由开口:“郡王妃若是……”

    “皇贵妃无需多言,我明日就要回南江了。”她想,今日出了宫门明日一早回行,是在也见不上这般妙人了。

    “听闻皇贵妃是京都才女,不知临行可有墨宝相赠?”

    她目光盛情,皆是欣赏如遇知己,朗声:“前有娘娘‘枝头柳树金公子,原是黄莺报喜啼’,我应,客自春来应豪雄,来年岁时更添颜。”

    楚曦念浑然而起,杏眼含光,心头升喜由然望她。

    南江郡王妃,平阳侯女姓戚;字奉娴,名芫。未嫁之时也是京都城声名远扬的才女,同南江郡王青梅竹马。

    如今年方双十,由记出嫁二八年华。南江四载故城更迭,从前传她戚奉娴何等风华,如今皆道楚家有女更胜她。忍不住小人心,就是一时见不得旁的比自己好,又听闻阿娇同她不对付,她就升起逗弄的心。

    耳闻诗作,再见她眉目成书、两心相印。而升不忍之心,难料她自个跳了坑!无心插柳柳成荫。

    妙哉!

    回望她,艳笑清朗。惜别而道:“来年不吝赐教,告辞。”

    “且慢”楚曦念唤住她,缓缓走下。

    她望向这奇妙女子,不由心怨前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前世知她同皇后有意羞辱于她,她愤恨不平,如受奇耻大辱。

    百般托词也绝不屈从,她生来受教女戒,行规蹈距。

    如今偏升反心,心境不同而境不同。

    境随心转,缘也!

    朗朗开口:“我见女子多窈窕。不识娇中有豪杰,闻寻艳朗是何人;南江妙人也!”

    戚奉娴粲然一笑,挑眉如距:“七步成诗,受教了。”

    她起步,她细数,足七步。论她是妙人?她眼前这般女子可算风流人物?

    “我当见字如见人。”

    “郡王妃不嫌弃,我便却之不恭。”楚曦念已经到了她面前,二人惜惜相惜。

    旁若无人

    “我见你时,想他应是眷恋你美色。而今识你,我看他更喜你才情。你这般人物,他能入你眼,怪哉!”戚奉娴毫不顾忌,侃侃而谈。

    生在皇家,命不由己。他夜璟崶这一生都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生为帝王,三宫六院不可废。历朝历代皇子夺嫡,胜者为王。

    皇家多子不是福,多子为的是要搏剩下最强的那一个!

    坐拥江山担天下重责,帝王当薄情,不若如何看得清局面?

    此女不凡,却卷深宫。心藏傲骨偏心悦帝王!

    戚奉娴不由惋惜,她同皇后自小相伴,自然希望阿娇能同夜璟崶苦尽甘来、相知相许,那年强扭瓜,总能随着日子生甜。可这次回京,却多了这般女子。

    阿娇生来骄横,却也浪漫天真,她本就不合适这宫里头,偏偏赌一把撞南墙!好说歹说都不听,她若是离开这宫里头,随她去南江也罢,若悦山河,心自阔。

    大晋女子之多,空有弄墨之才却大多少见心胸!

    她一生有幸觅郎君,当日他自请离京领兵赴封地驻守南江。嫁鸡随鸡,同他远离纷争,幸哉!

    楚曦念不由叹息,从她眼中她瞧出了深意。前世自己实在过于自觉卑微,同他如隔山海,识君亦不识君。

    更不识己!

    释负而笑:“郡王妃可要担心,你这样说他。我都怕他又得寻你麻烦了。”

    戚奉娴噗呲而笑,凑近了她,指卷锦帕点她身处:“我同你说个玩笑,你可别揭我短。”

    楚曦念一阵好奇,也跟着凑近,立刻扶着她手茫问:“是何笑话。”

    二人背对众人,一处秘语。

    “你来。”凑近人儿,嘀咕两句。

    话落相视,巧笑动人。

    楚曦念咧嘴,不由心想夜璟崶。

    “你若管不住嘴要同他说,可也得等我明日走了才好。再不济你也得看着点,别让他找我麻烦才是!”戚奉娴道

    楚曦念点了点头:“晓得,这身衣服你就别穿了,他就是待我寻你麻烦的!”

    看了一眼衣物,她还是阻止,大晋不同南江,她这一身上街去,岂不是惹人笑柄。

    衣虽美,可惜大晋不识这般珍品,只会浅视为浪,荡物。

    戚奉娴摇了摇头:“咋们这皇帝,心思可不简单。这事换了谁都不敢,还得我来!”

    楚曦念不解,愕然看着她。

    本以为她会细细道来,可戚奉娴却说:“他是疼惜你的,你也别太委屈自个,阿娇性子如此你也是明白的,来日若是放了何错,你拉住他,让他念些这自小到大情分。”她放低声,尽量只有同她能听得见。

    明日一别她就不知何时能够回来,朝局不定。夜璟崶是不可能任由王家在他脑袋上胡乱蹦跶。阿娇涉世未深,恐她受连累!

    楚曦念凝视她久久不言,她晓得陛下同皇后是自小到大的情分,前世也是因为如此,她总在想,她同皇后在他心里究竟谁更重些。

    她承认,她不甘同人共侍一夫!两厢心悦,生有旁人总是不一样的滋味。

    自古男子多妾,少见痴情男子则一人。

    他是天子,她晓得后妃是权衡前庭之法!可是皇后呢?是他结发的妻子,自己倒像是插足者!如何不生怨?

    皆说女子多善妒,明明就是男子惹事端!谁让男子多妻妾,女子唯一夫。不甘源不公,谁解这意难平?

    柳清清叹息,她离得近些,倒是听得一二。

    这宫中女子多是可怜;还不如江湖来得逍遥。大晋缛节繁重,顺应女子无才便是德。京都多才女?不见得,不过是物以稀为贵,少见多怪罢了!

    那肖淑仪能舞文弄墨?除了一身华贵之物能叫她欢喜,她哪里懂诗书。还要嘉嫔遵循的是三纲五常、论的是相夫教子。别看似出口成章的模样,内里头虚的狠!

    还要那皇后,偏爱薄情人,愚蠢!

    她从入宫起,见着夜璟崶,瞧出他桀骜不驯、孤傲得很。

    起初新奇,相同他逗趣。可惜呀,热脸竟是贴了冷屁股,自从晓得他秘密,她识相的躲得远远的!

    忽然来个皇贵妃,更新奇了。原以为和她们都是一样的,没想到他也会贪恋美色。

    肖淑仪见二人背影,也不知说些什么。瘪了瘪嘴百无聊赖。

    嘉嫔捂了捂鼻尖,面无表情。

    头巾玛瑙珠翠,身披阿宝蓝,千金臂环。京都风声四起,各执一词。见衣新奇,晓得那貌美女子何许人也。京都多是贵女,见衣鲜美。

    那曾是京都风雅之人,一笑艳朗值千金。

    戚奉娴见镜子人儿,倒是满意这一身。见着南江郡王醉酒转醒,此刻正做一旁。

    回想着是如何跌进人家套里,没好气的瞪他一样。

    南江郡王心虚的别过身子,手脚紧张。

    戚奉娴不满的一哼:“你还不晓得他是什么性子?三言两语就把你给框了去。蠢得可怜!”

    南江郡王深感忏愧,陪笑着:“娴妻是不知皇上那鬼心思,晓得我好酒,多年不闻宫中御酒香,馋上了。”

    “儿时你同他就没个当兄长样!”戚奉娴无奈。

    “如今他是皇帝,那哪能一样!”南江郡王拥着她,凑近。

    “哼。”忍不住推搡:“今日你瞧我风头如何?同那皇贵妃比如何?”

    南江郡王一副认真相,说:“你若问我,我自然说你好。你若问皇上,自然是皇贵妃来得好。”

    他拥紧她,笑着说:“你生来本就是该这般张扬明媚。”神采奕奕,脑海里皆刻下着她一颦一笑,般般入画。

    这答案听着倒是满意,且原谅他昨日瞧着皇贵妃那眼色。

    “你可觉得失了面?”转过头问他,那眸光锐利紧盯着人瞧,在他怀里头松软。

    “我自容不得旁的男子瞧你,可这天下女子可得瞧你为楷模不是?”南江郡王露着灼热的目光,给予她最大的包容。

    今日输了酒倒也不是什么大事,连累娴妻才是过。可若是此举能助君也不为大功一件,况且这是娴妻所愿。

    “我倒不是希望这天下女子都如我,我愿天下女子都由心。是那本我!”她指头点在他心头,满心所望。心头不由再想起楚曦念的才情,又忧心那个将自己困住的人。

    ______

    案几摊着宣纸,楚曦念一笔一划将那墨汁勾勒。夜璟崶入内不忍将她打搅,朝南潦嘘声缓步向她走去。

    已经到她身旁,见她一那一撇,见字‘南江妙人也’

    夜璟崶了然:“客自春来应豪雄,来年岁时更添颜。倒是她的诗风,可惜同你前一句实在违和。”

    楚曦念站直身姿,他靠近之时她就晓得了。将墨笔放下,说着:“虽颇有违和。可她诗风豪迈,意蕴深远。臣妾那句却不如她,本就是早年间所作,浅意不值考究。”

    春日之临,花如客来。花拟人,女子也亦可同男子一样顶天立地。把酒言欢以诗论知己,天下女子之美不在于岁,而是那一年比一年越见柔雅从容之态。善待于己,何故做小家子勾心。

    她是这般大气女子,定从不会同自己怄气。

    夜璟崶不置可否:“她都同你说什么?”

    楚曦念忽然想到今日她同自己说的玩笑,不由看他出神。

    “她定是同你说了什么。”

    “陛下这般聪明,怎么不自个猜猜。”

    夜璟崶荡起嘴角,将她拥入怀,领着她向榻上看去:“你可别忘了,你还欠着朕两时辰呢。”

    楚曦念瞧她着动作,就知他要说什么:“陛下同她们都是自小到大的,那臣妾对您而言呢?”

    目帘微动,夜璟崶晓得她的意思,不由回想往事:“朕生于冷宫,母妃早逝由太后抚育。垂鬓同他们相识,许是怜朕孤苦,常常同朕作伴。”

    四人是自小到大的情分。他见母妃含恨而终,自小听她怨念不该入宫,从她嘴里听的皆是人间薄情、世态炎凉。

    可同他们在一起时,却也见人间温情。

    后又有太后抚育,授于他识字读书,同他论诗书五经。

    他同王灵书从无男女之情。

    他同南江郡王兄弟情谊只敢藏于心底,同戚奉娴也曾兄妹相称。

    只是这皇位改变了太多,太子逼宫杀手足,弑父受擒畏罪自尽。先帝仅剩他一子,帝位谁承显而立见。可先帝却早已立下遗诏位传当时还是南江世子的郡王爷——夜淮隽。

    此举惊人却不知深意,太后见准时机同王家做了赌注,助他登顶便娶王灵书为后。王相同皇姑母铤而走险撕毁圣旨匡扶幼主即位。

    九岁登基,他看尽文武百态。瞧见那些人费心为他刻画的锦绣山河,却美得虚假。

    师承姜丞子三生有幸,习武论天下。

    知世间万民皆苦,誓行为君之道

    束发之年才知要娶王灵书为后,他百般不愿耐不住太后要挟。姑母更是拿着遗诏之事要挟。起初不甘受胁迫,直言就让郡王兄做那皇帝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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