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王灵书听着，本是心生不满。这平白多个皇贵妃叫她颜面何存，可又有听着是皇上心意，希望她不必劳苦，她面上和悦了几分。
“陛下昨夜还同臣妾说，皇后娘娘性子极好，说皇后娘娘此方因我折了颜面，叫臣妾万不可僭越惹娘娘不快。”楚曦念开口搭了腔，让太后脸色放松了许多。有这一番话的加持，皇后自然心悦。
不过太后心下又多疑了几分，这话倒是不像皇儿会说的话呀。
王灵书眼露喜色，憋着笑：“既然如此，本宫岂是小气之人？”
反正这皇上宫里又不止她一个嫔妃，不过是个皇贵妃如何同她一国皇后相比，皇上难得这般关切自己，不如卖个人情也好。况且这太后方才说要将中宫之责归还与她，她心下便不再置气这事了。
楚曦念始终面带浅笑，皇后性子单纯，心性不深。几句话便能解决的事，从太后话里间，她猜测陛下当日是想要太后交换掌六宫之权与皇后，慰皇后此番，也算给王家一个交代，免得生事。
她本不想将六宫之权就这么让太后让出去，不过转念又想，拿捏皇后用不着这么小心便作罢。
况且比起顾及皇后颜面，这王家的颜面才是要紧的。
太后见势头正好，便一鼓作气：“既然如此，往后你们二人要互相扶持，这主六宫之事哀家便交付与你们。往后哀家也能松松气，好好安享清闲。”
“谢母后，儿臣一定尽心竭力。”王灵书心头甚喜，面上都柔和许多，一双眼都蹭亮。
太后还算放心的点了点头，可心头又忽然升起一丝不安。
楚曦念对上她不安的目光柔笑，才道：“臣妾初来驾到，还不深熟宫中规矩。年纪又尚轻，恐难担重任。往后还是要有劳皇后娘娘多加费心了。”
太后听她这话，就当即想到这皇贵妃年纪确实尚轻，又刚刚入宫就肩负辅佐中宫之责，确实不妥，可又想若是皇后一人，她又更放心不下。
“皇贵妃这般聪慧明理，哪里需要本宫费心。皇贵妃往后好生服侍皇上便是。”王灵书一股脑热的说着场面话，她知她话里话，她巴不得她形同虚设呢。
可这话太后再一琢磨就又不是那么简单的意思了。立刻说到：“皇贵妃说得在理，哀家思虑不周。皇贵妃谦和，哀家也不忍你初来驾到就这般辛劳，好在这宫里人倒不算多。哀家想还是由哀家先暂辅佐皇后左右，待皇后熟悉有序，或是皇贵妃能担此任之时，再完全托付与你们罢。”
王灵书一顿，一想到日后还要被太后左右她就不甚满意。“儿臣哪能叫母后辅佐呢。”
“倒是，那往后孰重孰轻皇后自个掂量，若是和重事务必过问哀家才是。”太后苦口婆心规劝。
王灵书噎声，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但是到这份上了，也只好见好就收：“儿臣晓得了。”
楚曦念依旧和颜悦色，面上与世无争的模样。
回想前世，初入宫廷不识规矩被皇后好一顿教训不说，太后也是端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态度，若非前世入宫匆忙，没来得及有教习嬷嬷指教也不会被皇后羞辱。嘲笑她出生是民间的野丫头。
而如今此番结果极好。虽说太后看似向着皇后，可是她知道不过时顾及皇后身后的王家。皇后虽然掌中宫之权，可到底还有太后压一头。
皇后说得即是，她是该好生服侍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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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殿外，文武百官下朝。郁常佐脚跨门槛，后头便有人将他喊着。
来人一道嗤声：“郁大将军真是好本事。”
他后头看向那人，文臣官袍及身年过半百年之余，长须白茫，那鹰眼如炬端着那关二爷的架势。
“相爷。”郁常佐客气唤了一声，故作一副‘见你一把年纪不同你计较的模样’。
王仁忠从鼻头冷哼出声，今日一早，皇榜昭告天下，他郁常佐的外甥女昨日入宫为妃，位份高居皇贵妃。
更从手底下人听闻，这皇上前些阵子频频出入大将军府。没过多久这他外甥女就入了宫，这好深的谋算
。哄骗皇上巧计引荐美人，更哄得皇贵妃之位。
当初驻守边塞不足为惧，就算回了京都又能如何，哪里料得此人如今居然都懂得算计起了后庭，从前没想到，毕竟他膝下无女。以他这公事公办的态度也做不出利用儿女婚事保宗族昌盛的事来。
这人不可貌相，这郁常佐居然也会利用旁的。算计出这等事，他倒是听说过这皇贵妃的来历，小小商女是被他们兄妹两调教得当，又有江都郡王府做辅。真是厉害！
那商女倒是才满京城的人物，看来他们郁家早就此等谋略。往日真是一时大意低估了。
“听闻郁大将军外甥女入宫封了皇贵妃，如今加升皇亲。两位犬子往后不可估量啊。”王仁忠两手握着笏板幽深开口。
郁常佐知此事必然惹他们王家不快，本无意却惹此番事。说来他心里也是不痛快，这皇上也是不太地道。昨日曦儿刚入宫，这王仁忠就上赶着来呛人，一把年纪，自己还算是他晚辈。
为老不尊！
也没给他什么好脸色，兴致缺缺的应付着：“多谢相爷贺喜，本将心领了。“
王仁忠咬了咬牙，对牛弹琴一般。不想同他置气，闷声一哼便转身就走了。
郁常佐朝他身后嗤的一声笑，心想他们王家权倾朝野这么些年，到底一朝天子一朝臣也不知收敛些。
老东西，早晚自己把自己玩死！
又接连想到昨日郁氏所言，不得不说这皇上年岁尚轻，可这算计人事可不轻。他抬头瞧了瞧天色忽然乌云密布。
还是要变天的。
他踏步离开，头顶天又见日出，天色转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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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关雎宫时，主殿内已经堆满了人。众人见她立刻起身行礼，大呼：“皇贵妃金安”
楚曦念伸腿踏入主殿，见后宫三位嫔妃恭敬跪拜。她放慢了脚步，小步的走过她们的身边。向主位走去，当转身落座。
她扫视一遍，才悠然开口：“都平身罢。”
众人起身，左手侧为首是御史大夫之女，封号嘉嫔。
她后首跟着的是工部尚书之女，肖淑仪
右侧立着一人，是大理寺卿之女，柳淑仪。此人她映像极深，是叫柳清清。
皆是高官千金，出生高门贵派。同王仁忠一党。
见众人落座，她端起皇贵妃的架子说着：“看茶。”
夏诗同春夕福身退下。
嘉嫔见殿上主位人，颇具风范有些出奇。都说这皇贵妃是区区民间商女，可这做派怎么看也不像啊。
今日一早听了消息，她便忍不住来瞧上一瞧。教唆了旁的两个一道来的。
就想瞧瞧区区小人儿居然敢位居皇贵妃之位。姿色确实过人 ，倒是应了那句‘六宫粉黛无颜色。’
肖淑仪不敢多瞧，嘴角不自然的抿动了下。
皇贵妃可真是好大的气派。
柳清清虚抚了一把耳饰，神情放空有些旁若无人一般。
楚曦念瞧着几人面容各有千秋，熟悉得紧。前世极少同她们为伴，毕竟她们也瞧不起她的，从前能不出宫门便是不出去了。
平日里遇到时候，虽无伤大雅又令自己委屈至极。
如今三个人屈居自己之下，还别说，倒是有些快感。
她依稀记得，这肖淑仪入宫之时陛下接连承宠三日倒是令她得意上了。一有机会就挂在嘴边膈应人，
偏偏这柳淑仪是个牙尖嘴利的，倒是每每同她争执上了，有几分泼妇骂街的架势。
如今想来，居然颇具喜感，令她当着众人面忍不住的笑了出声。
众人转过头茫然的朝着她看，诧异极了。
楚曦念正色，好声好气的说着：“让几位姐姐见笑了、”
三人听着她的称呼，皆是错愕。
听她又继续说着：“本宫虽是皇贵妃，毕竟比几位入宫晚一些，唤几位姐姐也是应该的，若有不足之处往后还需几位姐姐多加担待。”
三人面面相觑，听着倒是有几分道理。
这皇贵妃说起话来倒是和善。
几个人面色也放松了下，嘉嫔位份高，最先发了话：“皇贵妃哪里的话，娘娘倾国之姿属实叫嫔妾们自惭形秽。”
楚曦念听着，嘉嫔的嘴是最甜的，也是最能哄得皇后开心的，同皇后算是相处较好的。
柳清清丝毫不顾体面，翻了个白眼，眼里满是不屑，她最见不得嘉嫔这最会谄媚人。
“皇贵妃娘娘这般姿容绝艳，怪不得叫皇上失了规矩。”肖淑仪脸上堆着笑容，话里间好似也挑不出什么错来。
可她心里想的确不是这般，宫里都传了开了。这郁家三番两次做请皇上入大将军府，一来一往就多个郁家送进宫里来皇贵妃，这事多少生了些碎言。
“肖淑仪也不见的多规矩人，平日里也没少念到你当年入宫陛下承宠你一连三日之事，今日是吃了味，这话本宫怎么听出一股怪味？”柳清清忍不住呛她一口。
她小脸一红，羞涩又透露着些喜色，掩着面：“呀，姐姐。这般闺房之时怎当着贵妃娘娘的面就说出来了。娘娘尚小，听不得羞。”
柳清清‘嗤’的一声，平日里最不要脸的就属她了，今日自各还羞上了？皇上又不在这，演给谁看啊？
今日她两自顾自地说着想给皇贵妃来个好看的，硬生生拉着她来，她倒是半推半就了，瞧来瞧个新鲜的。
“不过想来，娘娘昨夜侍寝可有不适？皇上年轻，正是壮年，若是惹您不适也是难免的，”肖淑仪又一副一脸平静的说着，哪嘴脸，倒是写上了‘我都明白的’模样。
“肖淑仪妹妹可是越说越没边了。”嘉宾开口好似做个和事佬，平日知道她这嘴不饶人。
“知道皇贵妃听得不羞，肖淑仪这孟浪话倒是一句接着一句呀。”柳清清说着。
“娘娘唤本宫一声姐姐，便是当本宫自己人，娘娘头一遭自然许多事不懂。本宫叮嘱两句总没错吧？”
“你倒是会攀扯人，也不知这皇贵妃娘娘认不认你这姐姐。”柳清清不由看向楚曦念，眸子皆是打量姿色，见楚曦念面无羞色，更无惧色。她心下狐疑几许。
“都是侍奉陛下的姐妹…”楚曦念发了声，忽然觉得这话实在难以启齿，板着脸继续同她们说到：“几位姐姐都是为本宫好，本宫记下了。”她带着笑意的目光看向肖淑仪。
肖淑仪不以为意的回着笑。
楚曦念收回目光，转瞬一沉。夏诗春夕回来奉了茶，大家吃了几口茶，楚曦念不想多费心待客，已有驱客之心。
可这嘉宾，又客套上了：“皇贵妃这的茶同别处真是不同。”
“听闻娘娘，娘家里是茶商买卖，这茶自然同宫里的不同，喝起来涩口，可又甘甜，甚奇。”肖淑仪倒是难得仔细的品了一口茶。
“往日不见肖淑仪对茶道还这么有见解。”柳清清只抿了一口，她不甚喜茶，往日更喜欢泡些野菊花降降火气。
“两位妹妹，这毕竟是皇贵妃宫里头，往日在本宫宫里头说到几句，就当是趣事。今日皇贵妃再此可不能生事。要让皇贵妃笑话了。”嘉嫔说着，见再不开口阻止，这两人又得掐上了。
柳清清丝毫不顾：“嘉嫔，往日也不常去你宫里，咋们三平日也没姐姐长妹妹短，今日再皇贵妃面前端着一副好姐妹的做派作甚哪？”柳清清摆弄了下头上的步摇，见夏诗为她换了一杯茶，挑眉瞧了几眼，眼里意味不明。
转个眼，就见杯里清水野菊花开。她端起喝上了。
楚曦念盯着她看了几眼，又瞟了一眼肖淑仪。
三个女人一台戏，她倒像是个来看戏的。
嘉嫔一阵羞愧，些许红着脸也不敢多说什么，肖淑仪瞄了上座，见那皇贵妃依旧冷着脸，她更不敢多生事。
“皇上驾到”外头传着南潦的声音。
惊得殿下三人立刻起身准备行礼，见他们脸上皆是恐慌之色，楚曦念就奇了怪了，愣是慢了一步才起身。
夜璟崶入殿，眼见楚曦念走下殿，他加快脚步。
“恭迎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