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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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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妃想起前些日子,这皇帝亲自登门求她办的事,不由心下耻笑他:“今日,哀家带了一位贵人的庚帖。”说着一旁嬷嬷递上庚帖。

    楚老夫人疑惑的接过,又见嬷嬷招了招手,外头的侍从捉着两只大雁,还绑着红绸。

    她更是一惊,天寒地冻,这雁是真的雁。

    她心下又是一慌,手都跟着微微颤抖,立刻翻开庚帖瞧得明白,这一瞧,她险些坐不住从椅上滑落。又立刻合上庚帖,捂着胸前,大气都不敢喘出声来。

    她扶着桌案起身,手脚皆觉得沉重,郁氏忧心立刻上前,扶了一把,又忍不住取过庚帖,也就是瞧上一眼,险些昏了下去。

    见状婆媳二人这模样,老太妃骤然大笑出声,别说他们了,她当时瞧见时候吓得一声冷汗。不比她们二人好看多少。

    良久,婆媳二人缓过神。老太妃喝了一口茶,见她俩差不多明白所以然,便开口:“不知这楚大小姐的庚帖可是备下了?”

    楚老夫人第一次遇见这般荒唐事,半点也不合规矩。竟不知如何作答。

    老太妃又坑了声:“这事虽不符祖制,但也是有心之人所行之事。哀家一时不忍便应下了,但哀家觉得这事,不宜声张。”

    这事来得确实荒谬,为了皇帝也为了这楚家女,这事她为皇帝多考虑了一层。行事相当小心的,这大雁裹着红绸悄悄抬出俞亲王府,又在悄悄的进了楚家的。

    “确是确是。”楚老夫人又稳稳坐下,神色还是还有些难以置信。

    “但这心意,你二人也是晓得的。”这日子,这大雁可不好寻,还是人家亲自去的,难得皇帝这般有心,早闻楚家女才色双绝,换了旁的男子也是应是舍得如此。

    她又是一顿好笑:“有句话,哀家想来难听了些,但还是要同你们说。郡主可莫要迁怒哀家啊。”她说得极为认真,今日她就是来唱黑脸的。那可是一不小心就要搭上这闺阁姐妹的情分。她多少有些后怕的。

    “且说罢。”楚老夫人顺了顺气,事到如今旁的话也没什么是听不下了。就是担心这儿媳,定是坐不住的。

    老太妃还未发话,郁氏当即出声:“太妃,恕民妇无礼。请太妃转告皇上,民妇不愿。就是再大的恩典,民妇也不愿意。”愣是瞧着那大雁心烦意乱,恨不得当即轰出去。

    “郁家的,哀家这话呀,就是要说给你听的。”老太妃心如明镜,见她这般是知她性子。

    也不责怪,面容温和劝解:“你郁家就是在不情愿,你又能如何?这是圣意,莫不是要心一横拉着一大家子谢罪去?你怎不问问你那如珠如宝的闺女答应否?”

    如当头棒喝,郁氏不由想起除夕夜里。女儿笑若春风,明眸皆是欢喜,她两眼一闭,瘫坐圈椅,一时没了端庄形象。

    老太妃依旧面色温和:“群主,莫怪哀家。哀家也是盛情难却呀。”

    楚老夫人深吐一口气:“儿媳,备大丫头庚帖。”

    老太妃见事以成,满意的笑了。她不忘多安抚几句楚老夫人,见她慢慢接受既定的事实,再等到了郁氏送来的庚帖,她才安心的回俞亲王府。

    _____

    夜里,楚曦念见庚帖,面上由惊转喜,郁氏瞧得分明。后又听她问:“娘亲,可是给了女儿的庚帖?”顿时气不打一地出来,却又不忍。

    “曦儿,可是想好了。”她问她,明知故问着。女儿是什么性子,她怎么会不知。

    这天下,什么男子不好,她怎么就是心仪了皇上呢?是什么冤孽,让他们的红线给牵到一起。

    楚曦念沉声,良久,她认真的回到:“女儿若不入宫,大将军府该如何?”

    这么一问,将郁氏问住了。是啊,该如何?当真以命相搏?

    微微抿唇,握住母亲的手,轻声带着安抚:“娘亲,女儿愿意的。”

    她当然是愿意的,她定是要入宫的。这事不争的事实,只是这一世不同前世了。她心里有了些怀疑,不过也需要等上时候才可知晓。

    “女儿若不入宫,也是嫁不得徐家的。”她知母亲想法,想要劝说一二:“他是皇帝,舅父是臣子。陛下如今把事都做到这份上了,徐家怎敢求娶?”

    “女儿又怎敢嫁?”她将郁氏扶坐榻上,见她还是一时难以接受。

    露着笑:“除夕夜里,陛下圣驾送我归府,娘亲您说还需多少时日这京都城里人会还不知?陛下当日不顾俗礼,夜请我一叙。不是来楚家,而是郁家总管受舅父的命来请的。母亲可知为何?”

    听她所言,郁氏恍然大悟。她还是大意了,居然没有猜出这等心思。

    见母亲似乎明白了,楚曦念又开口:“娘亲,舅父那直肠子哪里是陛下的对手。您呀也是太过担心女儿,一时盲了心。”

    她坐下,将手安抚在她手背,舅父是行军打仗好料子,可这性子还不够通情理,母亲虽性子强势却胜在心思敏捷。

    “曦儿,你…”见女儿心思这般玲珑,她勉强安心。只是深宫凶险,只怕女儿这一生都难喜乐。天子心何其薄凉,天下美人无数,女儿以色侍君焉能何时?

    她眉目含情,巧笑嫣然醉春风;乌发及腰该绾笄。郁氏伸手抚摸她鬓发,努力扯出宽慰的笑容。

    ________

    红纱暖帐,片片如风软如丝。外是青天白日,里却点红烛满屋。凉风探入,榻上美人颊至颈柔软有余,额间泛起薄汗、双眼迷离摇摇欲坠,被一只手掌拖起后首。

    唇间抹蜜倾吐气息,一只玉臂卷纱帘,羽睫沁珠迷人眼。入怀来,君叹怎可只浅尝?

    龙塌上,三两册子从人怀中落地。隐约见男女翻云覆雨、千姿百态。夜璟崶缓缓睁眼,伸手揉穴,忍不住讥笑一刻。

    猛然起身,见眼前景象与梦中毫无联系。更没有那千娇美人在侧伴驾。捡起地上的册子,合上放在龙塌一处。

    果然,不可瞧。竟想孟浪事。

    “南潦。”

    南潦匆匆入内:“陛下。”静候吩咐

    夜璟崶起身,向书案走去,随手拿起一本奏折略瞧几眼,才开口:“未央宫近来如何?”

    南潦立刻会意,那是皇后所居:“皇后娘娘前些天冲撞了俞亲太皇太妃,太后娘娘便罚了皇后娘娘禁足未央宫。”

    这俞亲太妃想来和皇后不对付,人老玩心还更大,皇后娘娘哪里是她的对手,就是为难了太后了。

    听到这个结果,夜璟崶是很满意的,皇后禁足倒也省事。

    “俞亲太妃鲜少入宫,难得入宫一趟。皇后甚是无礼。”夜璟崶立案前执笔飞扬。

    轻抬眼皮“请寿安大长公主入宫小住,就说朕怕皇后禁足闷得慌。”光光皇后禁足哪里够省事,还是要在添上这么一人才叫无隙可乘。

    南潦难得见他这般关心皇后,倒有些难以置信,不过陛下做事项来都是拐上几个弯,乱人心。

    他伺候跟前十几个年头,也都算不准帝心。陛下总是出其不意,心性变化无常。

    “愣着作甚?”夜璟崶迟迟为听见响应,心生不悦。

    南潦立刻应声“奴这就去。”拔腿就跑出了太极宫。

    ……

    楚府门外刘婶来回踱步,楚家管事走来请着人进去,一路领着人去了苏姨娘院里。道了句:“苏姨娘在里头,进去罢。”话落就离开了。

    刘婶左顾右盼,胆战心惊的入内,她都好几个年头没见过苏姨娘了,当年见她时候,她都在床榻上疼得死去活来的。要不是这次受了大小姐托付,她哪能会来楚家呢。

    入内,她见曼妙女子在装台前打扮,搭配好了珠花钗饰,又修剪起了指甲。女子浓妆艳抹,穿着杏黄艳丽服饰,刘婶悄悄盯了好几眼才确认。

    几年不见这娘们倒是在楚家过得倒是快活,当年 接生之地可谓是寒酸至极、那时如家徒四壁一般无二,如今虽算不上顶好的,那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见过苏姨娘。”刘婶两手紧握在腹前,小声开口。

    苏姨娘斜眼看她一脸寒酸样,便连多看一眼都不愿,她也不记得人了,只知道管事的同她说是当年接生的稳婆,她也就是心生好奇的唤了人来。

    伸手仔细瞧着自己的指甲,来回摆看:“什么事呀?”

    刘婶木讷的在一旁,她一时想不起来这大小姐怎么交代的了。不禁蹙眉:“恩…这…”

    苏姨娘以为她是个口吃的,不由嫌弃:“我可没那时间搭理你,你要是无旁事,就赶紧走人,别耽误事。”

    “有事有事,有事的。”刘婶心一急,忙道。只能大概的想起大小姐的吩咐,磨蹭片刻又开口:“不知姨娘可还记得当日我替您接生的事。”

    “记得,这都十多年的事了。”

    “对对对。我记得这二小姐生的时候还特闹着您,还好是足月生的,不然那可就有您受的了。您还记得不,当日接生时候险些难产,您求着我,说是能平安生下孩子,您就…”刘婶一连说着,不断回想大小姐交代的,实在记不得就胡乱大概了。还未说完,就被苏姨娘打断。

    “胡说什么呢?”镜子里,她怒眉横眼。神色飘忽不明,片刻镇定过来:“什么足月?你记岔了,分明不足七月生才难产的。”许多年过去了,她倒是不记得从头至尾的当年事,但是听她提到足月,她不由慌了下。

    刘婶被吓退了一步,她本想就这样了事,但是又想到大小姐的吩咐,又硬着头皮:“当年您说,若您哪日得了好前程,我要是有难处。您说到时候尽管来找您的。”

    这话纯属瞎掰,不过当年苏姨娘请她接生时候,可是少给了银两的,也是说过她日必定会如数还上,结果后头就搬了住处,没了音讯。

    “您还说,这二小姐就是不足月生的,叫我可千万别乱说话的。”刘婶不由侧着身子,后退了两步,瞧她那两手的长指甲,她都怕她一时恼怒起身就往她脑门子上抓。

    苏姨娘拉开抽屉,拿出一个钱袋子丢她脚边。“拿去,里头够给你过大半年的了。”她依稀是记得是这么一回事,此事她心里慌得不行,面上强压着镇定自己。

    “诶,多谢姨娘,多谢姨娘。”说着捡起钱袋子,胆怯的看她一眼,赶紧拔腿就走了。

    生怕她忽然想起来实际是怎么回事,把她抓个现形,好在她从头至尾都对着镜子打扮自己,不然盯着她瞧,她哪还瞎掰得出来呀。这大小姐吩咐事也是古怪极了。

    见人一走,苏姨娘绷不住的喘着大气。这事她连自己女儿都不曾告诉,此事除了自己还有苏齐,再加之这个稳婆就没有旁的人知道了,当年给自己诊脉的老大夫也早就寻那阎王爷去了。

    还以为这辈子这事都不会被人揪出来了,没有想到这稳婆居然来得这么突然。她越想越慌,这事可不能露底,要是露了底她可没得好日子过了。

    她本是苏家养女,却在苏家过着下人一般的日子,后来苏家迎娶了富贵人家千金,就将她赶出了苏府。

    沦落勾栏,受人摆布。要不是苏齐念着情分把她赎了出来,可怜她无依无靠又将她养在外头,不然她这辈子就只能老死勾栏里了,她好不容易得来的,不能容这半点威胁。

    ……

    夏诗见着刘婶离了苏姨娘院里,就立刻回了烟雨楼和楚曦念禀明。她身手倒也利索,直接跳上屋檐,将里头两人所言听得仔细。一字不漏的同楚曦念复述。

    楚曦念听着,虽说和交代的差了些,但好在重点她倒是都提到了,也算是不负众望了。听夏诗所说,看来这苏姨娘心里是有些秘密的,不然为何这般惊慌。

    “这几日你就盯着她院里,有任何可疑之事你都得尽快来报。”楚曦念吩咐着。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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