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梁祥并不了解梁蔓依的学习情况。不过，也没想到她的考试成绩那么差。没办法，只好继续留在现在这个戴帽中学了。

    梁子谦听说了杭一中的考试结果后，第一句话就是：“他们狗眼不识人。”

    这天梁子谦回家后，就同父母亲商量自己想留在戴帽中学。“我不想上杭二中了。”他说：“在培红，我以后也能考大学。”

    梁子谦的母亲当然不同意。结果，母子大吵了一架。梁祥很晚才到家，听闻此事，眉头紧锁，但也是持不支持的态度。

    梁子谦一气之下回井弄去住了一晚。他回来住，梁蔓依只好和梁奶奶睡一张床。梁蔓依早上起来是眼睛浮肿的，一看就是没有睡好。她习惯了与人保持距离，不习惯与别人同床而眠。

    吃早饭的时候，梁奶奶问明了情况后，对梁子谦说：“你说重点中学学的东西多。你为什么不去杭二中把好的东西学习好，再教给蔓依？这样，你们两个人都能进步。你才是真的帮到蔓依了。”

    梁子谦眼睛一亮，“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奶奶，还是你聪明。“

    于是，梁子谦不再提要留在培红中学的事情，而是进了杭二中。他还是坚持每天放学来井弄看望奶奶，和梁蔓依一起做作业。并且分享课外练习题。

    这件事情过后，梁祥始终觉得他们还是孩子。但是，梁奶奶和梁子谦的母亲，潘云秀，都开始有点担心。

    蒋杭秋住了一年学校后，真是想死外婆，馋死外婆烧的菜了。终于放暑假了，可以回家了。姐姐也放假回家了。祖孙三人高兴地聚在一起。

    蒋杭秋一边大口吃着菜，一边说：“外婆，我们学校天天吃红烧土豆,馒头和凉拌萝卜丝。放在一个大盆子里。难吃极了。我现在一看到土豆和萝卜丝就反胃。”

    外婆亲切地给杭秋夹菜，叫她多吃一点儿。

    然后，外婆告诉她和姐姐一个消息：“你爸爸妈妈调回杭州了。”

    “真的？什么时候回来？“姐姐问道。

    “就是后天的火车。“

    “噢“蒋杭秋对爸爸妈妈没多少感觉。妈妈还每年回家来看看她和姐姐。她都不记得上次见到爸爸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这一年正是80年代初期，中国推行改革开放政策以后，井弄里慢慢地开始普及电视机了。蒋杭秋最爱看日本的电视剧《血疑》。别人看了《血疑》，爱议论三浦友和和山口百惠。可是，蒋杭秋最爱的却是幸子的父亲大岛茂。那是她心中最理想的父亲形象。深沉细腻，慈祥而开明。她多么盼望着自己的爸爸也是像大岛茂那样的父亲。

    爸爸妈妈原来是学校里的学习尖子。正因为成绩好，才成了□□时期的“臭老九”。蒋杭秋觉得这世界正了，反；反了，正，真是变化无穷。正如三国演义的开卷语：“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想当初，民国时期，“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三十年后的□□时期，知识分子是排在地、富、反、坏、右、叛徒、特务、“□□”之后的“臭老九”；又过了十年，改革开放了，人人考大学。大学生是凤毛麟角，一毕业就是人上人了。“真不知道什么才是对的，什么才是错的。”蒋杭秋心里想着。

    虽然不常见面，毕竟是一家人。蒋杭秋和姐姐还是很高兴爸妈的归来。与爸爸妈妈一起回杭州的是她们的小弟弟，蒋杭明。蒋杭明是个漂亮的小男孩。今年才四岁。他可是爸爸妈妈的心肝宝贝，一直养在身边。大哥从小在上海跟着爷爷长大，与他们不亲。况且也二十多岁了，与爸妈没话聊；蒋杭秋和姐姐是女孩儿，爸爸妈妈似乎还有点重男轻女。蒋杭明在他们心中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小儿子。

    爸爸妈妈回杭后，被分到一所技术学校做老师。技术学校离井弄很远，坐公交车要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所以，爸妈平日住在技术学校分的房子里。他们的回归并没有引起太多的生活上的变化，除了他们狠抓蒋杭秋的学习。一套一套的练习题，蒋杭秋的头都大了。

    不过，蒋杭秋发现了一个乐子，就是从蒋杭明那里骗零花钱。井弄门口开了一家小卖店，小卖店门口有一个投币电动小鸭子摇摇车。每次放一块钱，小鸭子就嘎嘎地叫几声，然后，随着音乐上下左右地摇晃两分钟。蒋杭明最喜欢玩这个电动小鸭子摇摇车，每次来井弄里都必去坐十几次。蒋杭秋心疼十几块钱就这么没了，便想出了一个办法。每次蒋杭明要玩的时候，她就背着弟弟，把自己的口袋张开来，让蒋杭明把一块钱投进自己的口袋里。然后，蒋杭秋便一边唱歌，一边上下左右地摇晃两分钟。完了，就让蒋杭明再投一块钱进自己的口袋里，接着摇晃。

    除此之外，蒋杭秋还向蒋杭明发债券。她用一张张带颜色的小纸片写上一些金额，比如两块，三块的。然后让蒋杭明付钱买那些带颜色的小纸片。并且告诉他，这些钱会每年生钱的。“你算算，十年后，每块钱都值十块钱了，每十块钱就是一百元钱。多合算。不过，这些你要收好啊，丢了就没得换钱喽。“所以，蒋杭明一从爸妈那里领到零花钱，马上孝敬蒋杭秋。

    蒋杭秋就用这钱买冰琪琳吃。还能买一个西瓜，先镇在井里面，等好姐妹曲悦和徐磊来玩时，招待她们吃冰凉甜蜜的西瓜。这也是住在井弄里的好处。

    三个好朋友几个月不见了，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她们有时候一起骑车出去玩。西湖边的景点太多了，柳浪闻莺，花港观鱼和九溪十八涧是她们的最爱，因为那里比较凉爽。蒋杭秋尤其喜爱到九溪十八涧去玩儿，那里有清澈透底的潺潺溪流，有重峦叠嶂的俊美山峰，还有啾啾喳喳鸣唱的山鸟。蒋杭秋每次去都想住在山里不回家。

    三个好朋友聊着聊着就谈到了男同学身上。

    曲悦问蒋杭秋：“你和梁子谦不好了吧？“

    “我从来就没同他好过。那时是费老师邀请我们去学画画而已。“提起费老师，蒋杭秋眼睛一暗。”我得找时间去给费老师上个坟。“

    “你知不知道梁子谦的那个堂姐在学校里可风光了。据说她的情书有那么厚一叠。“曲悦夸张地比划了一下。“我们班的，还有别的班的男生似乎都给她写过情书。”

    “她可真漂亮，学习又那么好。今年学校的才艺表演，她跳的芭蕾舞好看极了。真的是全才啊。“曲悦似乎已经在崇拜女神了。

    “我那天看到梁子谦也来看她的才艺表演了。“徐磊说道。

    “听说他们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他爸爸是被收养的孤儿。你知道吗？“曲悦问蒋杭秋。

    “嗯。“蒋杭秋点了点头。

    “你说他俩要是谈恋爱犯不犯法？”曲悦问

    “他俩是姐弟哎！“徐磊觉得曲悦的想法太离谱。

    “不是没有血缘关系吗？“曲悦道

    “终是不大好听吧。“徐磊想了想说：“梁蔓依对人太孤高了。”

    “是啊，”曲悦道“她同谁都不讲话。就一个人看书学习，或者学习看书。美则美，舞也跳得好，就是无法让人亲近。”

    “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徐磊引用了爱莲说的句子。“出淤泥而不染”

    “那在她眼里，我们都是污泥，她是荷花喽？”曲悦道。

    徐磊想了想，表示同意。“我觉得她大约有这种想法。我看她似乎对那些男生，一个都没兴趣。就只对梁子谦好。”

    “我觉得她对梁子谦一点儿也没有动心。她只是住在人家家里，吃着人家的饭，梁子谦又暗恋她，才对他好一点的。”曲悦道

    “你怎么知道梁子谦暗恋她？”徐磊和蒋杭秋同时问。

    “喜不喜欢一个人，看眼神就能看出来。你们没有仔细观察过。”曲悦道。

    蒋杭秋忙扯开话题：”哎，别管他俩了。曲悦，你老实交代，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连暗恋的眼神都会看了！“

    曲悦不说话。不过，也没否认。

    这种事情没否认就相当于承认了。

    “真的有了？是谁？”

    曲悦嗫嗫嚅嚅了半天，才向小姊妹们承认自己非常喜欢班里的“金嗓子“葛勘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