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杭秋一进公司便被一个个的数据，问询和电子邮件锁住了。路上琢磨的事情也忘了。
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几个小时就过去了。
杭秋正忙着，忽然听到办公室的门框被敲了三下。她抬头一看竟是那位总会计师，李尔。抛弃政治立场不讲，杭秋很是欣赏这位帅哥。匀称的身材，肌肉鼓鼓的手臂，显见是经常锻炼的结果。最主要的是他的眼睛炯炯有神，而且脸上总是挂着微笑，给人一种精明干练，又和蔼可亲的感觉。
“不吃午饭吗？”李尔问。
“啊？已经是中午了吗？”杭秋吃了一惊。她看了一下手表，竟然已经是正午12点了。
“忙起来时间过得真快！”杭秋笑道。“我都不觉得饿。“
“我听说了，你常常忘记吃饭。你是不是光吃空气就能饱的人？”李尔一本正经地问道。
杭秋不禁哈哈地笑了起来。她喜欢说话幽默的人。
“不过，你今天能不能晚一点再吃午饭？先跟我去见一下首席财务官。他现在在大会议室里等我们。”
“现在？”杭秋一下子紧张起来了。“没有会议预约？”
“没有。”
“……”
杭秋一路上纠结着，跟着李尔来到大会议室门口。大会议室的门一般都是开着的，但是现在却是关着的。“他们要动手了吗？”杭秋的眉头不觉锁紧了。
李尔打开了门。
“生日快乐！”男男女女齐声大叫着。所有财务部的成员都在。会议室里飘着一些彩色气球。会议室中央的会议室桌上放着一个蛋糕。
杭秋一下楞住了。身边的李尔忍不住笑了。
杭秋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地看了李尔一眼。
“生日快乐。”李尔彬彬有礼地说：“我们专门为你准备的生日派对。”
杭秋知道公司里一般是每个月给这个月过生日的员工统一一起过一次生日。这一次倒真的是专门为自己准备的派对。她的心里不由得一热，对李尔投去感谢的一眼。
看着同事们热情的笑脸，杭秋也很觉得幸福。好的工作环境让人干劲倍增。毕竟在这家公司里工作了许多年了。老同事们都成了老朋友。是的，你和同事们在一起的时间甚至超过和家人在一起的时间。
热闹而简短的派对在分完蛋糕后结束了。杭秋惊讶地被李尔第二次请到了另外一个小会议室。
“你也许听说了，首席财务官已经辞职了。”李尔开门见山地说。
杭秋的眼睛睁大了。“ceo不是明年才退吗？”
李尔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董事会决定需要一年的时间交接首席执行官的工作。而首席财务官希望更进一步提高自己，所以他已经接受另外一家公司的邀请去做他们的首席执行官。”
话说的是冠冕堂皇。字面下的意思就是首席财务官在这家公司的竞选中失败了，转去另一家做ceo了。其实也不错。
“刚刚的快乐这么快就消失了”蒋杭秋心里有些惆怅。
“公司会有一系列的改组。财务部门也要精简。”李尔接着说道。
“来了。”杭秋心里黯然神伤。还以为有一年的时间呢！原来鹿死谁手早已分晓。想想刚才的生日派对，她还真舍不得这间公司。
“我将暂时代理首席财务官的职务。目前，我的头上有两顶帽子，要做两份工作。所以，财务部的改组工作主要靠你了。你这几天给否给我一份改组的建议？我们再讨论。“
“咦？”杭秋又一次惊讶了。“你希望我留下吗？”
李尔是聪明人，他明白杭秋在问什么。“据我这段时期的观察，你的工作很出色。我的目标是将来做到首席财务官的位子。我需要你的帮助。如果我从外面雇人，工作不会比你更出色，还需要很长时间才能了解公司的情况。我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杭秋很是欣赏李尔的坦率的态度。
“而且，你有没有想过再提高到财务副总的位子？“李尔的橄榄枝发的够快。
杭秋今天的心情像是坐了过山车，忽高忽低。不过，她已经不是容易热血沸腾的年轻人了，她不动声色地微笑着答道，“我希望以后有机会争取。“嘴上虽然这么说，杭秋并没有当真。更高的职位也有更高的要求，也会要求花更多的时间在工作上。杭秋从本质上是一个传统的女性。她一直不找加班太多的工作。她一定要保证工作和家庭的平衡。尤其是考虑到丈夫常常外出，小女儿今年要考大学，杭秋不可能，也不愿意去做“九九六”式的工作。
谈话结束后，李尔送杭秋回到办公室。杭秋发现手机上有好几个来自女儿学校的未接电话。杭秋心头立刻涌上了不安。她马上给学校打了电话。
电话接通后，没说两句话，杭秋的脸色就一下子变得苍白了。学校办公室通知她，女儿梁安宜今天下午在学校里晕倒了，而且有自杀倾向。
李尔看见了蒋杭秋软软的倒在椅子上，他立即关切地询问是否需要帮忙，并且主动提出用车送她去医院。
杭秋赶到医院时，大女儿蒋安琪也到了。
根据老师的叙述，小女儿安宜上课时就脸色苍白，精神恍惚。中午时，她在朋友圈发了一条关于生死的言论，认为人死了，就再也没有忧愁和痛苦了。最后说对不起妈妈。
后来便晕倒在校园里。
学校的老师和心理医生过来约谈了一下，基本确认·是由于压力而引起的焦虑症。
“这种情况在高中学生中并不少见。而且，越是优秀的学生越有可能得这种病。”
“疫情期间的隔离使得更多的学生患上焦虑症或者忧郁症。这样的病人一般都患有严重的失眠症状。”
“我们建议定时看心理医生。如果需要，可以休学一段时间。“老师和医生的话回旋在蒋杭秋的耳旁。
蒋杭秋想起小女儿常常彻夜不眠的灯光，那一定是她整夜无法入睡的缘由。而自己还粗心地以为那是她在学习。
她又想起女儿早上临走前的那一句“对不起，妈妈。“，不由得潸然泪下。心里万分自责。
“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会这样呢？“蒋杭秋怎么也想不明白女儿为什么会焦虑。家里的经济条件也不错，至少不愁吃喝。高考的压力再大，又怎么比得上我们当年千军万马争过独木桥的压力？我们当年吃不饱，生活压力山大的时候都没有抑郁，现在的孩子们为什么会想不开？
蒋杭秋走回病房门口时，正听到大女儿在安慰小妹妹。通过她们的对话，蒋杭秋才知道小女儿焦虑的事情如此之多，不光有对考试的担忧，有对前途的担忧，还有对姐姐的担忧。最后，蒋杭秋听到小女儿哭着说：“我觉得爸爸和妈妈快离婚了。爸爸这么久不回家，他会不会另外有个家呢？“
蒋杭秋呆住。她忽然明白了一点，患焦虑症的人担心所有的事情，这是一种心理层面的病态。不过，蒋杭秋也第一次知道女儿们竟然暗地里对她的婚姻十分担忧。
自从四年前，梁子謙回国创业以来，两个人是聚少离多。当初，蒋杭秋是支持梁子謙回国创业的，只因为蒋杭秋懂得梁子谦想要什么。他要的是有自己的事业，自己的企业，而不是一个大公司的高级打工仔。
可是，长期的异地生活，蒋杭秋已经觉得两个人的距离加大了。她常常觉得自己如同闺怨诗中描写的：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自古女人希望从丈夫那里得到的无非就是两样：赚钱和陪伴。前者是生活必须，后者是精神必需。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之时，你会选择哪个呢？
许多朋友也或明或暗地提醒着蒋杭秋：“你知道他在那边的生活是怎样的？有没有外遇？“
尤其是最近，蒋杭秋听说公司里的销售部新换了一位能干的销售部女总裁。
蒋杭秋以前从来没有怀疑过梁子谦。她也说不明白为什么这么信任他。但是，近来梁子谦的电话少了很多。蒋杭秋有点感觉不对了。
“让安宜休学一段时间吧。“蒋杭秋下定了决心。”什么都没有生命重要。也许，我应该带她回故乡去看看。顺便去见一见这位能干的销售部女总裁。“她心里这么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