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出啊。”
小翠倒是惊讶了，捂着小嘴，“香膏可月后就要交货的呀。”
小翠虽不知道她的晞姐姐是什么时候会制香膏了，但作为从小就瞧着汤拂晞上山下河、时常捣鼓新玩意的小迷妹，汤拂晞在她眼中几乎无所不能，做出香膏虽让人惊讶却也合理。
只是她听着鄢家小姐的话，想着制作香膏应很是复杂才对。晞姐姐怎么还
有心思出豆腐车呢？
汤拂晞听了这话便晓得小丫头脑子里在想什么，那什么闻香斋、独香阁制作手法复杂，可她的却简单啊。
定下的制作周期这般长，也是因鄢三娘率先给出了这么月余的工期，她顺势应下而已。
在大家制个香没有十天也要半月的时代里，她将工期报个一日，倒是没得叫人起疑、不放心。
篮子里满当当的银锭子被稻草严严实实地盖着。
汤拂晞又想到另一桩事。汤家在镇上的豆腐铺子早有规划，却接二连三地因资金匮乏而被耽误，现下是终于能红红火火地开起来了。
不过只卖豆腐确实不行的，她还得抓紧时间把豆干与豆腐脑这两个好吃又简单的豆制品弄出来才是。
思来想去，汤拂晞摸了摸小翠的脑袋，“你晞姐姐做香膏并不很花费时间，不过咱们的豆腐铺子要开起来了，这豆腐车应先托付给别人了。”
小翠听了这话当即眼睛一亮，连忙表示自己虽然只跟着她跑了一天，但已经十分熟悉豆腐业务。明天带着新手做豆腐车生意，她很能胜任。
汤拂晞听了这话就笑起来，小丫头急着想做点什么，当姐姐的哪里能不给机会呢？
只是既然要操办豆腐铺子，她们一家免不得得镇上、村上两头跑，需要驴。
小翠家的黑驴跟着自家够久了，小翠已经有赚钱的本事，不需他们打着幌子送钱，黑驴得休息休息了。要买新驴。
而将自己负责的豆腐车生意托付出去，不仅需要驴还得其他家伙事。还有做豆腐干与豆腐脑需要的其他东西。
七七-八八地东西真是多得不得了，汤拂晞干脆先带着小翠去闹市采买一番。
市场里，银子跟流水一样花出去，待回到车上这么一估量。得，连那篮子上的一层皮都没用出去。
拮据这么久，可算再次尝到财大气粗是什么滋味了。
汤拂晞又给小翠买了些点心，姐妹两个才欢欢闹闹地往村里而去。
汤拂晞的行动力真不是盖的。等回小院，马上就找了村中同辈中一手脚麻利的姑娘汤菲儿来。
汤菲儿家上有爷爷奶奶，下还有三两个弟妹，算是汤家村家中人口很多的。能得个机会给家里赚钱，汤菲儿一家乐意不说，汤菲儿自己也开心的很。
她也灵透，此前曾在汤拂晞一家做豆腐偶尔忙不过来时帮过忙，这会再跟着汤拂晞系统地学了学如何做豆腐，很快就上了手。
新买的驴车并做豆腐的家伙事被小翠驾着缓缓驶进汤菲儿家，她坐在驴车上碎碎叨叨同汤菲儿说着今天跑豆腐车时遇到的事，很有前辈传授经验的架势。
汤菲儿也很配合，不光认真听了，听完还有模有样地叫了小翠一声“先生”。
小丫头又开心又害羞地红了半边脸。院中的人瞧着都哈哈大笑。
待笑够了，汤拂晞这才缓步回了自家小院。
她刚回来，汤母便从厨房探出头来，“晞儿，豆腐已经切好了。”
汤拂晞快步走进厨房，便见本完整四四方方的一大块豆腐已经都被汤母切成了一指厚、半个指节长的见方小片。
整整齐齐地铺在案板上，很是喜人。
汤母虽是得了幺女吩咐便动手，却不懂幺女到底要做什么，“晞儿，这是要做什么？咱们光是吃可是吃不完的。”
汤拂晞连着案板将豆腐们端到驴车上去，一片片摆开，听到汤母这话便笑道：“当然不是全给咱们自己吃，我是要做个新玩意。”
豆腐已经是豆子加工过的东西了，这豆腐又再能加工出个什么东西呢？
汤母百思不得其解，幺女却抿着嘴，双眼含笑，明显要给她卖个关子。
汤母被逗乐，只能等着幺女给自己惊喜。不过这木板上的惊喜还没摆好，她家幺女先给了她另一个重磅的，
“娘，我放堂屋那篮子您瞧了没？”
汤母摇摇头，幺女的本事与主意越来越大，早已不是那个需要她跟在身后收拾东西的小调皮蛋。她便基本不再动幺女的东西，没得给人家弄坏了什么。
汤拂晞促狭地笑笑，“那您快去看看呗。”
汤母被幺女这笑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多看几眼又忍不住跟着一起笑起来。
面对幺女催促的目光，她只好放下帮着幺女一起摆豆腐的手，往堂屋走去，“好好好，娘这就去看。这孩子，多大的人了，一天尽整这些小孩子把戏。”
话音同汤母的身影一并消失在堂屋门口。
几刻后，汤拂晞摆完最后一片豆腐，汤母猛地从堂屋后探出了半张脸。
四下瞧了没人来，汤母才飞快地走到汤拂晞身边，面色慌张不自然，声音压得极低，“银子……晞儿，这么些银子是哪儿来的？路上捡的？可不敢自己留着，这不得了！”
汤拂晞笑起来，“怎么能是捡的呢？娘你被吓糊涂了。”
就他们这几月前还家家户户都吃不上饱饭的汤家村，谁家多了五百两银子能不被吓傻？
汤母这慌里慌张的模样已算镇定，若是旁人恐怕被吓晕过去的都有。
听了幺女的话，汤母微微镇定了些，“也是，我家幺女我晓得，定然不会做出这等昧了别人银子的事，那便只能是……”
被自己的猜测震惊到了，汤母瞪大了眼睛盯着抱着块大木板过来的幺女，“赚的？！”
汤拂晞将与豆腐车上铺着的木板等大的另一块木板盖在豆腐片上，“对。”
做豆干的关键一步便是将豆腐中的水分逼出来，光是一个木板并没有多重，汤拂晞又从院角捡了些石头来，洗干净才均匀地铺在木板上。
有了石块的加压，豆腐中的水分很快被逼出来，顺着木板边角滴滴答答往下流。
而这时的汤母已经被幺女的话头钓得抓心挠肝了，什么生意能一次赚五百两啊？捞金子？还是捡翡翠？
汤拂晞转身瞧见汤母那灼灼目光，忍不住笑起来，被急不可耐的汤母在胳膊上拍了一巴掌才将鄢三娘的事从前天遇到那丫鬟，到今天的高级定制，一五一十地说了。
做豆干的豆腐且压着，汤拂晞带汤母进厨房做豆腐脑。
细细磨过的豆浆足足过滤了三四遍，才被倒进大铁锅中，敞着锅熬煮。
汤母呆愣愣坐在灶膛后，眼瞧着豆浆都快沸腾了，听到幺女让撤火，她才清醒过来。靠着肌肉记忆，麻利地将过灶中柴火撤了出去。
灶中没了温度，等了一会，豆浆的温度便下去了。汤拂晞一手端着调好的石膏水，一手拿着铁勺。
石膏水缓缓注入锅里，铁勺顺时针慢慢搅拌。待半碗石膏水都倒尽，汤拂晞又逆时针搅了几圈，瞧着石膏应是能与豆浆充分接触了，她才拿起锅盖盖上。
往灶后一瞧，她家短暂清醒了一会的娘又发起呆来了，汤拂晞忍俊不禁，
“娘，咱家现在确确实实是大户人家了。还没接受现实呢？咱们提了多次的豆腐铺子总算能开了，您不如想想那铺子的事？”
这么一说，汤母的脑子开始转动起来，“铺子……听闻分出去的那几个今天就去牙行找铺面了。也不晓得他们瞧得怎么样，可别只留了那荒凉的、不好的给咱们。明天你就跟我一起去牙行瞧瞧！”
“是。”瞧汤母被吓飞出去的精气神又回来了，汤拂晞满脸笑意，欢喜地应下。
按着时辰，这豆腐脑也该好了。汤拂晞掀开锅盖这么一瞧，一锅白花花的豆浆尽数凝结成了白嫩的豆腐脑，光洁嫩白，甚至在下午的阳光下闪着稀碎光芒。
亮晶晶，白嫩嫩的，可爱得紧。
汤母站起来，显然从没见过豆子还能做成这种东西。
那干巴巴的玩意做成白-软的豆腐已经是她想象力的极限，却没想到还能做成这种瞧着一吹就要破的白嫩。
“这，这就是那豆腐脑？要怎么吃？”
汤拂晞了解家人口味，笑着从菜篮中拿出洗净的香菜、小葱，极快地在案板上切碎，转身用铁勺从锅中舀出三勺豆腐脑，加醋，加盐巴，加茱萸酱，最后再放上切好的绿叶碎。
一碗没有卤汁但仍香辣爽口的简易豆腐脑就出炉了。
汤母接过瓷碗，又接过小勺，“就这么吃？”
汤拂晞点点头。
汤母皱眉瞧着，这一碗么，白白绿绿的倒也好看，闻着也香辣并存，只是从豆腐脑做好到来到她手中不过几刻，出菜速度未免太快了些。
能好吃吗？
她抱着怀疑的态度，捏着小勺轻轻从碗边舀了一勺，送入口中。刹那之间，酸辣香嫩四感齐齐在她口腔中蔓延开来。
爽口，开胃！
豆腐脑极嫩，几乎不用牙齿，入口即化却豆香十足，回味绵长。一勺下去只叫人唇齿留香。
汤母几乎是在豆腐脑入口的瞬间，眼睛就亮了。本抱着怀疑态度的人，一口接一口，很快将一碗吃完。
面对女儿含笑的目光，汤母微微有些脸红，却忍不住肯定道：“确实好吃。”
“什么好吃？”娘两正说着话，怀生娘从厨房外走进来，“晞儿，那驴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