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暗处的脚印
这这这……
岁离忽然不知作何反应，按道理来说，亲是他主动亲的，但那是为了救他啊！
偏偏他舌尖的触感太真实，打破了所有平衡，让这本就不太简单的吻充满了暧昧。
孟闲川脸都红透了，刚刚的苍白荡然无存，脑海里出现了几百种方案来回答刚刚的失误。
“我、我就是，下意识的…伸、伸舌头……”
眼看孩子记得汗都出来了，岁离忍不住噗嗤一笑，虽然这事是比较尴尬，但初衷是救人，他就问心无愧，况且他也明白他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不用紧张，跟你解释一下，我是为了把鬼气传给你才靠过去的。”
反应过来的孟闲川早就猜到了，依岁离的性子，怎么可能会亲他，他连喜欢都不懂。
虽然还是有些失落，但之前触碰到的地方还在发麻，仿佛记忆碎片一直在脑海里重复上演。
孟闲川还躺在岁离的腿上，连忙爬了起来表示自己没事了，再次重逢，被一个误解的吻打断，都快忘了还有正事要干。
他掩盖住自己的情绪，装作平常的模样率先开口说自己怎么跑进洞的。
“我在石墩上发现一个凹槽，准备叫你时发现你不见了，我很担心，就冲动之下按了凹槽，之后出现了一条密道，里面很黑，我的鬼气好像被压制了，无法使用，我走了很久也没看到你。”
他一字一句说着，眼睛一直停在岁离的脸上，似乎在确认他有没有事。
直到看见他血肉模糊的手，眼里的心疼满得快要溢了出来。
刚刚那股内心被灼烧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岁离咳了一声掩住异常的心跳声。
孟闲川小心翼翼捧起他的手，“是为了救我受伤的吗？疼不疼？”
岁离满不在意，“没事，不疼，说说你是怎么跑到水池里面去的吧。”
知道他在转移话题，孟闲川只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我走到了一个法阵中，因为我的鬼气的原因，法阵对我产生了强烈的排斥，触发了攻击性，之后我就昏过去了。”再次醒来就看到了你。
后面的话他没说，怕再次让两人陷入尴尬。
这里面太黑了，除了水池有光，其他地方的能见度简直没有，孟闲川的光也时好时坏，他估计是位置的原因，有些地方鬼气充足就排斥性强，反之则低，能正常使用鬼气。
另一边鬼精灵早就探查好了等待岁离发话。
经过一番询问，岁离只了解到一部分情况。
“这里应该是那人为了保护祭祀阵所修的密室，鱼跟尸体全是祭祀所用的材料，也不知道他是以什么为媒介的，反正这里面的气息对我相当宽容，能完全接纳我的鬼气。”
众所周知，岁离的鬼气是幽冥乃至酆都都十分有名的，大概是从小炼魂淬魂的原因，他的鬼气煞气十足，伤害力更是强悍无比，这还是玺渊帮他洗练过的结果。
能接受岁离鬼气的气息少之又少，孟闲川算是一个例外，眼下又多了一个，但性质不同，也是新奇。
“这个池子隔断了外面气息对我的吸取，在这里面我能正常使用，等出去了就没法用了，咱必须想个办法离开这个怪异的密室，回去之后报备了再过来。”
孟闲川也想尽早离开，看着岁离的伤口，比出现在自己身上还难受，一心只想早点出去为他治疗。
两人走出水池，才刚踏出半步，身后的水池轰然倒塌，发出玻璃炸裂的声音。
孟闲川下意识拉住岁离，将他牢牢护在怀里，避免他被玻璃碎片扎到。
岁离还在愣愣眨眼，鼻间全是孟闲川身上的香味，就在昨天，他们还商量着买哪一款沐浴露，最后听从他的意见选了柑橘味的。
现在这个味道就围绕在他身边，比自己身上的香味还要浓烈，扰得他昏昏然忘记了思考。
孟闲川可没想这么多，满脸焦急地询问他有没有受伤。
岁离这才反应过来，摇了摇头后又问了他一遍，确认两人都无误后才相互搀着离开。
孟闲川手上的光线忽明忽暗，但在这完全黑暗的环境中有光就已是难得，更是岁离的一大安慰。
两人本想走另一条通道找寻出去的方法，结果误打误撞回到了岁离一开始昏迷的地方。
在孟闲川的光照下，岁离才看清自己身下躺着的到底是什么。
那是一个圆形符阵，各式各样的鱼的眼珠有规律地摆放在各个阵周，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岁离忍不住凑近看了看，总感觉在哪看到过这个阵法，但是又想不起来，记忆好像被封锁了一般，永远只有大概的回忆。
“只能回去再查查古籍了。”
他漫不经心扫了一眼四周，突然看见了什么东西，瞪大眼睛让孟闲川照过来一点。
两人一同凑过去，借助微弱的光线终于看清了令岁离震惊的东西。
——是一个脚印！
看脚印的大小，能看出这是一个成年男人的脚印，而脚印下尘土的凹陷程度在清晰的告诉他们，这个男人在这里站了很久！
这个认知令两人后背发凉。
这个人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他站在这里看了多久又来了多久？会不会就是真凶？
岁离不愿深思，只因细思极恐。
想想他在黑暗中摸索了那么久，而旁边就有一个男人默默地看着他，眼中也不知是何情绪，但必然不会好到哪里去。
他本就怕黑，现在又知道了这个事实，整个人都不好了。
孟闲川也觉得这事很恐怖，说不出安慰的话，只能安静陪伴在他身边无声鼓励他。
正在岁离调整情绪时，头顶突然传来东西爆炸的声音，未等两人看清楚，正对着符阵上方的石墙便被破开了。
玺渊一袭白衣格外显眼，在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宛如天神降临。
“卧槽，这tm都是些啥？！”
他一脚踩到散落各地的鱼眼珠上，国骂脱口而出。
岁离：“……”
“你能保持五秒帅气我都觉得谢天谢地。”
孟闲川忍不住一笑。
玺渊一面嫌弃地上的脏东西，一面走到他们面前，看见两人交握的手，他瘪着嘴，“什么时候了还亲亲我我，走了！”
孟闲川自知心思容易被人发现，连忙松开了手，心虚得不敢看岁离。
岁离也没在意，站起身走到玺渊身旁，“怎么找过来的？”
“显示器呗，我打了半天电话没人接，信号也消失了，我就顺着最后消失的地方找了过来，查到下面有东西就直接炸开了。”
岁离抬头看了看那个巨大的骷髅，“这么大的动静会被人类发现吧……”
玺渊无所谓摊了摊手，“我提前跟异管局报备过了。”
关于异管局，孟闲川是前几天才知道的。
它的全名叫做灵异怪物管理总局，是专门调查此类事件的一个部门，之前罗城岭的死亡正是由异管局后来接手调查的。
这事有关幽冥，所以也算是合作，过程中也是全方面保密，还得给受害者家属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依照百姓的性格，早就乱套了。
酆都改革之后就很少出现灵异诡事了，偶尔有也能很快解决，异管局现在的存在完全就是为阴间的勾魂使者们“擦屁股”，即说三分事实，加七分假话，编出十分的解释来让百姓相信。
“快走吧，异管局的人在外面等着善后呢。”
岁离放出摇摇车，孟闲川跟着他上了车，慢慢飞出洞口。
离开时，岁离最后看了一眼这个邪门的密室，他有预感，自己跟这东西的牵连不会就此结束。
眼看他们全部撤走，异管局的人也来了，乌压压一片，连警戒线都没拉，直接操干起来。
岁离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却正好跟一个搬石头的男人对上了眼，他视力好，虽然是夜晚，但他还是清晰看见男人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
！！！
岁离大惊失色，赶紧叫住玺渊，“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就是正在搬石头的那人！”
玺渊闻言扭头，却只是疑惑地问道：“哪有什么搬石头的男人？”
岁离定睛一看，确实没有，所有人都站在洞旁围观！
怎么可能？他分明看见了那个男人对他微笑……
察觉到岁离的不对劲，孟闲川捏住了他的手腕，一脸担忧。
岁离冷汗直下，呆呆望着孟闲川，“我可能，认识那个男人。”
匆匆一眼，岁离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熟悉，就好像他们曾遇见过无数次一样，但怎么也想不起他的脸。
关于过去的记忆，他只能记住大概，完全记不起来细节，这种感觉令他恐慌，仿佛大脑不是自己的一般。
孟闲川非常心疼，他理解岁离的心情，明知死亡和危险已经迟早会降临，却没有办法，无可奈何，只能诚惶诚恐地等待，这个过程比死亡还煎熬。
“没关系，想不起来就不想了，回去好好睡一觉再慢慢想。”
他的手慢慢包住岁离的手，一边默念咒语为他治疗，一边拍着他的背安慰他。
这是孟闲川深刻地认识到岁离的脆弱之处，他不是怕黑，只是害怕再次受到同样的伤害。
——
回到幽冥，岁离身上的伤恰好全部愈合，一落地便迅速跑到卫生间洗澡，来来回回搓了三遍，皮都快擦破了才感觉好那么一点。
门外，孟闲川将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玺渊，后者面色凝重，左手不断在下巴处摩挲。
“我知道了，我会去调查的，至于岁离的记忆，你让他不要着急，时机到了自然会知道的。”
玺渊说完便离开了，留孟闲川站在原地，认真回忆他所说的意思。
这话的意思怎么感觉玺渊好像什么都知道？
但两人的关系摆在那，他就算知道也不会不告诉他吧？这其中究竟有什么隐情呢？
孟闲川心里有再多问题，也只是自己的猜想，是万万不可能问出来的。
他走到窗边坐下，屋外月亮挂在树梢上，枝叶倒影落在地上，看上去格外寂寥。
这是他来到幽冥的第三个月，时间过得真快，他还没来得及感受，就已深秋。
他一直有写日记的习惯，听着浴室里的水流声，孟闲川感到前所未有的宁静，只有再次回味起那个充满误解的吻时才怦然心动。
也不知这样暗恋的日子，还要熬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