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苏娴出嫁

    苏婉昨晚在苏娴处歇下的，所以一大早就同苏娴一起被一堆梳妆丫鬟婆子拉了起来，耷拉着眼皮在边上看婆子们为苏娴梳妆打扮。

    “一梳梳到尾，恩爱和睦举案共齐眉。”

    苏娴的生母二姨娘一边为苏娴梳发一边嘴里说着吉祥话：“二梳梳到尾，公婆姑嫂笑着接茶水，三梳梳到尾，玉盘珍羞荣华又富贵”

    苏娴看着镜子里自己生母的脸上，那有着细微皱纹的有精心的装扮过，只是那双眼里盛满了泪水。

    她也跟着落下泪来。

    “姨娘今日可要高兴些，快些把眼泪收回去。”旁边的喜婆对这种场面已经见怪不怪了。

    “十二姑娘今日出阁，要开心些。”等二姨娘梳完头，婆子接过活去，开始给苏娴编挽发髻，插戴钗环。

    二姨娘只在一边拿帕子默默地擦拭眼泪，苏婉扶住二姨娘，让她不至于因为过度伤心而倒地。

    苏娴止住眼泪，麻木的任由梳妆婆子摆弄，没有任何的期望，她的眼神黯淡无光，如同她以后得日子一般。

    苏府门口的鞭炮放了起来，一片噼里啪啦的声音，孩童在鞭炮边上拍手叫好，好不热闹。

    街上一队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的向苏府门口靠过去，摇头晃脑的唢呐声打头，这头锣鼓敲了起来，那头锣鼓又迎和着起来。

    后跟着一个高头大马，马上坐着一个身着喜服，胸前绑着大红花的意气风发的男子，想来这就是那新郎官了。

    马后跟着仪仗队，中间围着一顶花轿。

    等到了苏府门口，那赵家的二郎跃下马来，大手一挥，便洒下许多零碎的铜钱在地，周围围观的众人纷纷哄抢。

    带着一干人等被苏家的儿郎们拦在了门口，他们可不会轻易的让新郎跨进门去，定是要好好为难为难。

    “新郎官来了，新郎官来了。”梅香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兴奋的跑进苏娴的院子里，外面一片喜庆，屋内却满是离别不舍的气息。

    “小娘。”苏娴看了一眼自己的生母，她有些害怕。

    “姑娘，来吧，该动身了。”一边的喜婆手里拿着红盖头，说话间便要给苏娴盖上。

    二姨娘见状，接过喜婆手里的盖头。

    “我来吧。”二姨娘将盖头盖到自己女儿的头上，又嘱咐说：“我的娴儿，你到了赵家一定要好好的做一个好的妻子，孝顺婆母，顺从夫君，为赵家开枝散叶。”

    她只是苏家的一个妾，不能为女儿做些什么，只从手上剥下一个通体碧绿的镯子来，戴到苏娴的手腕上。

    “小娘没有什么东西给你的，这是你爹纳我进门那年你祖母给我的，如今它就随你去了吧。”这是她在苏家多年能拿出最好的东西了。

    苏婉最见不得这一幕，一个母亲和孩子的离别，有什么比让一个母亲看着女儿跳进深渊而又无可奈何更让人感到悲哀的呢。

    很快，新郎官便来到了后院，由于苏婉和苏姝是待嫁女，便早早的被家中的妈妈拉着回避了起来。

    这也刚好方便了苏婉做一些自己的事情。

    新郎接了新娘，两人一起去前厅拜别苏家的主君主母，又浩浩汤汤的接着新娘敲锣打鼓的离开了苏府。

    苏娴回门的那一日，苏婉看着她故作坚强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越发的喘不过气来。

    那块压在她胸口的石头好似不给她喘息的机会般，越来越重，她觉得自己可能是病了。

    她看见之前还张扬的说着自己不嫁的苏娴如今梳上了妇人的发髻，将头发一丝不苟的挽起，怀中抱着她可怜的四姐姐留下的孩子，越发的心疼她的十二姐姐。

    她们生在这样的人家没法做出选择，更不可能随心而动，她的很多姐姐都是这样麻木的认命，在本该无忧无虑的年纪里面嫁为人妇。

    她又想到之前叶苏说过的那个光明的世界，那是一个怎样的世界，能够养出如叶苏那般的女子，听叶苏说那里还有许许多多的如她一样的女子，如果可以，她多想去哪个世界看看。

    如果她生活在那样的世界的话，如果她的姐姐，她的阿娘也都生活在那样的世界的话，那又是怎样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