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刁奴
桌子凳子都被掀翻在地,舒烟铃的身段柔软,她钻进桑檐黎怀中却被她扣住手腕,她挣脱不开,桑檐黎轻松制住舒烟铃,她鼻尖温热的气息喷薄在舒烟铃颈肩,她穿的太少,打斗时大多肌肤都露了出来,好一幅活色生香图。
“没招了?”桑檐黎刚说完手上松了松劲将她推出去,随即从腰上将她的软鞭抽出来,极快地转了个圈,舒烟铃被她一掌击到柱子上,下一刻手被桑檐黎绑起来,被按到头顶上。
桑檐黎摁住她手腕:“阿铃,杀人的技术练得不够,你曾经说过,要么不做,要么就要做到第一,让别人望尘莫及。可你现在的样子,却没有丝毫的长进。”
舒烟铃脸颊气到泛红,她挣扎着:“来找我不会就是为了切磋武艺吧,你把我带回北乌究竟想干什么。”
“阿黛要做王,我要做王唯一的权臣,你这个曾经的朋友,或许带到北乌还有利用的价值,所以要将你打包带回去。”
“你——他妈把我当个物件儿,由得你说带我去哪就去哪儿,桑檐黎你的心为何这样冷血,是我们两个先认识的,是我将云黛带来见你的,结果你们两个他妈是过命之交,我他妈算什么,就是夹在中间的笑话吗,为什么你对她那么死心塌地,她是唯一,是宝贝儿,我他妈就是由着你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东西!”
“我还是那句话,你留在陈明烨身边也迟早成为弃子,不如和我们回国,阿黛还会给你体面的身份,让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桑檐黎摁不住她了,舒烟铃用头狠狠磕了她额头,挣脱开给了她一巴掌,“你当我是什么,你们需要我的时候叫我回去,不要了就可以扔一边不管死活,我舒烟铃想要的东西永远要放在第一位,谁都别想去动摇它!你给我滚!”
桑檐黎脸上挨了一巴掌,忽然邪气笑起来:“好啊,我就让你看到真相。”
她带着舒烟铃去了宫中某处,那是训练舞姬的地方。
“这是给陈明烨的美姬,你就算再美,但红颜易老,以色事他人,色衰而爱驰。这些美若天仙的姑娘会一拨拨长起来,你做不了天下第一,而男人就是看脸的肤浅动物,当你连浅表的美丽都消逝了,他还有必要留着你吗。”
以色事他人,色衰而爱驰。
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没有价值和内涵,是不值得被人长久在乎的。
可舒烟铃抓不住陈明烨的心,自然指望不了他的承诺。
“陈明冀一定会封为太子,这是臣民心之所归,陈明烨从一开始就输了,他要是想赢,就得靠妻室,娶一个强有力的妻室比什么都快和稳,他不傻,不会放弃这个机会。何况他与陈明冀都已成年,大婚过后就可以自立王府,有了封地和王爵之位,那夺嫡的砝码就会多一重,陈明冀不着急,他不可能不着急。”
桑檐黎述说着铁骨铮铮的事实:“男人不可信,更不可靠,和我们一起走吧。你在大齐是黑户,娶你和娶个花瓶有什么区别,你能像大齐其他的官家女一样,给他带去人脉,兵权还是金银。”
“你什么都不是。”
桑檐黎说完把她推搡到了墙上,转身离开了。
舒烟铃渐渐捏紧了拳,重重砸在了墙面上。
“郡主殿下觉得我这番话能让她照着你的想法,去替阿黛入宫?”桑檐黎在花间小筑与人喝茶,茶气袅袅,氤氲在狭小的空间。
“我不了解她,但你应该了解。”荣静徽将茶杯往她胸前推了推,“现在该我履行承诺了,我们静观其变吧。”
舒烟铃将目标看得比什么都重,哪怕是爱情,哪怕是事与愿违,只要可以满足她的皇后之梦,她会趋之若鹜。
荣静徽的面孔带上一丝浅笑,舒烟铃曾经想要杀了她和沈梦泽,而云黛确实帮了她,让她免于和亲,但是天算不如人算,裴锦儿没去和亲,竟然赔进了锦城的性命。
这和一开始和云黛商量好的结果有出入,那她也随意帮个忙,确实可以让舒烟铃替云黛入宫,但后面云黛与桑檐黎的结果如何,她也不敢保证。
她就两面都帮忙,看看她们姐妹三人是否真的了解对方。
荣静徽是那个织网的人,看着她们三人都走进这张华丽的锦网中,收好了口,等她们自己闹腾个明白。
……
“嬷嬷跪着干什么,本殿已经赐座了,你这样跪着不肯起身,别人还以为是本殿苛责老奴。”
荣静徽有一搭没一搭吃着霏雨给她做的蜜饯,裴贵妃死了,后宫无主,就连太后也缠绵于病榻,文德帝在前朝忙得焦头烂额,后宫的事情就只能暂压给荣静徽代为处理一些紧急的宫务,荣静徽也没料到她还能有大权在握的那一天,她扇了扇团扇:“天快热到头了,这秋老虎是最难熬的,太后最近睡得不好吗。”
方嬷嬷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睡得很好,郡主放心。”
“是吗,那嬷嬷最近为什么经常往太医署跑啊,是嬷嬷生病了么。”荣静徽的话犹如万锤击石,方嬷嬷哆嗦了一下,“老奴最近有些心悸,心慌,怕伺候不好太后,所以想让一个太医老乡帮着看看。”
荣静徽双眼似乎是看透一切:“太医怎么说的。”
“一切都好,可能是老奴……老奴年纪大了,所以有点力不从心。”方嬷嬷冷汗直流,她的身体出现了一些问题,手抖脚抖,经常连杯子都端不稳,譬如此刻,她浑身不自觉地抖动,连话都说不利索。
“年纪大了,该好好休息,嬷嬷就是最近累了,所以容易神情恍惚,你今夜回去就收拾好包袱,本殿给你放五天的假,回家好好修养,养好身子再回来伺候太后。”荣静徽冲晴雪示意,让晴雪托着一百两白银给方嬷嬷,“嬷嬷你就是累了,没生病,闲着没事不要往太医署瞎跑,敏安会不高兴。”
方嬷嬷竟然不敢接这银子,她颤颤巍巍地周旋:“多谢郡主,老奴这就回去收拾东西,请郡主放心。”
“晴雪!嬷嬷年纪大了,她一个人走不动,你扶着她,直到看着嬷嬷出了宫门。”荣静徽声音忽然拔高,把方嬷嬷吓了一跳,晴雪婉转应下,前来扶她:“这么多银子,嬷嬷也拿不动,就让奴婢扶着您吧。”
方嬷嬷哎了一声:“多谢郡主体恤了,麻烦姑娘了。”
晴雪扶着方嬷嬷走出了正殿,霏雨接过碗,有些担心:“方嬷嬷是不是察觉出什么了,她才会往太医署跑。”
荣静徽舌尖顶了顶后槽牙,靠着主位椅:“那又如何,这东西可是毒,累计在体内排不出去,积水成渊,她就算知道能怎么样,不还是——必死无疑?”
“不过这老东西我戏耍得也够了,太后眼见气息奄奄,也不需要借她的手下药了,省的太后死了,我和沈梦泽还要守国丧。我让晴雪和阿画看着她,今天就把她做掉。”
“太后曾经告诉过我,没有用的人,就该斩尽杀绝。”
方嬷嬷回了寿康宫,在卧房收拾着包袱,晴雪在门口等着,阿画端着补药托盘,走了过来,和晴雪打了个眼神交锋。
“嬷嬷您该喝药了。”阿画将刚刚从药罐子里熬好的药浆盛好,递给她小声道,“从太医那儿拿回来的解药,晴雪看不见,快喝了吧。”
方嬷嬷知道自己身体里有毒,一听到这话,连忙端起碗咕咚喝了个干净。
晴雪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嬷嬷,喝什么呢。”
“哦,伤寒药,姑娘等等,马上就可以走了。”方嬷嬷将纸条塞给阿画,“告诉太后,郡主要下毒杀她。”
“阿画明白。”阿画敛着笑眼,“嬷嬷一路好走。”
晴雪往屋内望了一眼,阿画冲她眨了眨眼,晴雪便带着方嬷嬷走了。
阿画打开了纸条,看了几眼撕了个粉碎扔在火盆里烧成灰烬。
方嬷嬷好不容易熬到了出宫门,她的儿子儿媳在外面等着她。
“娘,咱们回家吧。”
方嬷嬷忽然觉得身子一重,腹部绞痛起来,脖子像是被人掐住咽喉,说不出话来。
“娘怎么了?”
方嬷嬷摸了摸鼻孔,竟然流血了。
“娘!这是怎么了?”
“娘!”
方嬷嬷似乎意识到什么,所有的一切在她脑海中拼出了完整的情节,荣静徽对她说话时的眼神,阿画递给她的那碗药,晴雪一张一合说话的嘴,她四肢僵直:“太后——”
下一瞬间她就如同一尊石像一般,后脑勺摔倒在地,四肢抽搐着,眼珠睁得大大的,手五指张开,七窍流血,费劲地喘气。
“娘!”她的儿子望了一眼渐渐合上的宫门,不敢再喊,将人往家中拖。
方嬷嬷眼珠凝视着天空,划过最后一丝遗恨。
断了气。
……
舒烟铃听到远处山亭内有女人的欢笑声,仔细一听,居然不止一个女人。
她正要闯进去,守门太监却连忙将她拦住:“铃姑娘,里面是钱员外郎的女儿和吴太尉家的小女儿在陪着四殿下说话呢,您这样冒冒失失闯进去殿下会生大气的。”
“蒋公公,你实话告诉我,陈明烨最近早出晚归什么事情都瞒着我,他究竟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