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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恼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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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靖王明白,沈家军守不住,只要文德帝觊觎一天,就会想尽办法将虎符要回去,何尝是为了荣静徽一个人就拱手将心血相送,而是为了保全沈家军,为了自保,不得不以退为进。

    就算不是为了荣静徽下嫁沈梦泽的婚事,也会有旁的理由。

    外面埋伏的亲卫就是在等着文德帝的号令,他们要走出去,活着出去。

    命比权更重要。

    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这是忠。

    沈家不想要做忠臣,可以反,但不是现在,他们要功成身退,带着所有重要的人,一起离开这。

    沈家父子胸膛里跳动的一样狠戾的心脏,盯上的东西绝不罢手,若非是用至爱之人相要挟,即便是同归于尽都不会让敌人如愿。

    君臣离心越来越严重,就差一个火花,就要将陈腐的干戈矛盾点燃,化成燎原大火将一切吞噬成为灰烬。

    “陛下,恕臣无能。”

    文德帝撬不开老狐狸的嘴于是点了沈梦泽来盘问:“明斟你与朕说,你们父子二人掌管三节大军这么多年好好地,为何突然说撂挑子就撂挑子,朕委以你们父子二人重任,你们便是这样如此不负责任,太令朕失望了!”

    “微臣志向不在此,微臣只愿能与心爱之人平淡共度一生便心满意足了。”沈梦泽说的违心话,连宴长鸣听了都犯恶心,几人听到门外传来争闹的声音,不一会儿陈砚清就拉着荣静徽进了内殿:“儿臣拜见父皇。”

    “敏安拜见陛下。”

    文德帝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中的帕子扔在桌案上:“敏安啊,你平时也是懂事的孩子,今日怎么这么不知礼数,不知道朕与爱卿在讲话,怎么可以胡乱地闯进来,还有没有规矩。”

    “父皇,是儿臣带敏安进来的,与她无关。”陈砚清愤慨万分,见到木盘中的虎符更是着急地攥紧拳头,咬了咬下唇。

    “你平时就更胡闹了,朕就是对你太宽和了,叫你都忘了一个公主该是什么样子,又来与朕说什么。”

    “儿臣愿意去和亲。”

    荣静徽觉得脊柱都麻了,陈砚清要与齐佑宁私奔,她虽然提前知道,但她真的说出这话的时候荣静徽仍是觉得跪也跪不住,心里排山倒海的酸涩涌上心头。

    “什么?!”文德帝看了一眼靖王与沈梦泽,他们二人看着陈砚清的侧脸,下意识就要反驳,沈梦泽嘴唇微张,陈砚清抢先道:“儿臣愿意去和亲,愿意嫁到北乌,请父皇允准。”

    这是意外之喜,宴长鸣靠着窗子,屋外的大雨倾盆几乎要将树都连根拔起,那雨丝就犹如针一样,泛着银光,被风使尽全部力气刮到了内殿里,溅在了他手背上。

    冰凉入骨,能凉到心里去。

    “锦城是真的想好了吗,那腌臜之地,其实父皇也不愿你去,你长大了,愿意履行你公主的责任,父皇倍感欣慰。”文德帝这才面上带了笑,“正好,你表哥也要办亲事了,你们表兄妹二人赶得巧,朕将你们的婚事一起办!”

    什么事情都达成了文德帝的意愿,他高兴不已,直到一句突兀地话硬插进来。

    荣静徽恳求道:“陛下,敏安来说的就是这件事,敏安后悔了不想嫁人了,请陛下恕罪。”

    沈梦泽脑中的一根弦似乎是绷断了,听到的声音都是刺耳的,连带着心都让人给拔了出来,似乎是听不到其余的声音了,只能听得到荣静徽说的话。

    不嫁他了。

    荣静徽跪在地上:“敏安不想离开太后,愿意终身不嫁,辜负了沈世子和陛下的好意,敏安知道罪该万死,但请陛下成全敏安。”

    “你简直胡闹!明斟对你有多上心你难道心里不清楚,在奉贤居他当着众人的面向朕开的口,你也是自己亲口答应的,你一会儿答应一会儿不答应,你拿姻缘作儿戏吗。”文德帝第一次发这雷霆之怒,荣静徽抖了抖身子,却丝毫未有惧意。

    “陛下……敏安已经在太后身边服侍惯了,不想离开太后,您成全了敏安的孝心吧。”

    荣静徽的声音可怜到像只淋了大雨浑身湿透的猫,听得让人心痒痒的。

    沈梦泽才是胡闹,竟敢真的拿虎符来换她,她不值得沈梦泽这样做,更不能眼睁睁看着沈家的庞大兵权落到文德帝手中。

    沈梦泽混乱的脑子渐渐清醒回来,荣静徽说一不二,他也是说到做到的人:“陛下,若是娶不到郡主,那今日微臣所说的话您大可不必当真。”

    文德帝品了品这话,才咂摸出其中的味道。

    沈家果真是为了荣静徽而归还的虎符,荣静徽若是不嫁到沈家,沈家人财两空真正闹起来后果不会是他愿意见到的,毕竟三国使臣还要在京滞留一月有余,这期间全指望着沈家。

    沈梦泽的话明白无误,荣静徽与兵权,文德帝必须要吐出一样。

    而这两样东西孰轻孰重,文德帝自然分得清。

    “明斟啊,别急,敏安与太后相伴十年,一定是不舍得,才会说这些话,这样敏安,你就算嫁出宫了,西京就这么大,想念太后可以随时回来,与你和明斟的亲事不冲突,你父母给你们订的亲事还是要慎重待之,你再好好思量思量。”

    “可是……”

    “够了!宴长鸣你不嫁,沈梦泽你不嫁,这西京城一等一的好男儿都紧着你挑了个遍,你莫要不识好歹,这件婚事就定了,你给朕回宫备嫁,不要与朕多说了。”

    荣静徽热切地盯着虎符,别过脸看了一眼沈梦泽。

    他将脸微微转开,浑身散发着冷漠的气息。

    这是生气了?

    荣静徽揉了揉额角,恭声退了出去。

    陈砚清盯着文德帝,还有内殿里的暗格,陷入了沉思。

    宴长鸣透过窗看着荣静徽失魂落魄地走进雨中,盛夏的雨似乎都是滚烫的,浇在身上觉不出凉意,反而是释放与冷静。

    她的衣裳打湿了紧贴在身上,夏日的薄纱长裙沾了水就会将人的身材勾画得淋漓尽致,尤其是腰带束着细腰,描摹着性感的腰线,整个人就像没穿衣裳一样,走在烟雨中和幅画似的。

    她这小细腰他摸过,被手掌包裹的感觉又销魂又刺激,让他不禁怀疑,那么一个自爱自怜的人,身材怎么比桃春馆的头牌姐儿还好。

    不过很快就是沈梦泽的了。

    他就算是扳不倒沈梦泽,也得恶心他一辈子。

    荣静徽觉得喘不过气,浑浑噩噩地走着,霏雨为她打伞,可那雨好像长眼睛了,将她浑身泼得没一处干的地方。

    “郡主,是婚事不顺利吗。”

    霏雨小心翼翼地关心着,荣静徽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雨水打在脸上滚落下来,好像落泪一般:“顺利得很。”

    只不过沈家很不顺利。

    为了娶一个荣静徽,将近二十年的心血付之东流了。

    她怎么都还不起。

    回了昭鸾殿,晴雪和霏雨忙找来干巾和新衣裳给荣静徽换上。

    晴雪替她绞干了头发,荣静徽连晚饭也没吃,回来之后躺在床铺上,早早就歇了灯,也睡不着,就听着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小,直到成为淅沥沥的小雨才有些困意,就着不时而过的闪电迷迷糊糊昏睡了过去。

    寂静中突然有道黑影从窗口跃进来,刚刚站稳就听到了荣静徽翻身的声音。

    那道身影挺拔如松,穿着一身夜行衣,拉下了面罩扔在地上,坐在床边借着月光看了一会儿她睡颜,忽然俯下身来,一只手把她中衣领口扒开了一大块,露出里面浅青色的肚兜,还有一小块泛着柔光的肌肤,那人看了许久又狠狠地吻她。

    撬开她嘴唇在口腔里肆意搅动,像是要掠夺呼吸,又野又急。

    荣静徽被憋醒了,她看着自己身上突然压着一个人,下意识去咬他,结果被那个人反咬了一口。

    她伸手去推他,那人像是早就等着她动,扣住她手腕摁在她头顶,像野狗寻骨肉渣一样在她脖间流连忘返,荣静徽被他的气息弄得很不舒服,一直扭着身子,像是瞧出她的不配合,男人狠狠一口咬在锁骨上,扎扎实实不含一点水分,把她咬疼了。

    “沈梦泽,很痛。”

    沈梦泽置若罔闻,身体的重量半压在她身上,压住她腿,手去摸她光滑的小臂,就和锦缎一样光滑,令人爱不释手,他像是嗅到了香味,在她脖子上舔了一口,吮吸出一道红印来。

    荣静徽能感受到他带着怒气来的,而且还气得不轻。

    她有些束手无策,好像自从认识沈梦泽,他对她有求必应,格外珍爱,从来都是他哄她的,一直照顾她,让着她。

    今日可能是没有提前告诉他,让他真的生气了。

    可她这样很不舒服,夏天的雨夜没有风,很快就起了一层薄汗,沈梦泽吻了吻她发顶,一只手摁着她手腕,另一只手渐渐从下而上,然后停在了某处,轻轻按了按:“可以摸吗。”

    荣静徽脸羞得通红:“不可以,你能住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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