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夺妻
沈梦泽从怀中掏出婚书，恭谨递上：“回陛下，双方父母亲自署名按了指印，微臣不敢欺瞒陛下，之前一直瞒着，是怕郡主会瞧不上微臣，所以想要等建功立业之后再向陛下开口提亲，没想到宴公子已经觊觎上郡主，微臣觉得凡事有个先来后到，夺臣之妻这件事决不可忍。”
文德帝脸色发黑，他道：“敏安，你可知晓这件事。”
“敏安知道。”
“你！你们两个！”文德帝气得坐不住，“这么大的事竟然敢瞒着朕这么久。”
“郡主原先是不知道的，是微臣在家里发现的婚书，是微臣主动追求的郡主。”沈梦泽恭敬的拜伏下去，他弯下背，“恳请陛下能够成全。”
众人看着荣静徽一时之间不知是该羡慕还是佩服。
这可是沈梦泽啊，多少少女的梦中情人，生活干净家庭简单，关键是人长得又那么好看，少年意气，意气风发。
可荣静徽本身看上去似乎也不错，在西京城贵人圈子很会做人，本人一身恰似空谷幽兰的气质，将一身的清贵锁在本身，连沈梦泽都仰求的人，或许只有是荣静徽才有资格能配的上他，众人才不敢肖想。
“敏安，朕问你，你愿不愿意嫁给沈梦泽？”文德帝顺势给她台阶下，“你若是不愿意，朕当然不会勉强。”
荣静徽看着为了自己愿意放下骄傲，弯下脊背真正地屈从着文德帝的沈梦泽，第一次尝到了义无反顾的滋味，她想起了承诺过沈梦泽的话，她跪在沈梦泽身边，同样俯身下去：“敏安愿意。”
沈梦泽像是心满意足地笑了，仗着隔得近拉住她的手。
众人一下子都理解透了，难怪荣静徽会拒绝宴长鸣了，宴长鸣再好，放在沈梦泽面前也只有自惭形秽的余地，谁会为了一盏暗灯去放弃明灯，何况两个人还是父母做主定下的婚事。
宴长鸣在他们二人身后，目光落在沈梦泽修长的手上，他包裹着荣静徽的手，显得已经在昭告主权，他在心底里把嫉恨搅碎了咽下去，疯狂想着方才的计策，隐忍待发。
文德帝咽了一口口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不能收回之前说的话，他装作慈爱的模样：“你们两个真是胡来，有婚约这样的大事，也不提前告诉朕，朕可是要治你们一个欺君之罪的，不过既然是荣爱卿生前给你们牵的姻缘，朕也不好阻拦。沈梦泽，敏安是朕养了十年的姑娘，与亲生女儿无异，你这样草率求娶，朕可不能随便下旨赐婚，回去告诉你爹娘，该走的三书六礼一个都不能少，全部给朕补回来！”
“微臣遵旨。”
于是，这场各家相看的见面会，最后以荣沈两家正式定亲落幕，文德帝回了紫宸殿，其余的官家少爷重重舒了一口气，纷纷过来贺喜：“沈世子，还好有你们二人替我们给挡了，不然我们都不免被荼毒，多谢多谢。”
“恭贺沈世子，恭贺世子妃。”
裴希儿走到荣静徽面前，压低了声音：“以为傍上沈家本宫就能拿你无法了？大齐婚庆规矩，提亲是要由父母代为提亲，你们二人视纲常伦理于无物，还有没有规矩王法。哦，本宫忘了，敏安可怜，父母不在，倒是可以省了这一步骤。”
“我是要嫁给沈梦泽，不是嫁给他父母，既然想娶我当然就要亲口来向我提，若是婚姻大事都要假手于人，敏安真怕以后会像贵妃娘娘一样，膝下无子老了以后无依无靠。”荣静徽脸上挂着笑，丝毫未见发怒的样子，裴希儿自觉无趣，她拍了拍荣静徽的小脸，“伶牙俐齿，本宫很欣赏，那咱们就走着瞧。”
沈梦泽牵着荣静徽的手，忽然喊住了宴长鸣，宴长鸣知道沈梦泽必定要过来羞辱一顿，做好了心理建设：“沈世子可还有事？恭喜的话在下就不说了，怕回去夜里做梦，会心碎。”
“抱歉宴二公子，没能大度地成全你，谁让我和敏安情投意合。”沈梦泽走得近些，小声道，“把你的脏手段冲我来，敢把爪子伸向她，我剁了你的手。”
宴长鸣没有直接回话，反而是直接与荣静徽含情脉脉道，“没关系，一时迷失可以原谅，我等着你。”
“滚。”荣静徽忍耐道。
紫宸殿内，文德帝烦躁不已，和亲的事情没解决，反而把荣静徽和沈梦泽给牵到一块了，早知道宴长鸣开口提亲的时候就该一口答应。
宴长鸣为文德帝献出良计：“陛下，微臣有一法子，不知陛下愿意听否。”
“快与朕讲！”
“陛下既说拿郡主视若亲女，那这女儿要出嫁，陛下出于慈父情怀，刁难考验一下女婿应当是不为过的吧，沈家虽是重臣，但是陛下的掌上明珠可不多，不能随意就许给沈家。陛下不妨试探试探，沈家的真心。”
“考验沈家的真心？”
“看看沈家为了求娶郡主，可以做到什么地步，比方说，将虎符交出来。”
文德帝身体一震，他对于兵可敏感得很，尤其是沈家的兵。
一半虎符在他手中，另一半在沈家手中，沈家的兵卒强悍精练，经过沈家父子的两代训练，已经成为了沈家的私兵，想要收回来是难事，收回来想要训练得听服皇帝，更是难事。
“沈家在关外有十万兵，京中五万，其余各地又五万。陛下，恕微臣危言耸听，臣子的权力一旦大过皇权，就不想只当臣子了，陛下要未雨绸缪。”
文德帝手撑着案几，香炉中的熏香不仅无法使他凝心静神，还更加急躁难耐：“这是你爹与你说的。”
“微臣自己有眼睛，看得到沈家对陛下的不恭，若是沈家问心无愧，一心只忠心陛下，就算交出了虎符也是心甘情愿。用小小一块虎符，交换陛下宝贝了十年的养女，这一买卖，值得很，沈家只有占便宜的份，谁敢说一个不字。”
文德帝王冕周正，显出几分帝王毅色：“朕是嫁女儿，不是换女儿，什么买卖，你将朕置于何地。”
宴长鸣心里知道他这是动了这心思，不过是还想要个慈父的名头，讨着嘴巧：“沈家是好去处，郡主去了是享福，所以陛下为了郡主日后幸福，也应该探探沈家的底。”
他心中暗道，沈梦泽我到要看看你能为了这个女人做到什么地步。
是你们沈家的兵权重要，还是荣静徽一个女人重要。
即便是有婚约又如何，我就是要你将她乖乖吐出来。
裴锦儿在漪兰殿住了好几日没有要回家的打算，她听说了荣静徽与沈梦泽定亲的消息，竟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哀伤，她现在面临的境地，远远要比失去沈梦泽还要糟糕。
“你放心，只是定亲，就算是太后和官家同意了，姐也会为你多争取，别想那么多了。”
裴希儿还在安慰她，裴锦儿吃光了粥，她拉着裴希儿的袖子：“姐姐，你真的要让陈砚清去和亲？她和荣静徽的关系，你让她去和亲，等同于在她身上剜肉，荣静徽不会放过你的，何况她又要嫁给沈梦泽，有了沈家撑腰，她对付我们就更加得心应手如有神助了，你别去惹她了成吗，你没见过她疯的样子，太可怕了，咱们家拖家带口，对付不过。”
“我怕她吗，不过是个十六七的小姑娘，她还敢要了我的命不成。”
“姐！她死了就死了，没人替她伤心，可你要是出点什么事，爹的指望都在你身上，你让他怎么办，还有娘，她一提起你进宫的事情就哭得止不住，你别冒险了，荣静徽孑然一身她想怎么疯想怎么搏因为她只有一个人，我们是一大家子，我们搏不起。”
裴锦儿低下头：“我只求我们家平安，不求沈梦泽，不求报复回去了，我们就这样好好地过下去行吗。”
裴希儿沉默着，始终没有点头。
靖王府上。
靖王妃着急地团团转：“小兔崽子，这事你商量都不商量就到官家面前去求亲去了，还拉着郡主和你一块胡闹，你个混小子！你可恶透了你！”
骂也骂了，靖王妃坐下来让人去清点库房，她早早就给沈梦泽准备好聘礼了，一直塞在库房里，终于可以搬出来了。靖王坐在沈梦泽一旁，看了一眼儿子，问道：“你是真想好了。”
“想好了，我只想娶她，其他人都不行。”
靖王叹口气：“锦城那丫头遇上了和亲的事儿，你这婚事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戳开，你着急和官家摊牌，是怕锦城去不了和亲就让郡主去，是不是。”
沈梦泽承认下来，更一方面是宴长鸣像是故意刺激他，突然在众人面前向文德帝求娶，沈梦泽明知可能有诈还是要故意去中计。
因为没有什么比荣静徽还要重要。
靖王摇头：“没那么简单，官家拿捏着郡主，想让他轻易放手把郡主交给你，需要咱们沈家出一大笔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