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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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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再哭,微臣也会觉得心如死灰。”他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爹就知道他冷静不了,他确实如坐针毡,陈砚清该是鲜活地盛开在亲人身边,她是身归故里的花朵,移栽到异国他乡,会枯萎。

    陈砚清抬起头,像是抱着希望一般:“齐大人,你喜欢我吗。”

    齐佑宁不是说热烈话的人,但他遵从着内心的引导,他点头,他承认:“微臣钟情于公主,绝不想要公主去蛮夷之地,事情没有真的定下来,就表明还有一定的转机,公主别哭了,再哭就有人要跟着你一块心碎了。”

    陈砚清眼中的绝望渐渐消退,像是终于遇到了新的希望,她从前多么盼望能让齐佑宁这根死木头能主动说一句喜欢,可没料到,却是在这样的绝境下,两个人才能吐露真心。

    陈砚清意识到他们之间错过了太多太多时间,曾经那样美好的日子不该用来暧昧,喜欢一个人就该用尽所有力气,去拥抱他,去爱他。

    齐佑宁懊悔着从前见到她总是发乎情止乎礼地接近,从来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要让他清晰地意识到,他应该更冲动一些,哪怕不择手段,也要留住她。

    荣静徽带着陈砚清去了城楼上透透气,傅熹早在上面等候多时,她乍一见陈砚清魂不守舍的样子,傅熹捧着她小脸:“还没有解决?”

    陈砚清摇了摇头,傅熹又转头看向荣静徽,荣静徽摇了摇头:“是我的错,不该那么着急,让裴希儿盯上了锦城。”

    “你是说这件事是裴贵妃做的?”傅熹道。

    说着说着陈砚清又像是要掉泪了一般,她哭得两眼无神,失了颜色,眼睛干涸地快要挤不出泪来,荣静徽给她水喝,她喝两口就吐,食不下咽寝不安眠,嘴上都起了干皮。

    傅熹拉紧了陈砚清的手腕:“走,既然不想去那偏远之地,我就带你走,正好我要带着铁骑营出去闯练一番,你和齐佑宁一起去私奔都无妨。”

    “傅家十万的铁骑营你刚刚接手过来,就算是有薛盏白帮着你,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胡来,你位置都没坐稳,朝堂上下不知道多少人盯着你的铁骑营,你现在主动犯事,不是正中他们下怀吗。”陈砚清摇了摇头,“我不认命,我不要嫁到北乌,父皇再逼我,我就让大齐永远失去公主。”

    “莫要说傻话,是北乌要硬娶,凭什么要你损伤自身。要死就该是朔璘死,他们北乌若是连唯一的王子都没了,我看他们拿什么来娶大齐的公主。”

    荣静徽的话青天白日说着都让听者胆寒。

    陈砚清眼中有些神采:“你们两个是怎么了,一个叛逆让我私奔,一个又要意图刺杀一国王子,哪里是这么容易的事。”

    “律法无用,公理无用,甚至血脉亲情都无用,当然要跳出桎梏,天地广大难道连容身之地都没有吗。”傅熹拉住陈砚清,“和我一起走吧,天地广阔,总有栖息之地。”

    “我是不是太自私了,身为皇家公主,这原本就是我的责任,我不该想着推脱,若是大齐与北乌因为我发生了干戈,受苦的是百姓,用我一个人换上千万人的安宁,应该也是值得的。”

    荣静徽拉着她的手,坚定道:“天下安危何曾就缺你一个女人去成全,朝廷若真的要用公主和亲来维持边疆安稳,那留着你表哥等一干武将是干什么吃的。他们都在骗你,这就是一个给你洗脑的巨大阴谋,不要想着牺牲你一个人来成全所有人,你不过是大齐来麻痹北乌的一个牺牲品,难道你一个人真的能抵得过千军万马?真正让一个国家信服的,永远是军事,经济的强大,与公主从来都不相关。”

    “就算你去了北乌,边疆能安定多少年,该发生的始终要发生,若是北乌想要与大齐开战,什么公主和不和亲,都是他们的借口,对于贪婪的敌人,永远不要指望可以去填饱他们,我们能做的就是消灭他们,不该损毁自身。”

    陈砚清意志有些犹豫不决,她是传统的封建公主,她热爱安宁,珍爱百姓,不愿意这万里山河破碎,她心里不明白,天下江山安宁与否,是天子的事,是朝臣万民的事,而不是一个人的责任。

    “表哥他可能最近都不能来见你了。”荣静徽觉得陈砚清的眼神令她无法直视,她艰难说道,“舅舅怕他惹祸,把他锁在家里了,我去求舅舅,舅舅说怕你们两个真的私奔,所以……我会去把表哥放出来的。”

    陈砚清打了个冷战,摇了摇头,惨笑道:“你舅舅做的是对的,皇家的事能避则避,否则不知道要招多少灾祸,是我命不好投胎成了这天底下尊贵又危险的公主,连自己想嫁给谁都不能自己决定。”

    “我要回去冷静冷静,哥一定很担心我,我不能拖他的后腿。其实前朝哥和四皇兄的储位之争已经愈演愈烈,我留在西京里也是给我哥留了一个软肋,我走了,或许哥还能腾出手来对付他们。”

    陈砚清被这风一吹似乎有些清醒:“敏安,我晚上想来你宫里找你睡可以吗。”

    荣静徽与傅熹纷纷对视一眼,荣静徽搂住陈砚清:“当然可以。”

    当晚,荣静徽倚着窗,扶额苦思。

    她或许是太冲动了,真的将裴贵妃逼急了,让她在官家面前扇了枕头风,误伤了陈砚清。

    沈家,薛家,齐家还有其他与之交好的世家都在向裴四海施压,陈明冀要保陈砚清,陈明烨要保裴锦儿,这个场面下去,两方对峙,总会两败俱伤。

    荣静徽在想怎么去填这个坑,如果实在不行,她宁可冒险去杀朔璘,但这件事非同小可,她一个人做不到,又不想牵连进来更多人。

    她想着想着,觉得身后灯光一暗,她意识到什么,抬起头。

    一张俊脸出现在眼前。

    沈梦泽揉了揉她脑袋:“还在想锦城的事儿?”

    荣静徽起身抱住他,她闻了闻沈梦泽身上松针香,倍感安心:“你来找我有事吗,前朝对于锦城的事讨论得怎么样了。”

    “要听实话吗。”沈梦泽害怕失去陈砚清,更害怕失去荣静徽,“很不好,裴锦儿对于陈明烨可有可无,但是锦城对我们不可失去,我们是被动的一方。还有朔璘与陈明烨沆瀣一气,连着官家都有偏帮他们的意思。”

    “总有办法的,我们再仔细想想,我刚进宫那会儿对什么东西都很害怕,是锦城一直陪着我,她对我那么好,我一直想着毁了她父皇,一直都是我欠她,我不能让她真的去北乌。”

    她感受到沈梦泽狠狠地抱着她,像是要把她融进自己身体一般,反常到让荣静徽心生不安:“怎么了,又出了什么事,不要瞒我。”

    “陛下说明日要将所有未婚的官家子弟和姑娘都叫到奉贤居,他这是要试探各大家,他知道没人愿意去和亲,他这是要逼着锦城主动答应,他还想要在世家未婚的少年少女中随便指婚,想要打乱各家族的站位,不仅是削弱世家之力,而且还要打乱表哥和陈明烨的站队大臣,重新洗牌。”

    荣静徽想了想,哑笑着:“他想一次性解决所有麻烦,一劳永逸。”

    “陈明烨都慌了,可见不是什么事情都受他的控制。”沈梦泽低头啄了一口她嘴唇,“我担心的是你。锦城不去和亲,就是你去,总之西京那么多的名门闺秀,他们非要你不可。还有你表哥,明日千万别叫他来,官家这是再给齐家下套,这个紧要关头上,齐家要是敢和北乌王室相抗,你猜猜官家会不会了解你表哥,让锦城死了这份心。”

    “可我表哥与锦城情投意合,怎么可能在锦城最需要他的时候,他自己躲起来?”

    沈梦泽声音压低:“这是策略,得让他在官家那里没有威胁,他才有可能活命,否则即便最后锦城免于和亲,官家也不会看着最尊贵的公主嫁给齐家,成为表哥的臂膀。他宁可将亲女儿这根有力的臂膀折断也不会拱手让给别人,成为他的威胁。”

    “锦城不知道官家的真面目,更不知道元悫皇后的死和官家有关,三殿下就从来没有和她讲过?”

    “郡主殿下,我们家的姑娘只有被娇养的份儿,明枪暗箭应该是我们男人来受的。”沈梦泽目光像湖水静谧澄澈,荣静徽听了这话撇了撇嘴,“你们未来都是要各自成家的,谁也不能一刻不离护着她一辈子,她应该知道事情的真相,这样才不至于被官家虚伪的亲情绑束,你们应该教她自保的法子,而不是将她豢养成什么也不知道的金丝雀儿。”

    “是,是我们太紧张她了,总觉得有些苦不该是她一个姑娘受的,所以隐瞒的多,坦诚的少。”沈梦泽意有所指勾了勾她手指,“你要是也成了我们家的人,也会被我们都保护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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