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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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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奴婢现在出去用油布将花遮上吧。”晴雪答道。

    荣静徽顿了一下将窗子掩好:“还是算了,坏了就坏了,花哪有人重要,你们出去小心着凉。”雨丝从窗上滴落往地上滚落,霏雨撑伞而归,神情有些难看。

    “霏雨姑娘怎么了,你不是去拿点么了?”黄公公问。

    霏雨期期艾艾,荣静徽也不住问她:“出了何事?”

    “郡主,前边太极殿现在可是人满为患,我听宋公公说,好像是北乌王子把吴国皇子给打了。”

    “啊?”晴雪反应便是卫温前内心情况,她捂嘴,“昨儿个看那个北乌王子就是个直来直去,彪炳强悍之辈,怎么这样不知轻重,真是狂放到极点。”

    “霏雨,你讲明白些。”荣静徽道。

    霏雨缓了缓气息一一道来,原本朝贡大宴上就有许多不便谈论的国事,今日三国使臣通通聚在太极殿与文德帝议政事,大约是论及三国边界一处荒城的管理问题,文德帝表明了不要那块城池,一处荒城无甚大用权当卖个面子与诸国,而北乌与吴国却因为这块地争执了一个时辰左右也没个结果。

    桑檐黎很有耐心,这座城连接大齐与外海,大齐沿海城邦颇多,而对于北乌与吴国,谁拥有了这座荒城,便优先有了海外贸易的良机,以及来往大齐的道路便利,大大提高了货品运送的效率,文德帝承诺,两国谁能拥有荒城所有权,可以一定程度上减少关税。

    文德帝有心隔山观虎斗,看吴国北乌争的头破血流,为了一处大齐不要的荒城而加价,两国使臣自然看得透,不齿文德帝的同时,又不得不去争。

    结果自然是两家都寸步不让,闹了个不欢而散,可朔璘这厮,出了门便一拳结结实实轰在煜皓的脸上,煜皓毫无防备,被打了个正着。

    打完之后,朔璘还放话嚣张道:“这么个废物软蛋,也配与本殿争?早该收拾行囊滚回你那穷乡僻壤之地!”

    “这北乌王子真是妄自尊大,光天化日之下敢殴打一国皇子,稍有不慎可会使两国交恶甚至开战啊。”

    “不会,打仗劳民伤财,北乌与吴国不会因为颜面上一点小事而开战,但的确会因为此事结下梁子,陛下那边怎么说?”

    霏雨快言快语:“陛下也吓了一跳,将二位都请到了紫宸殿好声好气劝和呢,不过北乌王子不肯致歉,吴国公主又咬定不罢休,贵妃娘娘都去劝着呢。”

    “他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隔岸观火火却烧到自己家了。”荣静徽拍死一只吸过她血的蚊子,白绢上多了一丁点血迹,她看着吃饱血被拍死的蚊尸,将整方白绢都扔在地上,“这事要是传出去,大齐扇风点火,引得两国相争,自己做为东道主却渔翁得利,诸国会怎么看。”

    文德帝和大齐的名声都要臭了,荣静徽思忖片刻,“裴贵妃也在?”

    霏雨回:“是。”

    “那好。”荣静徽起身,“我有事情要做了。”

    紫宸殿召来的太医就有三位,将煜皓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禀报:“回禀陛下,皇子殿下无大碍,脸上的淤青只需抹药膏养上十天半月自然会好。”

    “十天半月,那这期间我弟弟便只能顶着这脸伤见使臣了,北乌也算是礼仪之邦,竟在太极殿门口就动手打人,是欺我吴国无人?”吴国公主怒火中烧,裴贵妃连忙安抚她坐下,煜皓坐在一边,安静极了。

    “公主切莫上火,身子是自己的,损坏了谁也赔不得,先坐下来咱们慢慢说。”裴贵妃将人劝坐,而吴国公主仍凶猛地瞪着朔璘,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令人劝也劝不动。

    桑檐黎看了一眼朔璘,他浑不在意,仍旧是无视众人谴责的目光,一双鹰目还在煜皓身上打量,让人怀疑他还想再打一次。

    “王子?”桑檐案试着叫了他一句,朔璘漆黑的瞠目像张密网,他耐心早已告罄,而总有人不知死活要来试探他的底线,见他的冲动又要上来,桑檐黎不再指望这个废物再做什么缓和挽回的举动,她当机立断:“公主莫气,此事皆是我们北乌的过错,在下先向皇子殿下赔罪。”

    桑檐黎行的是北乌的弯跪礼,人先跪在地上,右手捂左心口,脑袋先朝地面磕,整个人的匍匐在地面上,表示向被行礼人完全极致的顺从屈服,这一跪,真是毫无尊严。

    但桑檐黎倒是不卑不亢,从行礼到起身,面上一直波澜不惊,倒叫吴国公主平息了些怒气,文德帝也终于能有个说辞:“既然公主消了气那自然是好,联定会派御医往云水居照料皇子,公主放心。

    “陛下,郡主殿下来了。”宋公公犹豫着说。

    宋公公这话叫全室的人听了都一怔,裴贵妃贵妃先发制人:“这一屋子都是各国使臣,她一个后宫女子,频繁来紫宸殿做什么,何况现在是什么状况,她来也是添乱,她缺什么少什么,回头本宫亲自去一趟昭鸾殿也就是了。”

    “郡主殿下?”吴国公主想了又想,昨日大客上人数庞多,此时煜皓提醒:“赛马赢了的那个姑娘。”

    这才才忆起,那女人和另一个马术精良的女子,将桑檐黎给击败,似乎与沈梦泽还交情不错。

    “那——奴才去回了郡主。”

    宋公公看众人没什么异议,正挪动着笨重的身躯慢腾腾往外移,文德帝略一沉吟:“那丫头闲来无事从不来这儿,既来便让她进来。”

    宋公公应命,来至殿外:“郡主殿下,陛下让您进去呢,随咱家进来吧。”

    姑娘微圆的鹅蛋脸上盈满了笑意,即使身后的雨连成雨幕都不曾溅湿她一分,她笑意粲然:“多谢公公。”

    荣静徽进殿后见各路亲贵都择坐一边,裴贵妃坐在文德帝一边,目光显而不露落在她身上。

    挨个问过好,众人逐一问候过之后文德帝才单刀直入问她来因,荣静徽才开口:“原本是不知道诸位在陛下这里,原本这事也不大,敏安本来要去找贵妃娘娘请她指教,不想走到了宫门口,宫侍却说娘娘在陛下这里,因为是太后吩咐,敏安也不敢担搁,也想着让陛下拿一拿主意,所以才来切扰陛下公事,望陛下恕罪。”

    文德帝:“你说便罢。”

    “太后让内司监清点了一推积年的珍宝,原本是想尽些地主之谊送与各使臣的,可内司监却说珍玩珠宝赏赐要过了贵妃娘娘的明路才能批准流出宫外,太后这几日缠绵病榻,敏安不敢因为这件事惊动地老人家,所以来求娘娘。”

    裴贵妃越听这话越不对劲,荣静徽要真因为这点小事,她才不会兴师动众走一遭,分明是有话外之音,她立刻扬起一抹笑:“妹妹这话真是令本宫羞颜,派个婢子来知会一声就行了,妹妹竟然冒着大雨来,是不是还有旁的话要说?你年轻,有不懂不会的只管问我,我一准将太后要的东西都给置办齐全,不会有差错。”

    “是,娘娘代掌凤印整顿后宫这么多年都井井有条,敏安必会以娘娘为榜样,但求能学得些皮毛。太后不爱动弹,手底下有两个丫头毛手毛脚的在争赏赐的时候把一幅古画给扯了,那画是少见的孤品,太后若要知道了,必定会生气。”

    裴贵妃又能顺着问:“那妹妹如何处理的。”

    正中荣静徽下怀:“原本太后就不差那一幅画,只不过两个丫头还在扯皮,既然都想要赏赐,又不肯为了赏赐而承担负起责任,敏安便将古画拾起让损画的丫头可以得赏赐但是要对损坏画品领罚,而没损画的丫头也不罚也不赏。”

    “损坏了画本就是她的过错,为何还可以领那份赏赐,岂非助长不正之风?”吴国公主忍不住问。

    “这就是在钓啊。”荣静徽一转眼,见到煜皓一双明目深深望着她,一股刺麻从脚底生起,她别开眼,“没有赏赐钓着她,她怎么会认错而她认了错,那份赏赐就算褒奖她敢于认错,认个错,领了罚,下次做事就会记得这次因福而生祸,就不会再与人争执到动手了。”

    “嗯,明明两个人可以公平竞争那份赏赐,结果她先犯错失手撕了画,要是不认错便没有赏,认错了才能有得。”文德帝称许,“丫头做的漂亮,爱妃以为呢。”

    “是啊,妹妹进退有度赏罚分明,连本官都利目相看。再以后有这样的事,妹妹自己拿主意就好,本宫一定支持妹妹的决定。”裴锦儿冲文德帝笑得温雅,涂满了豆蔻的指甲抓紧了宫裙,百鸟绣裙上灵活的指尖掐着裙面。

    未待她来得及说话,文德帝先语,“你既做事有分寸又不骄不躁,往后宫里你能拿定主意的事就做罢,太后年纪渐长,后宫中贵妃也琐事繁多,你便看着帮衬些,若是再有这样的事你不必与贵妃商议,自己下定主意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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