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都是假的
不过几天时间，便平白消失了三万多两银子，这消费速度，就算背靠着金山也令人担忧呀。
叶小婉吓得连忙捧起账本研究，苏云启本不想管，可听到这个数额也忍不住皱眉。
张生又用了一晚上的时间将这两日的账目核算了个清楚，虽然王府中各部都有吃回扣的现象，但最猖獗的，还是后厨。
两日内消失的三万五千两银子，有两万三千两都是后厨以采购食材的名义从账房处划走了。
而过去一个月里，后厨更是陆陆续续支走了六七万两银子。
这还只是一个月的花销，若要往前算，苏云启不在的这三年里，光一个后厨居然就有近百万两银子的支出。
叶小婉是苦出身，看这账单时，气得手都在抖。
苏云启见不得娘子受气，立刻下令要后厨那些人将私吞的银钱吐出来，否则吊起来打。
谁知这两个苦主还没发脾气呢，后厨那几个倒生起气来：
“我们没有吞钱！王妃出身乡野，怎知京中物价，那些银子都是实打实地花出去了，王爷休要冤枉我们呀！”
几个大厨昂着头狡辩，还不忘拉踩叶小婉是乡野村妇。
叶小婉听这话，简直气得想笑。
若说金银珠宝价值几何，叶小婉或许还不怎么清楚，但要是说菜价，她一个厨子又怎么可能不清楚？
“王妃，我们知道您会做菜，可是王府用的食材都是顶尖的，而且鲍参翅肚都是一担一担的买，您不清楚也是正常。”
大厨正准备编造物价，结果张生直接把常年供货的掌柜喊了来，一一汇报了物价后，张生绷着脸说道：
“单价几何，王妃早已清楚，尽早坦白还能免受皮肉之苦。”
几个大厨面面相觑，最后为首的那个又跳出来狡辩道：“我们都是谈的总价，王府消耗大，多买了些，所以花销才多了些。”
张生还想继续对峙，让她们具体说出每处院子、每一顿都消耗了多少，但叶小婉却拦住了他。
因为叶小婉算是看出来了，这群人不见棺材不掉泪，就算张生一顿一顿的核对了，她们也有的是辩解的话术。
更何况食材这东西，吃进肚子以后就是死无对证，反倒给了这些人狡辩的余地。
叶小婉看看后厨堆满的山珍海味，忽然说自己饿了，想让大厨做顿饭来。
“就做最丰盛的那种。”
叶小婉浅笑，几个大厨以为是糊弄过去了，赶忙去后厨忙活起来。
不过半个时辰，便做出了四菜一汤，分别是浇汁鲍鱼，金汤鱼翅，清汤鱼茸片，花胶鸡和莲子燕窝羹。
叶小婉没让人将菜端去守静堂，而是让人在厨房外支了张桌子。
大厨端上菜后，很是谄媚地假笑着为叶小婉介绍菜品，而叶小婉听后也没动筷子，只是冷冷地问大厨：
“这一顿的食材消耗，是多少？”
大厨早就想到叶小婉会来这一手，于是睁着眼就开始撒谎：
“三头的鲍鱼二十只，鱼翅三斤，花胶五斤，燕窝十盏，娃娃鱼三条，乌鸡四只还有莲子若干。”
叶小婉看着桌子上精致的四个小碟子和小小的炖盅，忍不住感慨这大厨是真拿她当傻子看了。
就按她所说的这个食材用量，怕是再做这么十桌子菜都绰绰有余。
“回王妃，鲍鱼我们只取溏心最糯的那一片，至于花胶、燕窝和鱼翅大部分都熬化了，而乌鸡大部分用来炖了汤，那娃娃鱼，我们也是只取了最嫩的一节来剁碎做茸。”
大厨说完还不忘补一句，说这样严苛的选材，才能让菜肴达到极致的美味。
叶小婉没有反驳对方，因为她知道，这大厨刚刚在做菜的时候，为了避免被找茬，很有可能就是这么操作的。
所以叶小婉只是笑：“难道真的只有极致选材，才能够做出这等佳肴？”
“自然，若是没有好材料，再好的厨艺都是白搭。我们有着一等一的手艺，食材自然也要苛刻选择才能让王爷满意，故而花销多了些。”
大厨说得极其认真，而叶小婉忽然问：“若我不用这些，就能做出一模一样的味道，怎么办？”
“不用这些？什么意思？”大厨疑惑，却听到叶小婉说：“鲍鱼、花胶、鱼翅、燕窝，我一概不用，仍能做出一模一样的味道，你们可信？”
大厨连连摆手说不信，还说叶小婉若是能做到，她们这些后厨的便立刻走人。
而叶小婉没再掰扯，转身进了厨房。
只见她取出几个大花菇，焯水后扔进浓厚的红烧酱汁里慢慢炖煮。
取两根极大的蹄筋，仔细改刀切片后扔进鸡汤里，也放到火上去炖。
再取几朵银耳，撕成极其细碎的小朵后与莲子一起煲，为了让甜汤更有胶质感，叶小婉让安儿在熬煮过程中不断地去搅拌银耳。
随后拿两块鸡胸肉剁成细茸，然后加入少许淀粉，用刀摊成薄片，随意汆烫后定型，再放进大厨留下的清汤里即可。
此时再取一把极细的红薯粉条，微微泡发后就扔进大厨剩下的金汤中，也微微熬煮，千万别时间长了，否则这假鱼翅就会失了口感。
此时再将煮好的花菇捞出，切片后果然有鲍鱼的溏心质感，再勾个薄芡就能和其余的菜一同上桌了。
云王一尝，这花菇做的浇汁鲍鱼，居然比真鲍鱼的口感更弹牙些。
红薯粉条冒充的金汤鱼翅，倒比真的鱼翅还要味浓。
至于鸡肉假装的鱼茸片，那口感更是比真鱼还要滑嫩些。
而蹄筋熬成的花胶鸡，远比大厨那碗花胶鸡还要更醇厚浓郁。
至于由银耳做出的莲子燕窝羹，其软烂的却不失筋骨的滋味，倒比真燕窝更奇妙些。
“妙啊，这些竟然与刚刚吃的那几样无甚区别，甚至于味道更胜一筹。”
云王连连称奇，大厨这下慌了，却还在继续狡辩：
“王妃手艺高超，我等自愧不如，但也不代表我们之前的做法是错的，后厨可是为了王爷一直严苛挑选食材的，那些东西都是实打实地进了您的肚子里啊。”
大厨低着头，看似真诚，其实打的主意不过是无人能够回到过去，硬说那些钱就是被吃光的，又有谁能推翻？
但叶小婉要的也是这个效果，过去之事无人能推翻，那么谁又能证明，大厨是真的用了真材实料的山珍海味，还是和叶小婉一样用了冒牌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