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血契
深夜，刘故南在书房内左右乱走，而卫明成则是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刘故南冲到卫明成面前，伸出一掌说道：“大成，古来皇帝及冠便能亲政，你我二人已经错当了那‘权臣’，若是在不知悔改不说对不起大将军，更是对不起我等当日誓言。我刘故南发誓，从今之后没有少主，只有寨主，而你我就是寨主麾下的前锋，一切以寨主的命令为首，寨中上下谁有异议，杀！”
刘故南浑身透着杀气，卫明成却笑了，像是松了口气般的透着些许释然。“你还真会胡咧咧，乱说什么呢？”
话虽这般说，可卫明成还是抬手与刘故南重重击掌三下，笑道：“经此立誓，永不相背。”
第二日，季瑶刚踏出房门，便被菲儿请到正厅。待进了正厅之后，便见刘故南与卫明成二人双双跪拜在地，厅外数千虎威营也是一同向她跪拜。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季瑶有些莫名，正要上前去扶刘卫二人。
只见他二人拜服在地，并高声说道：“刘故南（卫明成），向天起誓，从今起拜季瑶为主，忠心辅佐我主，绝无二心！”
“祁云寨上下，向天起誓，拜季瑶为主，忠心辅佐我主，绝无二心！”正厅外的虎威营一同齐声高喝。
季瑶看着刘卫二人，问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还不快给我起来。”
他们二人始终是拜伏在地，只听刘故南说道：“少主当初令我与大成统领虎威营，可如今少主已经成年，这寨主之位理应归于少主。”
“寨主？！”季瑶一愣。这二人怎会突然冒出这一手？真当这里是山贼窝啊？
“是！”刘故南继续说道：“寨主，从今后寨里再无统领，只有寨主，祁云寨的所有人都只听寨主号令。”
季瑶看了一眼身旁有些兴奋的菲儿和厅外满脸通红的王黑子，心里对刘故南和卫明成的行为明白了一二。她当初虽然摆着不管祁云寨的事情，除了是自己自愿的之外，也有情势的原因。
可时间长了她也了解到一个在寨里没有任何势力的少主，放着就是摆设，这里是刘故南与卫明成一手建立的，仔细说起来，自己完全是在窃取他们的成果。虽说当初他们发了誓言，但是见到自己的父亲为了这朝廷最后终落得那般下场，她对人的信任中便多了一份怀疑。
如今有了机会可以让虎威营名正言顺的回到军中，她自然不能放过，可这祁云寨是他们二人的心血，便想着要将随着她上山的这些人离开，这祁云寨还是他们的，至于借去的兵卒，等事成之后，她也定会归还。
只是季瑶没有想到刘卫二人会再次起誓，而且还要将寨中权利交予她。
刘故南和卫明成见季瑶犹豫的模样，心头一凉。刘故南突然抽出腰间匕首，在众人吃惊的目光中，割下衣衫前摆，用匕首划破手指用流出来的鲜血在那衣摆迅速的写着什么。
一旁的卫明成见状，也是如刘故南一般割下前摆，划破手指在上面书写。季瑶半张着嘴，想要制止，却又不知为何话到嘴边却吐不出，只能是看着他们。
刘卫二人先后停下，二人双手捧着写满鲜红字迹的衣摆，说道：“今日我二人以血为书，立下终身之契，侍季瑶为主！”
接过两份血契，手隐隐颤抖。季瑶从未想过他们会这般行事，血契！不同于一般的契书，歃血为誓，生死同命！一旦立誓，生死由主，若主人身死，立契之人也要以身殉葬，完成誓言！
“二位兄长……”季瑶声音微颤，她现在心中是五味杂陈，难以言明，自己做了什么？竟是让两位兄长立下这般重誓。内疚还是安慰？她现在只能是强忍着溢来的泪水，说不出话来。
后刘卫二人被菲儿请到了季瑶的书房，他二人进了书房之，便见季瑶手里拿着方才他们所写血契，不知道在想什么。
“寨主。”刘故南因为自己的莽撞，使得季瑶对他们有了嫌隙，本就坐卧不安。但见在他们递上血契之时，寨主也无任何开心的表情，反而是有些心魂未定般的应了他们之后，便回了后堂，心中更是七上八下，无所适从。
正当他和卫明成无从着落之时，寨主却将他们请到这里来。如今书房内只有他们三人，可季瑶默不作声，他们两人也只能是站在一旁，静静等待。
“你们今天为何要这样做？”季瑶眼中静默无光，让人看不出情绪。“是我做了什么？要让你们这样对我？”
刘卫二人听言，慌忙抱拳请罪道：“寨主属下并非……”
“算了，莫要哄我。”季瑶打断了他们的话，无力的笑道：“你们可知这血契对我而言是何等的沉重？你们有没有想过这样对我而言是逼迫？”
“寨主，属下并非要逼迫寨主，而是诚心实意的。若是属下无状冒犯了寨主，恳请寨主赎罪！”卫明成忙说道。
季瑶见他们二人低首请罪的姿态，心中有些发凉。“二位兄长，难道从此以后便要以这番态度对我吗？若是如此，那便罢了。”说着，季瑶拿出火折子，引出火苗点燃手里的两份血契。
刘卫二人闻到棉布被燃烧后的味道，抬头见季瑶手里的血契正要被火苗吞噬。刘故南急的想要上前，却被季瑶叫住。
“在那里别动。”迅速被火苗吞噬的血契不多时便烧成了灰烬。
刘卫二人双双跪在地上，除了请罪，却是说不出一句话。他们想了很多可能，却是没有想到季瑶竟然会将他们的血契给烧了。
“如今没有了血契，两位兄长还是要这般对我吗？”季瑶有些委屈。他们是她在并城的记忆，也代表着父亲的骋骥军不灭的证明，结果双方在相互猜测之下竟然会在一夜之间筑了一道墙。
除了刚上祁云山在大将军墓前，季瑶从未在他们面前流过泪，而如今滑过她脸颊的泪水，烧的他们心慌。刘故南慌了手脚，他站起身手忙脚乱的在季瑶面前打转，想要用衣袖替她拭泪，半路却又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最后只能是围在季瑶身边不停的说着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