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坦白
当华生将杨成文和禾诺的聊天记录摔在他面前的时候。
一直强装镇定的杨成文瞬间崩溃了。
他立刻就交代了所有的犯罪经过。
原来，当年杨成文的哥哥杨成武在十八岁那年跟着村里人去城里打工时，意外失足摔死了。
那个时候，村里有人专门负责招工，然后将招到的工人再组织到一起送到一些临时加工厂或者工地上干零活。
等到农忙的时候，这个负责人就会将这些人再用车送回村里。
别看一年干不了几个月，但是收入却是种地收成的好几倍。
于是，一直待在村里的年轻人就有些按耐不住，也想出去走走看看。
杨成武就是其中一个。
但是，李素珍却死活不同意。
她年纪轻轻就守了寡，好不容易将两个儿子拉扯大，她可不想让孩子出去冒险。
杨成武虽然特别能吃苦，但就是脑子太笨，初中还没读完就辍学了。
不过，杨成文却很聪明，他那个时候刚刚考上市里的重点高中。
杨成武每天守着这一亩三分地，不仅收入微薄，就连老二的学费都得到处去借，他看见村里人从城里回来后，一个个红光满面，昂头挺胸的神气极了，就连腰包也是鼓鼓的。
所以，他真的心动了。
但是，李素珍死活不同意，无奈他找到了当时村里负责招工的张国富。
张国富就是靠招工挣钱的，所以他自然扛不住他的软磨硬泡，于是带着他偷偷上了车去了城里。
等李素珍发现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人早就到了城里了。
她虽然气急败坏地找张国富大吵了一架，但是事情已经如此，她也只好默认了。
第一次出去的时候还好，杨成武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二万多块钱。
那个时候，两万块钱比两茬粮食的收入都高。
李素珍看着清减了很多却意气风发的儿子，最终也没舍得责骂他。
那个年是他们这辈子过得最好最幸福的一个年。
可是，第二年的时候，杨成武出去后就再也没回来。
等到杨成文接到电话，跌跌撞撞地跑到工地时，他只看见了一地的血和杨成武已经凉透的尸体。
他的哥哥死不瞑目，一双眼睛就那样直直的瞪着，直到下葬都合不上眼。
而李素珍更是受不了打击，多次晕厥了过去。
从那以后，她就有些神志不清了，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张国富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看着他们孤儿寡母的实在可怜，于是将工地上的赔偿金送到了杨成文的手中，郑重地说道：“成文，你放心，从今天开始你家的事我全包了！”
再后来，杨成文上完大学后并没有留在大城市，他用当年打寒假工偷学到的手艺开了这家面馆。
他知道自己的母亲不可能一直靠村里人照顾，尤其是张国富，母亲每次见到他都会犯疯病。
那些年，面馆的生意虽然一般，但是养活他们娘俩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后来，他回学校补毕业证的时候碰巧遇到了禾诺。
他对禾诺确实一见钟情，后来两个人在一起后，他又怕她嫌弃自己，所以就撒谎说自己是富二代。
那段时间，他为了讨好禾诺，给她买了很多礼物，但是那些东西对他来说太奢侈了，几乎花光了所有的积蓄。
为了留住美人的芳心，他毅然决然地付出了一切，毫不后悔。
就在他充满幻想，期待未来的时候。
没想到禾诺无意间在一个学姐那里听说了关于他的一切，其中还包括他每年申请助学金的事情。
禾诺听后恼羞成怒，直接给他打电话提了分手。
就连他给买的手机都直接给扔了。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追到学校的，他只记得那天傍晚夕阳特别的红，绯红的晚霞映着林荫路上那排茂密的梧桐树，墨绿色的树叶仿佛镶了一层红色的花边，在余晖下舞动着摇曳得身姿。
杨成文坐在路边椅上低声地呜咽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骨瘦嶙峋，垂暮蔼蔼地老人步履踉跄地来到旁边的垃圾桶一边翻找着垃圾一边一脸同情的看着他。
杨成文被看的十分恼怒，刚要朝他发火，就见老人笑呵呵的拿着一个手机问道：“小伙子，这个手机是不是你丢的？”
杨成文定睛一看竟然是他送给禾诺的那个手机，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天定，他没想到这个手机竟然会失而复得，于是连忙起身对着老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老人吓得连连摆手，语重心长地说道：“人生在世，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凡事要向前看啊，孩子……”
杨成文听到老人的话，瞬间觉得自己又充满了力量。
那个时候，他是真的想跟禾诺从此以后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只是没想到等他回去后，李素珍的疯病又犯了，她一遍遍质问他去哪儿了，当她听到他去找禾诺后，不知为何瞬间安静了。
第二天，他醒来后发现母亲不见了，连忙出去找了一圈，回来后才听到旁边的邻居说她回村里了。
知道母亲安然无恙，他这才放心的开门营业。
因为李素珍之前经常这样做，所以他就没当回事。
过了两天后，他觉得母亲应该在村里住够了，于是他就关了门回去接她。
没想到这一次，她死活不肯回来，并且还问他什么时候带女朋友回来，让她见见。
因为被母亲烦的不行，所以他就随口应了下来。
没想到，李素珍当真了。
她不停地打电话逼他带禾诺回老家去见她。
他没想到母亲能如此认真，只好跟她说了实话。
听到两人已经分手后，李素珍沉默了半天，却依然告诉他想见一见禾诺。
为了完成母亲的心愿，所以他只好硬着头皮找到了学校。
原本他并不抱任何希望，没想到的禾诺最后竟然答应了。
于是，为了节约时间，他就急匆匆地带她回了老家。
原本是为了让母亲安心。
没想到却是噩梦的开始。
他们回去的那天晚上，母亲竟然神秘兮兮地告诉他——她要给哥哥娶个媳妇，就是俗称的结-阴-亲。
那个时候他觉得母亲的想法真的太谎缪了。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母亲已经将一切都准备好了。
她还将禾诺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李素珍狞笑着告诉他说，她对这个媳妇很满意。
杨成文觉得母亲肯定是疯了，所以就去找人想要把她送到医院去。
没想到张国富竟然低声告诉他，为了完成母亲的心愿，他已经同意了。
可是，禾诺怎么能嫁给哥哥呢？
杨成文他们坚定阴冷的脸，立刻觉得大事不好，于是第二天一早就将禾诺送上了去省城的汽车。
他回到店里后一直觉得心慌气短，想到母亲可怕的行为，他就觉得有一股冷风从脚底贯彻全身，冻得他忍不住地打哆嗦。
他就这样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一天，直到晚上收工后，他忽然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电话那头母亲声音凄凉而又高亢地笑着：“儿子，仪式终于要完成了，你哥他不用那样孤单了，他应该不会再怪我了……”
他当时听完李素珍的话后，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于是吓得一下子将手机扔出很远，也不敢自己一个人呆在店里，所以跑到隔壁跟店老板喝了一夜的酒。
“你的意思是杀死禾诺的是你母亲和一个叫张国富的人？”华生听完他的讲述疑惑地问道。
“对，因为他一直对我哥的死心怀愧疚，所以我妈找到他的时候，他才会想帮她，也算是赎罪——”杨成文低声说道。
“这个张国富还在村里吗？”华生连忙问道。
“他应该在——因为他就是我们村的村书记……”他坦白地说道。
“你说什么——”华生震惊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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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罪恶渲染了心灵的时候，无论你的信仰多么高尚，依然能变成如地狱恶鬼般的囚徒，只能行走在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