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审讯
警局审讯室里,头顶炽白的灯光晃得杨成文有些头痛欲裂。
“警官,我真的只想吓唬吓唬她,真的——”他用带着镣铐的双手揉着红肿的腮帮子一脸无辜的说道。
“杨成文,你不要装了——”华生冷厉地看着他说道:“你明知故犯,这是罪加一等知道吗?”
“我真的不知道,警官……你冤枉我了!”他矢口否认着。
“是吗?”华生站起来走到他身边将花贝贝的一只鞋子举到他面前,特意缓慢的将鞋底转向他说道:“看到了吗?”
杨成文看到鞋子后跟那个内置的监听器时,一下子懵了。
“你以为我们警察就那么好糊弄吗?为了保护她的安全,我们可是做了十足的准备——你在明知她是警察卧底时却依然要置她与于死地……知法犯法,知道是什么罪吗?”华生沉声质问道。
“不——警官,我真的不知道……不是,我就是想吓唬她——”杨成文慌乱地解释道。
“杨成文——你母亲的那份遗书是你写的吧?”华生忽然话锋一转冷声问道。
“什么?”他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一时不知如何反驳。
“你不承认也不要紧——我可以找人鉴定一下字迹……”他转身回到审讯桌旁坐下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我真的没有……”杨成文手足无措地辩解着。
华生沉静地坐在那里,眼睛微眯,心里暗道:看样子,他已经开始沉不住气了!
“我能喝口水吗?”杨成文一夜酗酒,半夜又被花贝贝吓醒,然后又被抓到这里,一直滴水未沾,他现在只觉得口干舌燥。
华生对身边的记录员点了点头,记录员会意的出去了。
“杨成文——”他叫了他一声,“要知道人在做,天在看——你在房间里挂上八卦镜你以为就会万事大吉了吗?”
“你……在怕什么呢?”华生虽然长得清俊,但是那双眼睛却十分锐利,幽暗深沉,在面对嫌疑人的时候,仿佛像一把利剑刺在那人的胸腔,让人有一种窒息感。
杨成文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他看了华生一眼,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你母亲的死是不是跟你有关?”华生掷地有声地问道。
“你别胡说——”杨成文有些恼怒地说道,“她那么疼我,我又怎么会舍得她死——可是她杀了人,杀人就得偿命,她……”
他哽咽着将后面的话吞回肚子里,神情痛苦而悲伤。
华生疑惑了?
他看上去并不想装的,那种发自内心的痛苦根本伪装不出来。
只是就如郭可为所说,李素珍一个半老妇人,不可能轻而易举地能将禾诺杀了,那个禾诺虽然看上去纤细,但是她不仅比李素珍高半个头,主要还很年轻,就算她手无缚鸡之力,她也不可能会被那样轻而易举地杀死,所以李素珍肯定有帮凶。
如果这个杨成文不是凶手,那他在隐瞒什么?又在包庇谁?
就在这个时候,记录员推门而入,将手里的水递给了杨成文,他接过来一饮而尽,当清冽的水顺着口腔滋润了枯竭的身体时,那一刻仿佛活过来一般他欣慰地长舒一口气。
“警官,就算我承认了那封遗书是我写的,那又如何?那也并不能证明我就是杀人犯?而且那天你们也查了,我确实回到店里以后就再也没有出去——”他语调缓慢,一字一句地替自己辩解道。
华生有些头痛不已,他没想到杨成文不仅心思沉稳而且思绪敏捷。
那天他是故意制造不在场的证据,以此来混淆视听。
因为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他确实无法给他定罪。
一时间审讯陷入了僵局。
————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射进房间里的时候,花贝贝悠悠转醒了。
她只觉得嗓子里就像被刀片刮似的那般的疼。
她睁开眼睛环视了四周,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
就在她疑惑不解的时候,忽然看见病房的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警服长着娃娃脸的女孩笑眯眯地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份早餐。
“嫂子,你醒了?”管晴关切地问道。
花贝贝有些懵得看着她,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她嫂子了?
“是华队长叫我过来照顾你的……”她看见她茫然的表情连忙解释道。
“哦哦……”花贝贝羞涩地点了点头。
“那个,其实我跟华队长……”她挣扎了半天,觉得应该跟她解释一下,刚期期艾艾地开口就被管晴打断了。
她一边将早餐摆在小桌上一边眉飞色舞地说道:“听说昨天晚上华队长打人了,那个杨成文整张脸都被打的跟猪头似的——”
“他为什么打他?”花贝贝疑惑地问道。
“你不知道?”管晴看着她狐疑地问道。
花贝贝摇摇头表示自己一无所知。
“哦——”她恍然大悟地说道:“我知道了——昨晚你昏过去了,所以……哎呀,都说冲冠一怒为红颜,我可真的见识到了!”她说完一脸羡慕地看着花贝贝,可爱白净的脸上满是笑意。
华生为了她打了杨成文?
花贝贝听后只觉得心口有一丝悸动,暖暖的有些甜。
“那——他不会被处分吧?”她连忙担心的问。
“嫂子,你别担心——已经有人出面帮了他——”管晴觉得自己说的有点儿多,连忙岔开话题说道:“还是赶紧先吃点儿饭吧,医生说你身体太弱了……”
花贝贝感激地拿起勺子刚要喝粥,就听电话响了。
“我还以为手机丢了呢?”她欣喜地从柜子上拿起来激动地说道。
“是华队长送过来的,他说你丢在窗户外面了——”管晴解释道。
花贝贝听着她的话一边点头一边满脸疑惑将电话接了起来:“喂——星宸……”
“贝儿——你没事吧?”电话那头的声音温润而急切。
“还好,就是有点儿着凉了……”她轻描淡写地说道。
“你着凉了?发烧了没有……你的身体不能发烧的知道吗?”胡星宸担心的问道。
“没有——放心吧……我知道怎么照顾好自己——”她声音故作轻松的说道。
“贝儿——你等我,过几天我就去看你……”胡星宸语气温柔又带着欣喜。
“星宸,我真的没事,你不用特意来看我……”她连忙拒绝道。
“不是特意——我那里正好有个客户……好了,你先休息吧,记得好好吃饭——”胡星宸不等她再说什么连忙挂断了电话。
花贝贝看着渐渐暗下去的手机屏幕,猜测着胡星宸肯定是在那边感应到了什么,所以才打电话过来的。
从小到大,她的每一次生病,他几乎都会有感应。
如果不是他如此用心的照顾她,也许她早就已经化作一把尘土了。
管晴坐在一边看着她,总觉得打电话的人跟花贝贝的关系不一般,于是试探着问道:“嫂子,谁的电话啊?”
“哦,我一个好朋友的……”花贝贝回过神来说道。
“是男的吗?华队长认识吗?长得怎么样?”管晴一连串的发问着。
因为她来警局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华生这么在乎一个人,她可不想他喜欢的人被横刀夺爱,作为警局之星,她要替华生守护好他的爱人!
管晴这边在心里豪言壮语,花贝贝那边却说的云淡风轻。
“我还没来得及告诉华生呢——不过,我和星宸的关系就像家人一样,他应该不会介意吧?”
“你有他的照片吗?长得怎么样——”管晴好奇地问道。
花贝贝想了想说道:“还真的有一张——”
那是她毕业那年,胡星宸来参加她的毕业典礼的时候,他的助理给两人拍了一张合照。
管晴看着照片上那个笑容灿烂地男人,立刻就生出了一种危机感。
论相貌,他长得风姿绰约,气宇轩昂。
论能力,一看就是成功人士。
论关系,他跟花贝贝似乎更亲密。
管晴将手机还给她后强行挤出一丝笑容说道:“不错不错,看着挺好——”
————
临近下班前,华生一身疲惫地从审讯室走了出来。
老田端着保温杯从二楼上慢悠悠地走了下来,迎面看见他后语气微微有些不满地说道:“华队长,城郊女尸案不是已经结案了吗?这样一直把人拘着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我现在把他拘着是因为他故意杀人,又不是同一个案子,有什么过分的?”华生冷着脸反驳道。
“我这不是怕群众有意见吗?”老田见他神色不对,连忙堆起笑意辩解道:“我也都是为了你好——”
“谢谢指导员的关心——我办案可不是为了自己的名声,最起码得对得起良心才行,你说——对吗?”华生冷笑道。
田指导员被怼的无言以对,他有些挂不住面子,气急败坏地质问道:“既然你觉得自己办事公平公正,那为什么还让管晴去照顾自己的女朋友啊?你这样私事公办有失公允——”
“你错了,指导员——让管晴去照顾花贝贝的不是我,是局长——还有,花贝贝也是为了警局办案才受得伤,局里出人照顾不应该吗?”华生镇定自若地说道,然后将杯里的水一饮而尽,因为懒得跟他计较,他转身又朝审讯室走去。
他就不信啃不动杨成文这块硬骨头,实在不行就得出狠招了。
郭可为现在还在会议室里写检查,他为了华生不受处分将打人的锅背了下来。
局长知道现在这个时刻局里不能没有华生,但是他在救人时防卫过当必须受处分,于是郭可为只好主动承认是自己打的杨成文,局长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他留在会议室里写检查,并且还会在周一例会的时候通报批评。
老田被怼的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只好喝口水压一压。
而心里对华生是越来越不满了。
就在华生即将进入审讯室时,只见文涛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说道:“老大,好消息——”
“怎么了?”华生停住脚步转身看向他。
“你看——”他将手里的一摞资料递给他,扶了扶眼睛傲娇地说道:“之前在李素珍家里无意间发现院子草堆的下面有一个摔坏的手机,原本当时觉得只是一个坏手机而已,技术科的人就没当回事——这几天案子不是一直没进展吗?他们就寻思修复一下里面的数据,没想到竟然发现了这些秘密——”
华生听到他的话立刻仔细地看了看资料,惊讶地问道:“这是禾诺跟杨成文的聊天记录?还有他欺骗她的所有经过?真是太好了——现在看他还怎么狡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