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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抹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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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早,郑直晨练完,来到正院“今儿天不错,你们也被关在这里半年多了,走,爷今日休沐,带你们逛逛街。”

    顶簪却说“老爷不怕杀头了?”

    郑直脸色不满的说“如今都已经尘埃落定,事情翻出来对大家都没好处。就算遇到了熟人,也不怕。况且你家大娘子可是西南土官,世间长的相像之人不知凡几,没事。”说着往外走“俺在外边等着。今个天凉,多穿点。”

    顶簪狐疑的看着郑直的背影,又看看面无表情的岑氏“不会你今天想跑吧?”

    “我又没说去。”岑氏说完就后悔。

    “对啊。”顶簪突然附和一声。

    郑直刚刚落座没一会,就有婆子从里边传来消息,顶簪姑娘说姑奶奶身子不适,大娘子要去探视,今个就不去了。郑直左右看看,拿起马厩墙上的马鞭走进了二堂。四下找寻顶簪这个泼妇。直寻到东跨院才看到了守在正房廊下的顶簪。

    “姑奶奶,老爷来探视您的病情了。”顶簪先发制人。

    郑直恨得牙痒痒,把马鞭塞到顶簪怀里“回去候着。”

    顶簪撇撇嘴“是,老爷。”说着就往正院走去。

    “不会来是不会来,一回来就往那些狐媚子那边跑。”颜氏待郑直进来,就劈头盖脸的打碎了郑直的说辞“快去,把你的大娘子请出来吧。”说着指指东暖阁。

    郑直也不解释,走了进去,却听身后门响动,一扭头,门关上了,传来了颜氏的声音“你们夫妻在此歇息一日吧。”

    郑直扭头看了眼沮丧的坐在不远处的岑氏,没有吭声,坐到了门旁的椅子上。

    “我是不是走不了了?”良久之后,岑氏打破了沉默,依旧老调重提。

    “我又寻了一家女儿。”郑直答非所问“是刑部尚书闵珪的女儿。”

    “哦。”岑氏平静的说“恭喜了。”

    “嗯。”郑直起身看看外边,听听动静,走了过来。

    岑氏赶忙起身往一边躲“站住,站住。”有了上次的教训,岑氏下意识的避开了那个词。

    郑直终于在距离岑氏一步之地的位置停下,低声说“俺加快点,到时候你就借口俺始乱终弃,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带着银子走了。”

    岑氏眼前一亮,忙问“那你们多会成亲。”

    郑直有些尴尬的说“还在筹备,还在筹备。”他不过是临时起意,想到这个法子。

    “该不会还没个准谱吧?”岑氏立刻看出郑直的不靠谱,有些没好气的问。却没有留意到语气之中多了些东西。

    郑直挠挠头“那个老匹夫看俺不对眼,俺自然不能名正言顺的上门提亲,只能先上下打点……”

    “龌龊。”岑氏立刻明白意思了。

    郑直又不高兴了,转身要走。

    “回来。”岑氏赶紧说“说来听听,我是女子,说不得可以出出主意。”

    郑直一听,想想也对,只好回过来“好,咱们一同参详。”

    于是到了晚上,被颜氏放出来的二人性情大变。

    “官人近日天气骤变,多吃些参汤。”岑氏说完,心里有些不舒服,同时感受到了房间里多道目光的扫射。

    “大娘子有心了。”郑直果然示意顶簪,顶簪赶紧收敛心神,为郑直盛了一碗汤。然后开始审视郑直和岑氏。大娘子的身子可不像有什么不妥,那么这二人一整天腻在房里做什么?

    “这样多好。”颜氏才不管那么多,尚未经人事的她也看不出什么不妥,只认为自己成人之美,心中畅快。

    “姐,俺听大娘子说姐姐也喜欢牡丹。”郑直笑着说“原本那些牡丹还以为多了,如今地方大了,却不想少了。这样,俺再给姐姐订上三十本。”

    “算了。”颜氏听到郑直说这些,有些意兴阑珊“明年春天我就嫁人了,何必费那些银子。”

    “这话说的。”岑氏笑着说“姐,咱相处这些时日虽然不长,可是和姐姐对了脾气。姐姐虽然嫁了人,可是这里依旧给姐姐留着,那会姐姐上京,还住这里,总能够看到牡丹盛开的。”

    颜氏虽然晓得岑氏说的大多可能是场面话,却依旧愿意听。

    顶簪眼珠都要瞪出来,看看外边,太阳落了,可她没记错啊,今早是从东边升的啊。

    第二天,郑直正要上值,朱文说昨日有人下帖,只是天晚了,所以没有立刻送进去。郑直接过来看了看,是个叫刘仁的人邀请自己吃饭。郑直可不认识什么刘仁,更没想去贪嘴。直接扔了,随同张子麒上车,一边补昨夜的课,一边歪楼。

    却不想几天后,下值,当初接自己去焦希周那里的那个车夫又出现了。郑直再次来到了那天的院子。只是这次焦希周带来了一个人,中年文士。

    “这位是俺的世叔刘仁,刘子孝,如今也在太学读书。”焦希周为郑直介绍。

    “久仰,久仰。”郑直立刻想到了那份请帖,同时记起了焦希周之前说的,几人落座。

    “还有一位世伯没有来。”焦希周解释道“咱们先歇歇,等一会。”

    郑直不由好奇,要来的是谁,毕竟连堂堂的礼部左侍郎的嫡孙都需要等。只是三人之中他已看出属他最低,也就不吭声,静观其变。

    三人聊了一会,果然被迎宾引入一名中年人,刘仁立刻起身迎了过去。郑直一看对方的步伐还有衣着,郑直已然晓得对方是官场中人。焦希周低声对郑直说“此人是首辅女婿。”说着和郑直也跟了过去。待走到近前,为郑直介绍“这位是程文程载道先生。”

    将程文迎过来的刘仁却接话道“先生贵为太仆寺少卿,应坐主位。”

    郑直自然没有反对,也不容他反对。看来这是鸿门宴,而焦希周的态度让他有些捉摸不定。

    “如今宴饮,不以公职相论。”程文笑着说了一句。

    “如此也应是载道先生上座。”刘仁笑着说“长者为尊。”

    程文这次没有反对,坐到了主座。

    郑直知道规矩,拿起酒壶开始为众人斟酒。

    “你就是刑部小郑?”待郑直入座之后,程文开口。

    “正是小的。”郑直笑着回复“载道先生也晓得俺?”

    “小郑如今在刑部做的好大局面,先生自然晓得。”刘仁一改刚刚的曲高和寡,笑着挤兑一句。

    郑直没有接话,端起酒杯要敬酒。

    “这敬酒得有个说法吧?”刘仁看郑直这么下自己脸,顿时不满。他虽然比不上程文,也比不上焦希周,可是父亲刘宇如今也是大同巡抚。郑直一个武臣舍人如此不识抬举,让他很不舒服。

    “自然是为结实载道先生而饮。”郑直平静的说。

    “好。”程文笑着端起酒杯,沾了沾嘴唇放下了。郑直喝完只当没有看到,又为自己斟满酒,接着开始敬刘仁。

    “又有何说法?”刘仁冷着脸问。

    “吃酒但凭心情,哪有说法。”郑直不咸不淡的顶了一句。他虽然不晓得刘仁的背景,可是首辅女婿都在这了,最多这就是首辅儿子。可是对方既然是下帖子邀请自己,就肯定不是首辅儿子。

    刘仁被噎住,程文笑了起来“小郑有趣。”

    刘仁一听,只好忍住,端起酒杯也沾了沾嘴唇放下。

    郑直却依旧吃完一杯,接着又斟满酒敬焦希周。

    “换大碗。”焦希周突然说“小杯不过瘾。”

    郑直自然从善如流,拿起旁边的茶碗泼了里边的茶,倒了满满一碗“请。”

    焦希周同样倒了一碗,二人对饮喝完。

    “过瘾。”郑直喝完,却又倒了一杯“老哥痛快,再敬老哥一碗。”说着又倒了一碗。

    刘仁看焦希周那窘迫模样不由笑了,程文虽然没有表露,可是嘴角也弯了。

    如此三次后,郑直坐下,不再吭声,可是中人看得出,郑直已经有了醉意。焦希周更加不堪,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小郑好酒量,吃菜。”程文突然说。

    刘仁也反应了过来,如果郑直醉了,还怎么谈。

    郑直应了一声,却没有动,刘仁再喊,郑直又应了一声,伸手拿筷子,却一趔趄出溜到桌子底下。刘仁赶忙过去看看,冲着程文无奈的说“睡着了。”

    程文有些无语“晦气。”说着起身,刘仁赶紧凑了过来“明日俺亲自找他说清。”两人都不是傻子,不过焦希周也不是程文可以轻易拿捏的,如今碍于情面将郑直约来,剩下的人家真的没有必要惯着。

    程文点点头,向外走去,刘仁自然也不会留下,跟着走了。

    郑直半夜醒来,看到又几个小娘正扶着焦希周往屋里走。爬起来摇摇晃晃的跟了进去。

    “有辱斯文。”焦希周一边整理衣服,一边愤愤不平的说“这几个粉头钱你出。”

    “凭啥?”郑直同样也在整理衣服“昨夜你邀请俺来的。昨晚上你也没少折腾。”

    “凭俺昨夜帮了你。”焦希周说着打开院门往外走。

    郑直咋么咋么嘴,跟着走出来“这的十个得不少银子吧?”

    “你买卖那么大,还在乎这?”焦希周讽刺一句。

    “架不住有人糟践啊。”郑直说完闭嘴不言。说起来都是泪。原来岑氏多少还保守点。可是自从和郑直重新达成了合作意向,这就原形毕露了。短短几日,可劲的给自己攒嫁妆,以期离开郑家时,可以日后衣食无忧。郑直当然没有以前那么痛快了,奈何人家一句“有我帮衬,你才可以娶到尚书女儿,难道多花点不应该吗?”

    郑直听着这类似顶簪的口气,无可奈何。关键岑氏出的主意还真管用,陈姨娘那里已经有了些反应。被岑氏拿住命门的郑直不得不含泪掏银子。

    焦希周突然冒出一句“看行俭昨夜风采,可谓久经战阵。”

    郑直却没有接话。

    焦希周恼火的大踏步要走,郑直赶紧拉住“改日得空,教你几招。”

    “从哪学的?”焦希周好奇的问。

    “密法。”郑直不好意思说是王氏亲传,只好含混的回了一句。

    “看来你在道观里也不是啥好鸟。”焦希周嘲讽一句“别改日了,今晚上还来这。”

    “去北部楼吧。”郑直心疼钱“那也建了一座类似这里的地方,俺在那熟。”同行是冤家,北部楼的买卖虽然靠着郑直能撑下去,可是也就如此了,再不复曾经的辉煌。于是作为股东的钱宁提出仿照幸福大酒楼也弄个步行街,一体化。万镗说的更直白,抄幸福楼。孙汉这一阵跟着御史去了沧州,郑直和张荣商量了一下同意了。所以上个月就凑了钱开始收北部楼周围的地。只是想法很好现实很残酷。北部楼周围都是饭店,靠着之前的名声,地价并不低,哪怕如今大不如前。指望钱宁和万镗自然不行,又是张荣和郑直凑钱借给了北部楼,然后高价买下了周围一些地,可是这规模就和幸福楼这里差远了。于是钱宁又提出选了一块地走关系去行院挂了照,开了一家青楼,前几日刚刚开张。

    “你请。”焦希周立刻说

    “为啥?”郑直不满。

    “你提的,要不就来这。”焦希周理所当然的说。

    郑直只好说“那就这吧。”他手头真的紧。

    肉疼的给了风骚的老板娘茶水钱,郑直来到刑部上值。挣钱的途径要么开源要么节流。节流如今已经不可能了,只能开源。刑部的买卖虽然已经稳定下来,并且伴随着收益不错,又有两房愿意合伙,可是这收益是固定的,根本不足以支撑他的计划。闵珪看不起他,那他迎娶闵氏的时候彩礼就不能低了。岑氏拼命攒嫁妆,他也要拼命攒彩礼。

    思来想去,郑直又想到了杨狂生。幸福楼的模式和当初杨狂生说的如出一辙。事实已经证明人家说的就是对的。只是因为当时自己没胆子,才说是良机。而官代书的时又让郑直发现了这个杨狂生真是自己的百宝箱。因此才做了手脚,总算借着这次秋审,将杨狂生的桀刑得了一个“可矜”,缓刑一年。杨狂生这么本事,说不得真的能够做到出来后大富大贵,所以他还是在福舍里好好呆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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