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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恩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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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刑部,郑直就喊来如今以书手身份返回山东清吏司的张子麒,还有李主簿,冀周一起就从杨狂生那里听到的主意拿出来讨论。

    让他失望的是,三人均认为如果为了捞钱,闹得动静太大。如果为了给孟郎中添砖加瓦,得不偿失。郑直还没有想好,也就没有强求。

    下值之后,郑直没有去袁家,毕竟王氏虽然身体好转,却还是帮不了忙,索性回家。

    “耗哥错了。”张子麒又给郑直讲了一节后,就被郑直带着歪了楼,说到了上午郑直企图推动官代书的事。可是张子麒也是行家,又给郑直歪楼到了他最近面对众令史时的滑不留手“正所谓‘一花独秀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如今整个刑部都晓得耗哥大权独揽,这很不好,遭人嫉恨。”

    郑直却想到了如果自己要推行官代书,还想掌握这官代书,没有其他十二房的支持是不可能做到的,立刻说“先生说的是。”

    这也是郑直喜欢听张子麒课的原因,他想从张子麒这里掏东西,张子麒总会想法捂着点,他就变着法掏,张子麒就变着法捂,一来二去,二人也不知道会说到哪里,可是这每次的交谈,都让郑直获益良多。

    下课后,一进二门,绕过木影壁,花娘依旧带着百合站在西厢恭迎,可是袁娘却是打发了映月出来问候。郑直看在王氏面子上,先去看了看袁氏,几日不见,越发的像王氏了“今日俺累了,歇这了。”说着就坐到了袁氏身旁。

    “你……”袁氏立刻要拒绝。

    “老爷,大娘子的身子伺候不了的,奴婢也可以的。”映月插话。

    郑直看着映月,却要搂袁氏的腰,袁氏赶忙起身“我不行,映月吧。”说着要走。

    “站住。”郑直恼火的看着这对主仆“这孩子不会是别人的吧?”

    袁氏一听大怒,回过身扬手就要打郑直。却被郑直拉进怀里“俺是你男人。”

    一大早,郑直在花娘和映月服侍下穿好衣服,看了眼床上的袁娘,暗骂一句,却不得不走到床边坐下,轻轻拍拍袁氏“俺昨日犯浑,袁娘莫气了。”

    袁娘非但没有消气,反而委屈的哭了出来。

    郑直皱皱眉头,映月走了过来“大娘子如今有身子,爷多体谅。”说着却往郑直身上凑了凑。

    花娘瞥了眼郑直的手,全当没有看到,开始为郑直收拾褡裢。

    “行,多体谅。”郑直勉强顺着映月的话风附和了几句,这才起身。花娘这才走了过来为郑直放好褡裢。郑直顺手拉住花娘的手“俺走了。”说着抱起花娘走了出去。自己如果留下花娘独自留下,一定被袁氏主仆折腾。

    之后数日,郑直一改之前的虚以为蛇,反而主动邀请十二房令史聚餐,面对众令史的旁敲侧击也不再壁橱自珍,开始主动分享能够拿到台面上的东西。

    “公子。”下值后,郑直刚刚走出刑部,就听到有人喊自己,一看是个车夫,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到了车里焦急的桃花。郑直不动声色的走过去,上车后问“媚娘咋了?”

    桃花泪眼婆娑的说“大娘子去了。”

    郑直这才知道,王氏之所以脸色慢慢恢复是因为停了药,半天没有反应。说他多么伤心,他自己都不信,可是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像是有种遗憾。几日前王氏说让他把这些年她放的债契书都拿走。郑直没有要,王氏只好留下,却告诉了他放着的位置。那些钱,王氏在,郑直自然不会打主意,可是王氏没了,就不得不拿回来了,毕竟好几千两呢。将桃花揽入怀里“她还有什么交代的?”

    “大娘子说,这段日子有爷陪着知足了。”桃花凑到郑直耳边轻声说“唯求爷善待姐儿。”

    郑直沉默了,自己自以为做的周密,看来,王氏还是看出来了“你呢?”

    “大娘子放了奴婢的身契,说爷要收留奴婢,就留下;不要奴婢服侍,就让奴婢自己寻个活法。”桃花靠在郑直身上哭了起来。

    “自然是跟在俺身边。”郑直不由自主的在桃花身上轻点片刻“媚娘身边其他人呢?”

    “都被大娘子打发到外地发卖了。”桃花终于安心的瘫软在郑直怀里。袁氏当初留下来作假的婢女在大婚第二天就被王氏处理了,不但如此,还连累了一串人。如今知道郑直和王氏事的人只有她了。而她之所以不跑,是因为跑不了,王氏给了她身契,却没有留给她一文钱。她的那点体己钱根本不足以让她在京师活下去。

    六月天存不住人,郑直将桃花送到王驸马胡同交给李婆子看着,自己换了衣服,来到了袁家。不管怎么说,王氏到死都在为他考虑,原本郑直想从后门进去,可是发现门子换了。也不晓得是被王氏灭口了还是被袁家人赶走了。正踌躇间,一辆马车停到了郑直身旁,车窗出现了杜氏的脸“上来。”

    郑直二话不说有上车,车子缓缓启动。

    “算你有良心,不枉我妹妹痴情一场。”杜氏说着有些伤感。

    郑直苦笑“终究见不到最后一面。”

    “她也不想你看到。”杜氏说着沉默片刻“明天傍晚我有个姐妹会来祭拜,你跟着混进去。”

    郑直点点头“我前边下车。”

    “去哪?”杜氏说着坐到了郑直身旁“你若走了,我的姐妹就不去了。”

    郑直伸手揽住了杜氏。

    第二天傍晚,特意换了一身短打的郑直在路口汇合了昨夜认识的孟氏,来到了袁家。大门挂着白,郑直正要下车,就看到了张荣面无表情的走了出来,上了马扬长而去。这女婿到底不如儿子,更何况是假的。

    郑直搬了东西跟在孟氏身后总算进了前院,然后找了机会,趁着人多,天暗,溜了。袁氏到底是袁彬长媳,正因为死了,所以各种礼遇反而更加隆重,停灵二门正堂,因此人们也大部分集中在二门院里。郑直找了个空档,来到了三门院内,一边走一边带上了面巾。很快来到了王氏卧房,却看到里边有几个下人正在清空房间,一个婆子絮絮叨叨的说“快点,不要惊动了前院,把这些东西都扔到后边库房,看着晦气。”

    郑直没来由的心里不舒服,左右看了看,寻找砖头。再怎么说王氏也跟了自己一场,自己确实做的不够好,可是别人不能这么对她。

    在那婆子的指挥下,粗使婆子们搬着房间里的陈设陆续离开。那婆子看了看,才锁好门,跟了过去。郑直立刻跟上,趁着婆子走在最后,上去制住对方,扛起来往刚刚过来时听到的隔壁院墙跑去。也不晓得隔壁在做什么,反正听着里边不少粗汉。

    留下钥匙后,找了张桌子站了上去看看,里边正在施工盖房子。郑直立刻拽起已经晕了的婆子上了桌子,然后举起来放了过去。郑直因为怕墙高摔死婆子,不得不拽着婆子的衣服,慢慢放,不想放到一半,对面“嘶啦”一声,紧跟着一声痛呼,郑直差点栽倒,婆子没了,可是自己手上多了一件马面。郑直来不及再看,把马面扔到墙的另一边,抱起桌子就跑。

    顺利的拿到契书,郑直小心往前院走。此刻隔壁院子里传来了喧嚣,声音很大,郑直冒险跑了起来。因为着急发足狂奔,不想一拐弯,直接撞上了一个相向而行的妇人,眼看对方要被撞个人仰马翻,伸手拦腰将对方抱住,两人四目相对,似曾相识。郑直突然记起自己摘了面巾,捂住对方的嘴“小爷求财,若是娘子多事,俺也不是柳下惠。”说着抓了妇人一把。

    这时传来脚步声,妇人赶紧指指旁边,郑直松开妇人,躲到角落。

    “大娘子。”一个婢女寻了过来。

    “走吧。”妇人余光扫了眼角落,一边揉揉胸口。

    “大娘子又疼了?”婢女关心的问“都是那个冒莽撞鬼,横冲直撞的。”

    “什么?”妇人做贼心虚,汗毛炸立。

    “就是啊。”婢女扶住妇人“长房嫁女那日,那个莽撞鬼啊。这都多久了,还没好?”

    妇人脸色一红“走了”有些落荒而逃的加快脚步,她记起那人在哪见过了。

    孟氏用余光巡视着门口,可是久久不见郑直踪迹,她呆的时间有些长了。负责陪着的袁家二房大娘子柏氏也不便催促,只好跟着孟氏闲聊。说话间,一名身材挺拔,英气逼人的小厮走到门口“大娘子,东西放好了。”

    孟氏心头一松,扭头对柏氏说“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回去。到时候总是要送送的。”

    柏氏点点头“那行,路上慢点。”说着看了眼那小厮,虽然因为天色已晚,灯光昏暗看不真切,可是哪家的小厮有这气势。王氏的风流韵事她身为妯娌自然知道。碍于王氏寡居,还有她靖远伯孙女的身份,所以柏氏只是很少与王氏往来,彼此关系却并不难看。因此,对于王氏的这些手帕交私下的喜好也心里有数。

    送孟氏走出正房,这才看清,那小厮虎体猿臂,彪腹狼腰。让她没想到的是,那小厮竟然敢和她对视,长得不算眉清目秀,却浓眉大眼,阔面重颜,相貌堂堂。

    “留步,我走了。”孟氏的声音将柏氏拉回到现实。

    柏氏自感失态,停下脚步看着孟氏带着二婢一仆离开。

    后半夜下了一场雨,可是袁氏却没有如同往年一般感觉凉。醒来时,就看到郑直在为她掖被子“醒了?再睡会吧,想吃什么,用什么让映月列出单子,交给婆子去。”如同昨夜一般,语气少有的温柔,这让这段时间心情恶劣的袁氏感到了一丝暖意。

    郑直轻拍袁氏后背“莫给俺省钱。”说着拿出一张契书放到了床头“俺这人丢三落四,这个你拿着,出息虽然不是很多,可是每年也有两千两,贴补一下,总不能被西厢比下去。”

    不远处偷听的映月白了一眼郑直,西厢那样还不是郑直惯的。

    郑直又说了两句后,这才走了起身往外走。映月赶忙相送,出了卧房就落到了郑直怀里,被吃了口胭脂。映月也不吭声,为郑直整整领子和腰巾,却不想手里多了一副金镯子,十分压手。送郑直离开去了西厢后,这才回来,看袁氏并没有睡,这才走了过来“姐儿,老爷的心这不慢慢回来了。”

    袁氏没有搭理映月,闭上眼,映月笑着走了过来,拿起契书看了看,笑嘻嘻的说“奴婢给姐收起来,都说了爷就是个炮仗脾气。”

    “小蹄子莫要呱噪,我要睡觉。”袁氏实在厌烦,将映月哄走。郑直这两日对她态度大变,她自然感觉到了。只是她每当看到镜子里的脸,想到这段日子,郑直总是盯着自己的脸发愣,她就浑身不舒服。她不得不怀疑,郑直是因为她这张脸,而不是她这个人才对自己好点。

    中午下值后,郑直来到了明时坊的一家饭馆,一进来,就看到了崔瀚,万镗和钱宁。走了过去“早来了?”

    “有一会了。”万镗笑着说,钱宁有些无语。

    “老柴呢?”郑直坐下,崔瀚赶紧给郑直斟满酒。

    “那厮忙。”万镗嘲讽的说“忙着写酸文。”

    郑直点点头“那行,咱们吃。”之所以郑直又勾连上这几人是因为他能不动用张荣的关系。别的事张荣自然义不容辞,可是对于报仇,张荣是坚决反对的。郑直手里的人大部分都是外来户,李主簿等人他也不放心。因此不得不回过头来想要使用武学的这些同袍,今天就是一次试探,不过看来柴义是理解了他之前的意思了。

    吃过午饭,郑直让崔瀚带着钱宁,万镗去长长见识。他已经看出二人虽然久在京师,可是见识还真不一定比自己兄弟强。自己则又带着郑相来到刑部司狱司,他被杨狂生的那些奇思怪想撩拨的夜不能寐。不经意的一抬头,就看到了一位妇人从婢女手里接过食盒。听到动静,妇人扭头看了眼郑直,立刻侧过脸往里走。

    郑直有些尴尬,这妇人正是前几天在袁家撞上的女人。袁家也有人住监狱了?不动声色想要和妇人错开,却不想竟然是同路。袁家有人犯了重罪?

    “郑令史来了。”当差的司狱笑着迎了过来,完全无视了妇人的存在。

    “是啊,又要麻烦何司狱了。”郑直笑着与对方见礼。

    “啥麻烦不麻烦的。都是自家人。”何司狱笑着招呼身后书手“俺和郑令史说说话,尔等不可怠慢了郑……”何司狱突然发现,郑相也姓郑。

    “他就是一个书手。”郑直笑着拿出鼻烟壶递给何司狱,扭头对郑相说“你去吧。”

    “是。”郑相行礼后跟着何司狱的书手走了。

    “这东西通透。”何司狱打了几个喷嚏,吓了站在一旁进退不得的妇人“啊。”何司狱这才像刚刚看到妇人一般“大娘子又来送饭了。老郭好福气啊。”看郑直不明白,正好引出话题“就是被姓杨的咬出来的那个。”

    “哦。”郑直恍然大悟。

    柏二娘感觉有些憋屈,低下头。

    何司狱被没有安排人带柏二娘进去,柏二娘只好尴尬的等在一旁,听郑直和何司狱说些有的没的的荤话。

    “何头。”一名狱卒走了过来“四川司那边来提人了。”

    “老何,有事先忙。”郑直起身“俺正好过去看看小郑那。”说着像是记起什么,看了眼柏二娘又看向何司狱“老郭也在那一片?”

    “对啊。”何司狱原本晾了柏二娘一段时间,正想安排人送进去。

    “行,一起吧。”郑直说着在进录薄上写了名字。

    “那行,俺去看看四川司那边。”何司狱也没有矫情,转身带着人走了。

    待柏二娘写了名字,跟在郑直身后进了囚区。柏二娘也没留心,待发现时,才发现自己被郑直引到了一处无人的角落“你,果然不是柳下惠。”

    原本郑直不过是想威胁一下柏二娘不要多说,却不想听到这么一句。四下看看,走到了几间空福舍外站住。

    柏二娘认命般的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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