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自己选的
下值后，郑直没有和张子麒一起到棋盘街坐车回家，而是来到了王驸马胡同。今天是王氏约定回来吃药的日子，他也想听听王氏对自己下一步计划的看法。只是刚到胡同口，就被一个车夫拦住，指着不远处一辆马车车窗旁露出脸的女子，请他过去。
郑直皱皱眉头，走上马车，这女人他认识，被自己封口的，王女儿的婢女“何事？”
婢女关闭车窗，行礼之后拿出一封书信奉上。
郑直坐了下来，打开，内容很简单，写信人要见自己，越快越好。郑直将书信收好，伸手将婢女拉入怀里“究竟怎么了？”
婢女犹豫再三，凑到郑直耳边“奴家的姐儿有了。”
郑直一愣，手指不自觉的在怀里婢女的腿上轻敲。虽然不保准是不是自己的，可是不管怎么说，总是一条人命。郑直沉声说“你家姐儿住在东后院？”郑直去过一次王氏的宅子，不过走的是妇人才走的后门。
怀里已经心思不属的婢女忙不迭的点头。
郑直从怀里拿出一锭五两银子塞给对方“叫什么？”
“映月。”回答的声音媚意十足。
“你家姐儿最近如何？”郑直又拿出一锭五两银子塞了过去。
“每日读些酸文……”映月搂住郑直“自那日以后，每次主母来此，姐儿都会生气。”说完笑了起来。
郑直也笑了“跟着她多久了？”
“十年了，奴自小一起服侍姐儿的。”映月说完手里又多了一锭五两银子，却被放到了一旁。
“明日子时初刻给俺留门。”郑直起身往外走。这映月倒是个忠仆，知道她家姐儿也许不得不委身自己，选择牺牲色相，换取王女儿平安。
似乎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相比上次，这次王氏更加神采奕奕，不但帮助郑直完善计划，还差点让最近自我感觉良好的郑直跪地求饶。这让郑直很不舒服，因此当再见到王女儿时，郑直什么都不问，先让王女儿主仆重温旧梦一番后，才懒洋洋的听着怀里的王女儿说打算。
“私奔？”郑直嗤之以鼻“这京师已经是鱼龙混杂，到了外边，你可晓得凭你的容貌，会怎样？”
“怎么样？”王女儿含羞忍辱的询问。
“好点的卖去秦楼楚馆，差点的暗门子也是可能的。”郑直吓唬王女儿。
“不是还有你吗？”王女儿不服气。
“有你在俺身边，老子能长命？”羞刀难入窍的郑直说完赶紧打嘴“自古红颜多祸水。”
逗得怀里的一对主仆侧过脸笑了起来。
“好好好。”郑直平静的问“那以后怎么和媚……她……她解释？”
“这才是你担心的吧？”王女儿说翻脸就翻脸“我有了。”说着抚摸微微隆起的腹部。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爷的第一个娃儿啊。”映月插话，伸手穿过王女儿抚摸郑直的额头，将郑直的眉头抚平“老爷自当多担待些。”
郑直看了眼梳妆台旁放着的吉服“嗯。”
王女儿感觉到了身后映月的暗示，却倔强的没有吭声。只是被话本荼毒的她忘了亦或者选择性忽略了，话本里的良缘佳偶都是骗人的，就算是《西厢记》最后，张生也是为了荣华富贵抛弃了崔莺莺。
被映月送出后门，郑直开始盘算自己的内宅。他已经写信给祖母，说明想要求娶王氏，最快也要月底才有回音。好在王家和破落户定国公府的嫡孙徐光祚的亲事订在了年底，他不着急，只要在王女儿生孩子前娶王氏进门就行了。至于王氏为什么宁愿做自己这个连吏都不是的武生妻，而不愿意做国公夫人，谁管那么多，左右不过各取所需。
媚娘碍于身份进不的门，那么王女儿就当自己发发善心，替她养着好了。他当然知道王女儿的意思是让自己把她偷出来然后娶她，可是“聘为妻，奔为妾”。这是王女儿自己提议的，不是他逼迫的，进来之后也就由不得王女儿了。
花娘是个懂进退的本份人，住进来这段日子，从来没有离开过后院，到哪都会带着百合；自打得知郑直还没有婚配，每次行房后都坚持要喝避子汤。这就行了，强求一个之前毫无关系的美人几夕之欢后就对自己死心塌地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一妻二妾，倘若王女儿肚子里真的是个男丁，到也圆满。自六岁起就缺乏家的感觉的郑直，眼瞅着光明前路在向他招手，心情大好。
只是这种好心情到下午时消失了，沈九鼎悄悄告诉他，孟郎中的家人就要到了，这次一起来的还有他的妻小。
按理说官员在外做官都会留下正室在家持家同时孝敬外舅外姑，孟郎中接过来家小，很可能意味着他准备在京师大展拳脚了。只是让郑直想不明白的是，没有了胡司吏，难道孟郎中又在司内找到了其他渠道？是谁？
“孟郎中答应，待热审之后，让刘勃蓝这条老狗回来做令吏。”胡司吏一边为郑直斟酒一边说“倒是小看了他。”
郑直有些不安的问“这可如何是好？那姓刘的可是咱司房老人啊。”
胡司吏迅速掩饰心中不屑，自信的说“郑先生莫慌，这条老狗晓得的，俺都晓得，可是他不晓得的，俺也晓得。他们最多喝口汤，无碍俺们的大事。眼下真正要紧的是，这姓刘的热审之后就会回来了。”
郑直一愣“回来？他，他上个月莫名其妙的退职，如今位置早就被人占了，他去哪？”片刻后脸色更加难看“对对对，还能去哪，只能是俺卷铺盖卷了。”说着不理会胡司吏自顾自的喝了一杯酒。
“郑先生莫慌。”胡司吏赶忙说“先生为人俺佩服，这件事就交给俺了。”
“大恩不言谢。”郑直说着起身行礼，然后为胡司吏斟满一杯酒“敬先生一杯。”
胡司吏并没有阻止，十分享受的起身端起酒杯“先生说的什么话，咱谁给谁。”
送走胡司吏后，郑直长出一口气，有时候装的多了，他都累的慌。胡司吏得到消息自然是郑直从张荣那里得到后透漏给他的。否则，以如今胡司吏一个司务厅司吏的身份，根本收不到。“藏于九地之下,动于九天之上”。相比于那些“问得”“议得”郑直还是觉得自己对兵法的理解更加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