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规矩
郑直睁开眼习惯性的将身旁的女人揽在怀里想要温存，可是片刻后就坐了起来，竟然是昨夜的妇人。看了眼房间里的一片狼藉，脑子里开始出现了昨夜的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就在此时，妇人也被惊醒，看了眼郑直，赶紧用被子遮住自己的曼妙。
郑直尴尬的走下床，开始穿衣服，妇人迟疑片刻，也艰难的坐了起来，想要下床。
“睡着吧。”郑直也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尤其是衣服旁边的褡裢里的金银好端端的都在“以后就住这，前院是俺的人，有什么需要只管给他们说，中午俺去牙行买些下人。”
“恩人……”妇人看郑直皱眉，立刻不敢下床，缩回被子里“奴姓叶。”原本昨夜叶氏看郑直昏睡在院里，怕郑直着了水，地上凉，会伤了身子，这才费力的将郑直扶回卧房。却不想这郎君看似年幼，却力气大得出奇，加之对方前后救了自己两次，如今自己又身败名裂，也就以身相报从了郑直。虽然昨夜看不清楚，可是她却明白这院很大，在如今的京师没有点身家根本置办不起，以为不过是一夕之欢，却不想听郑直的意思竟然要把自己收了。
“姓叶？”郑直穿好衣服后笑了笑“你不是昨夜问俺是不是河鬼？”
叶氏脸一红“奴不曾想再遇恩公。”
“河鬼就河鬼。”郑直笑笑“俺是河鬼，美人就是河婆。日后俺就唤美人河娘好了。”
叶氏一愣，看郑直脸色又不好，赶紧解释“奴名荷花。”
郑直听后不由惊奇“好好好，那就不叫河娘，叫花娘。”看叶氏的神情“莫非这‘花娘’还有讲究？”
“奴乳名花娘。”叶氏也感觉这世间神奇。
“如此说来……”郑直走到床边，将叶氏推倒，盖上被子“花娘就是上天指给俺的了，跑不掉了。安心住下便是。”说着走了出去。来到前院和朱千户说了几句，嘱咐对方紧守门户。丢了五两银子给在一旁偷笑的朱百户等人这才神清气爽的出了门。
叶氏昨夜就没怎么睡好，一觉睡到了晌午，刚刚起身，就听到了院里有动静，走出卧房，就看到郑直带着一个半大丫头还有两个婆子走了进来，赶忙迎出来行礼“老爷回来了。”
郑直点点头，扭头指着身后跟着的半大丫头说“以后这就是花娘的丫头了。”说着对门口的两个婆子“这是花娘，以后你们三人要尽心服侍，不得懈怠。”
“是”三人赶紧行礼。
郑直扭过头对叶氏说“花娘吩咐吧，俺还有事。”说着从腰间拿出几张身契还有一锭十两银子塞给花娘“花娘又有三个闺女了。”说完不理会花娘的羞涩就要向外走去，他今天很忙。
“晚上老爷想要吃些什么？”花娘赶忙开口询问。
“郑直笑笑，俺不挑食，花娘只管做些拿手的。”郑直停下脚，伸手捏了捏这张妖而不媚的面孔。昨夜他醉了，不同于在王氏那里，他做的都是凭借本心。少年慕艾，他怎么会真的痴心于一个老妪。开始不过是懵懂无知，后来是食髓知味，如今却因为王氏可以让他学到他处无法学到的官场学问，这可是花多少钱都买不到的。
下午郑直得到郑仁派人送来的消息，立刻雇了一辆马车，出了北城来到北苑，御马监勇士营的驻地附近的一家酒肆。
周礼过河拆桥已经无法挽回，郑直想了一上午，决定找郑仁帮忙，中午就打发崔瀚出城去北苑送信。钱他可以不挣，可是这面子，尤其是在乡党面前的面子坚决不能丢。之所以不找孙裕是因为他丢不起这个人，要不是这进士功名实在求之不得，郑直早就想推了孙裕的这份恩情。说来奇怪，他对于自己毫无保留的帮助孙汉全无所感，可是却对孙裕暗助自己耿耿于怀，甚至如今开始躲着孙汉。盖因为，郑直觉得自己家的丑事被外人知道了，总感觉面对孙汉不再有以前的硬气，总觉得低人一等。“人不求人一般高。”郑禄不止一次的告诫郑直，郑直铭记于心。
“这位是御马监廖镗廖太监。”郑仁热情的为郑直介绍面前年纪三十来岁的中官。
郑直赶忙起身不嫌寒碜的行礼“老公。”后宫宫人数万，除了如同汪直一般的异类，哪一个能熬出头的不是人到暮年。此人这般年轻自然不是异类，而是因为他只是御马监的一名六品奉御，所谓的太监不过是郑仁吹捧。
“郑都签的兄弟果然英武啊。”廖镗看郑直年纪不过二十，却一举一动都有模有样，不由好奇“可有了出身？”
“老公唤俺乳名耗哥便是。俺如今在武学读书，闲来无事时在刑部当差。”郑直老老实实的回答“见识浅薄，不值一提。”
郑仁虽然是为郑直牵线搭桥，可是却没想到如今郑直竟然这般自甘堕落，心中有些不喜，碍于廖镗在此，不便发作，却也不再吭声，示意两人入席。
一番推让之后，廖镗坐到了正席，笑着说“刑部，老于，于经认识吗？”看郑直茫然，有些失望“也对，那厮在东厂坐衙。”
“东厂俺还真认识几个，只是于太监还不曾有幸得见。”郑直恭敬的拿起酒壶为于经还有郑仁斟满酒。
“哦？”廖镗好奇的问“哪个？”
郑直不过是为了拉近关系随口一说，他虽然入京时候不长，可是也知道内官之中同样勾心斗角，只是形势比人强，立刻说“于勇于掌班。”
“于千户？”廖镗顿时笑了“耗哥认识。”
郑直只好跟着笑了起来，看意思这廖镗和于勇关系不错，只好顺着说“如此俺过几日定将于千户请来一起吃酒。”心中发苦。
“不用了。”哪知道廖镗突然收了笑脸“爷们和他不熟。”
郑直心中一凛，不晓得哪里说错了，赶忙看向郑仁。
“廖太监，来来来，俺们吃一杯。”郑仁虽然不满，可是还是受不了郑直哀求的目光，端起酒杯打圆场。
“对对对。”郑直赶紧端起酒杯，熟练的说“俺老家的规矩，赔罪喝三个……”
“哦？”廖镗皮笑肉不笑的说“耗哥老家的规矩啊？”
郑直一拍脑袋，赶紧说“在这里，自然是要按照老公的规矩来。”说着恭敬的问“只是不晓得，老公的规矩是什么说道？”
廖镗平静的说“俺们陕西，说错了自罚三壶酒。”
郑仁赶忙要插话，他的酒量喝一壶半就已经不辨东西了，郑直哪里受得了。却不想郑直二话不说，拿起桌上的一壶酒直接灌了下去。郑仁见此只好不再吭声，可是面上也阴沉下来。
郑直喝完一壶，二话不说又拿第二壶，第二壶喝完，他的脑袋已经木了，却倔强的支撑着身子拿起第三壶，喝完之后，对着廖镗笑了笑，想要开口却直接出溜到了桌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