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好热闹
“第一次，第一次就是喝多了，为了躲夜禁，误打误撞的来了这里，然后俺就睡这了。”郑直跪在地上，抱着脑袋说“第二次，是和衙门的朋友来的，人家喝多了，俺自然不好走……”
一旁的崔瀚同样跪在地上，双手抱着脑袋，浑身直哆嗦，不敢吭声。
“汪干娘，俺这两个兄弟可什么都不懂。”郑仁静静的听了郑直的陈述，平静的看向一旁如坐针毡的半老徐娘“说的可有疏漏？”
“没有，没有。”汪干娘赶紧说“千真万确。”
“嗯，请干娘行个方便，待俺那两个兄弟醒了，俺们会自行离开。”郑仁平静的说，与此同时，一旁一名彪悍的青年壮汉拿出一块银锭扔给汪干娘。
“好说，好说。”汪干娘叹口气，起身走了。
“好了，好了。”郑佑此时开口“赶紧起来吧，地上凉。”说着去扶郑直“兄长下的手也忒重，别把耗哥打出个好歹来。”
郑直却倔强的挣脱了郑佑的手，依旧跪在地上。
“不兴人搭理。”郑佑骂了一句，又去扶崔瀚。崔瀚想起来，又不敢起。
“二娘子起来吧。”郑仁沉声说了一句，看着郑直“他愿意跪着就跪着。”
郑直一听，十分郁闷，可是倔脾气也犯了，干脆就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看到张荣和孙汉急匆匆的被汪干娘引了进来。二人看到郑直的糗样，也没心思取笑，赶紧向郑仁见礼。
“郑家哥哥莫怪，千错万错都是俺的错。”张荣倒是义气，赶紧将责任揽在怀里“是俺非要耗哥来的。”
“郑家哥哥真的不关耗哥的事，真的是军保非要耗哥来的。”孙汉很有义气的证明“耗哥不愿意，军保还取笑耗哥。”
张荣听了直翻白眼。
“这事俺已经清楚了，时候不早了，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吧。”郑仁大手一挥，打断了二人的解释。
郑仁身旁的青年走了过去，推推郑直“耗哥，是俺，猴哥。走了，留这还能有姑娘给耗哥端茶送水？”
“怎么没有？”说话间，一个女人推门走了进来，银河练和玉麟飞走了进来，向众人行礼后看向狼狈的郑直“五郎愿意为奴家姐妹赎身吗？”
“没钱。”郑直干脆利落的回了一句。
“奴只问愿不愿意？”银河练盯着郑直。
郑仁想要开口，郑佑却拉住了，当先说“姑娘不晓得，俺家就是普通中人之家，确实没得多余钱财。”
银河练却盯着郑直，仿佛只在乎他一个人的回答。
“愿意，愿意，怎么不愿意，钱不够没问题，俺凑。”张荣赶紧表态“就是不晓得这赎身银子要多少？”
崔瀚和孙汉也帮腔“还有俺们。”说着崔瀚看向门口的汪干娘“干娘说个数。”
汪干娘翻了个白眼“呦，几位小爷怕不晓得吧，银河练和玉麟飞两位可是老身这里最红的姑娘。不说旁的，除非二位姑娘愿意，否则旁人为求一面花个数百两也是有的。看在大家一场交情份上，每个人三千两，人抬走。”
“两位听到了。”郑直推开扶着自己看戏的青年，李怀变坏了，果然是个猴子。看着银河练和白云飞“我说了没钱。”说着大步离开。
“两位佳人莫要听他胡说，俺们凑凑，凑凑。”张荣硬着头皮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刚刚还咋呼的孙汉沉默不语的跟着。崔瀚看向汪干娘“干娘这价就不能打折？”
“小郎君莫不是以为老身这里的姑娘和外边市集中的白菜一般还可以讨价还价吧？”汪干娘就是不松口。
崔瀚脸立刻黑了，气鼓鼓的走了出去。
“俺替兄弟谢过两位佳人美意了。只是俺兄弟还没成人，实在不般配。”郑仁语气倒是缓和一些说了句场面话，带着人走了。
朝廷大军班师回朝，在大姑母的外舅前大同左副总兵刘宁引荐之下，得以受到保国公朱晖垂青的郑仁作为先锋官昨天先行回京奏报。到了通政司和兵部递了牌子后，正要找榻房落脚，却遇到了好不容易混进英国公府做私塾先生郑佑。郑仁因为带着七八人，不好放纵以免生事，干脆在同来的保国公家人的推荐下，来到漱芳斋，这才遇到了这事。他路过真定时，偷偷回了郑家堡看望祖母，已经知道了郑直做的事。原本觉得幺弟长大了，懂得用自己的本事帮家里了。却不想再见到时，郑直竟然在青楼做淫媒。这让郑仁的好心情一下子变得奇差无比。总算如今知道，自己想多了，郑直总算还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没有堕落到那种地步，可是让他道歉想也别想。
“军保，你不是一会要去锦衣卫找伯父吗？”郑直拿出随身携带的手账和竹笔迅速写了几个字撕下来给张荣“帮俺送去刑部，就说病了。”说着又对孙汉说“僧保赶紧回去温习功课吧。”
张荣和孙汉知道郑直要面子，也就不再多说，不过却强调“放心，银子俺们想办法凑。”
“用不到。”郑直依旧硬气的回了一句“赎回来干什么？供着？”
“恩保和二娘子忙去吧。”郑仁同样对郑佑和崔瀚说“俺找好地方会派人告诉你们的。”
“耗哥”崔瀚不敢反对，却对郑直喊了一句“后天武学年考，耗哥莫忘了。”
郑直一听，点点头，他真的忘了。
在郑直和郑仁兄弟的联手之下，一干人等全都散去，就连李怀也受命带着跟来的军牢前往保国公那位家人的推荐的地方歇脚。原本郑仁打算再寻一个僻静的寺庙道观交谈，却不想被郑直引到了澄清坊甜水巷的一座大宅。而几次敲门后，开门的竟然是他的老相识朱谅“这？”
“兄长进去说吧。”郑直脸色依旧难看，没办法，郑仁那脚太狠了。
“哪个不长眼的把耗哥打了？”朱谅瓮声瓮气的问“告诉俺们，俺们……”
“俺打的。”郑仁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朱谅一愣，憨憨一笑，不吭声的关上门。
“俺们谈点事。”郑直拍拍朱谅，走近了垂花门，郑仁看看这座装修讲究的院子，跟着走了进去。两人来到二院正房，郑直请郑仁坐下“兄长要问什么只管问，俺是不会隐瞒的。”
“脾气倒是长了。”郑仁皱皱眉头，也不拖泥带水“俺听祖母说了，你可有把握？”
“有。”郑直原本就信心满满，如今自是不必说，自己的后台是皇后她老人家。
郑仁等着郑直继续说，可是郑直却闭口不言了“没了？”
“对。”郑直也有脾气“兄长不会不知道言多必失的道理吧？”
郑仁语塞，恼火的起身，郑直吓得赶紧后退，却看郑仁不是打他，而是要走，赶忙拦住“兄长就不好奇这里？”
“不是言多必失吗？”郑仁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俺错了，错了。”郑直装不下去了，说着走到门口看看，关上门。然后在郑仁注视下，来到离门最近的一张交椅旁站住，伸手将交椅拿开，然后也不寒碜的跪下伸手扣砖缝。看郑仁不明白，一边扣一边说“一会就明白了，帮忙。”
郑仁有些无奈，以为郑直故弄玄虚，却只好跟着一起扣砖缝。不多时，两个人终于将一块大地板砖掀开，一口大箱子出现在下边。郑直拿出脖子上挂着片刻不离身的钥匙打开铁锁，立刻满满一大箱子的金元宝出现在了郑仁面前。
“这里是六千两金子。”郑直说着坐到了交椅上，这一上午折腾的他也够呛“都在这，兄长只管拿去。”半年前还是整整一万两，如今却只有七千两，郑直预留了一千两以备不时之需剩下的都交了出来。他突然觉得王氏有点败家，毕竟除了两处院子花了五千两银子，建砖厂投入本钱三千两银子外，剩下的小两万两银子都被这娘们折腾没了。干什么用了，郑直从来没有问过，因为来的太容易了，还有三个藏宝点没有开出来，所以郑直根本没有在意过。这也是郑直为什么见到郑仁的第一时间就要把这些交出来的原因，他怕留在自己手里要不了多久，这点也剩不下。
“哪来的？”短暂的大脑宕机后郑仁逼视郑直。
“俺给恩保，官保租院子，结果被坑了。那地方紧靠国子监，俺就想整理一下然后转租弥补一下亏空，不想，这些就都砌在墙里。”郑直早就已经模拟了千万遍，说出来没有一丝的犹豫磕绊“买这处院子的钱就是从这里边出的。”
“这么说，你跟祖母说的和谢家做买卖也是假的？”郑仁却想到了旁的。
“嗯。”郑直沉默片刻点点头“人家什么地位，天下能人又不止俺一个，能让俺家改改门风已经是不得了了。”
“这些钱耗哥打算怎么用？”郑仁也不是拖沓的人。
“俺都拿出来了就是听凭兄长安排了。”郑直无赖的说“这东西对兄长的用处比俺大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