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初入商场
距离周礼的承诺过去了两个多月,郑直才收到了他的邀请,大后天到北部楼坐陪吃饭。这让郑直兴奋了好几天,选了一身王氏为他做的鸦青色圆领长袍,又特意去棋盘街亲自挑了一把折扇,看上去果然有几分世家子的模样。
到了约定的日子,郑直又特意雇了一辆那车,同时喊来崔瀚帮衬。二人扮做主仆,一下车,就有小二迎过来招呼二人,得知他们要去的门牌,自告奋勇带路。
郑直和崔瀚从没有经历过,以为这都是应有之意,直到经过一个房间时,看到客人进门前扔了几枚铜板给另一个小二,才明白规矩。可是他们今天只带了银子,根本没有带铜钱,毕竟在二人想象中,大商人都是做大生意的,茄袋里一定装满了银子甚至金子才对,怎么会对铜钱感兴趣。
眼看就要到门口,郑直问小二刚刚那位进去的客人手上拿着的是什么?
小二恭敬的回答“湖广兴王府特产鼻烟。开始不习惯,可是几次之后,就都喜欢了。不过兴王府进贡的也不多,不好找。”
“弄几个过来,剩下的都是小二哥的。”郑直说着拿出在茄袋中早就蹭摸好久,最小的一块银子,足足三两扔了过去。示意崔瀚守在包间外边,自己走了进去。
“谢爷的赏。”小二利索的接过银子,大声道谢,待将郑直送进房间后,兴奋的赶紧去找鼻烟。这东西虽然奇缺,可是毕竟受众也少,所以价格实在没有多少。
郑直是按照约定的时间准点进来的,可是里边已经坐了两人,其中一人是周礼,另一个中年人衣着普通,却给郑直一种不舒服的感觉。来不及多想,郑直尴尬的走过去“来晚了。”说着坐下。
“俺来介绍。”周礼笑着为中年人介绍“这位是韩鼎韩老爷。”却对郑直的身份含糊的介绍“跟着俺的小老弟。”
“在下武生郑直。”郑直赶忙自我介绍。
“怎么一个武生也不懂规矩吗?”韩老爷不高兴的说了一句。
郑直懵了,他不过是自我介绍,想让人家记住自己而已,怎么就不守规矩了?又不好说话,看向周礼。
“韩老爷莫怪。”周礼赶紧说“俺这小老弟也是第一次做生意,不过为人实在。”说着看向郑直“小郑,来晚了,按规矩是要罚酒的,还不快满上。”
郑直之前见过很多人来晚之后都会这么说,却从没有放在心上,此刻恍然大悟,这些都是规矩。来不及多想,赶紧起身“韩老爷,俺刚刚入行,很多规矩都不懂,还望韩老爷,周举人以后多多指教。”说着拿起酒瓶倒酒。这不是他第一次喝酒,也正因为这样,让他十分抗拒喝酒。他受不了那股子糠味。只是眼下形势比人强,他已经给人留下了一个不好印象,所以喝完一杯后,郑直继续给自己倒了一杯“俺们那的规矩,三杯酒赔罪。”说着一口气又喝完,再倒一杯“韩老爷,俺这人嘴笨,可是实在,还望老爷以后给俺一个展现的机会。”说着又是一杯。
“酒品如人品,看得出小郑是个实在人。”韩郎中态度比刚才好了些“吃点菜,干吃酒很难受的。”
“哎”郑直二话不说拿起筷子就大口吃了起来。
周礼有些无语,后悔今天带郑直来,赶忙打圆场“小郑,韩老爷还没动筷子呢。”
郑直一愣,尴尬的赶紧放下筷子。
“嘿嘿嘿”韩郎中却摆摆手“不碍事,不碍事。小郑是个实诚人。现在这种人不好找了。”
周礼没想到韩郎中竟然这么说,也是服了,他能说什么,只好顺着韩郎中的口风夸郑直。
郑直虽然以前喝过酒,可是大多点到即止,这次却不一样,在周礼的怂恿下,仗着年轻,频频敬酒。只是韩老爷与他身份悬殊,人家给面子喝一口,他就要喝一杯;人家喝一杯,他自然又必须喝三个,以至于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听着周礼和韩郎中说着他听不懂的黑话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待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怀里躺着一个陌生的漂亮女人,吓得赶紧坐起来。再看看房间,也不是他熟悉的地方,赶紧晃晃悠悠的走下床,捡起衣服穿戴,心里不由抱怨崔瀚不顶用。
简单穿戴之后,郑直立刻推开门,就看到崔瀚站在门旁打瞌睡。被惊醒的崔瀚看郑直出来了赶紧要开口,却被郑直打手势,关上门,立刻往外走“这是哪?”酒劲没过,他的脑袋还嗡嗡响。
“漱芳斋。”崔瀚立刻回答,看郑直不明白“青楼。”
郑直瞪了眼崔瀚“二娘子忒的废物,俺昨夜怎么说的,忘了?”不等崔瀚回话,停下脚步,转身又向那个房间走去,一推门,就看到一道丽影迅速消失在被子里“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姑奶奶的身子也是恁们这些下贱坯子看得的?”
郑直皱皱眉头,拿出一锭五两金花银放在桌上,扭头走了出去。他听人说去青楼得给妓女茶水钱,原本害怕给少了,此刻觉得这小蹄子满嘴污言秽语,五两已经不少了。
“耗哥昨夜喝多了,从北部楼出来,吐了又吐,好不容易清醒一些,又遇到了夜禁。俺本来打算找家邸店塌坊歇歇,偏偏耗哥相中了这里。”一出漱芳斋,崔瀚赶紧解释“俺拉着,耗哥还踢俺。”说着指指自己身上的脚印,然后拿出一个盒子递给郑直“这是那小二弄来的鼻烟。一共十壶。”
郑直接过来看看,他本来就是为了打赏小二找的借口,如今看着这一盒十壶瓷瓶模样精致,不由后悔没有早点见到,否则送给那韩郎中岂不美哉“二娘子在外边守了一夜?”
哪知道刚刚还喋喋不休的崔瀚脸一红“自然,俺才多大,毛都没长齐呢。”可是那语气充满了不甘。
郑直直翻白眼“老实说吧,别日后有什么不妥,俺也帮不上忙。”
崔瀚支支吾吾半天,郑直半听半猜算是明白了,这厮昨夜也点了一位,但是实力不济,一败涂地。
“这事谁都不许说。”郑直揉揉脑袋,突然再次停下脚步,扭头审视崔瀚。
“咋了?”崔瀚被看的心里发毛。
“真的是俺非要去那个漱芳斋?”郑直狐疑的问。
“是啊。”崔瀚肯定的回答“不信耗哥看看俺身上的脚印。”说着又摊开,却不想被郑直一脚踹翻。
“二娘子,庶子敢尔。”郑直认出此地是北居贤坊,在北部楼北边,自己就算再喝醉了,也不会第一时间认错回家的方向,况且按照崔瀚说的,自己中间还清醒过,那就更不可能认错方向。
崔瀚连滚带爬的站了起来撒腿就跑“耗哥,耗哥,别动怒,别动怒,俺就是好奇,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