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看样子就算是被公认聪慧的人类，也不能提供有用的意见啊。
童磨这样想着，起身打算告辞。
难得我这样期待……稍微有些失望呢。
“等一下，”
好在老人还没放弃，“你也别这么简单灰心……像是擅自决定要做什么可怕的事一样，未必没有转机啊，要不要再尝试努力一下呢？”
二十岁和十二岁，听起来有点离谱，但再过几年，也未必不能成为佳侣。
“时间，时间很重要。虽然对方是个小女孩，但要尊重她的意愿，别做她讨厌的事，男人总要多一点耐心……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总会有些稚嫩，等以后成熟起来，会渐渐相信并且依赖你的。”
时间？
极乐教主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了，这对童磨来说才是最大的优势。
听到这里，他停下步子望向老人，微微睁大眼兴奋道：“真的吗，只要我肯花时间慢慢等，她就会对我改观，就会喜欢我？”
到最后最关心的问题还是她会不会喜欢我啊，老人有些感叹。
一开始满嘴的‘我只想让她开心，其他什么也不要求不在意’，到最后脱口而出的问题却是她为何不喜欢我，她如何才会喜欢我。
谁还没年轻过，怎么会不懂年轻人的心事？
这样想着，老人对童磨这个脑壳有洞的家伙多了几分宽容，慈祥道：“是啊，只要你多些耐心，多花时间，她总会改变心意的。”
“呐呐，到底要多久，没有具体期限吗？”恶鬼殷切地追问。
十二岁啊……老人看着他的脸色说：“也许会有点久，四，五年吧。”
童磨并不把这点时间放在眼里，惊讶道：“四五年就可以了？”
老人有些迟疑：“也许更久些，十年，十多年，总可以吧。”
“至多不过十多年她就会改变心意，真的吗？”
极乐教主盯着老人的眼睛，过分认真的视线反而让人心生畏惧，“你是说，只要我等得够久，十多年，总不会超过几十年，她会改变心意对我改观？”
这家伙说不定真是个疯子，老人如此想。
不过他这个年纪，也已经很少害怕或者忌讳什么，只点头道：“是的。”
“那我就姑且相信你的话了~”
童磨愉快地点头，迈着快要飘起来的轻快步伐向外走去，丢下句听起来像玩笑般的威胁：“我记性很好的哟，几十年前的事都记得清清楚楚，要是你骗我，我会回来找你算账的。”
这种威胁未免显得痴傻，连带着让他之前的痴态也显得无害起来。
老人思索了会儿，诚恳地建议：“小孩子的心思有时候很别扭，说不要不一定就是真不要，不喜欢也不一定是真不喜欢，按我的经验，小姑娘就没有不喜欢宠物的，你可以带几只回去试试看。”
童磨叫起来了：“她都说过不想养了，我还带回去，要是被她嫌弃多事更生气了怎么办？”
老人露出慈祥的笑容，用看傻子的宽容目光说：“真不喜欢你再带走不就好了？”
于是回到极乐教后，第二天里沙收到了一份惊喜。
童磨抱着叠在一起足有半人高，看起来既大又重，活像是专门用来显摆力气的木箱进来房间，放到地上招呼她来看。
“快过来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她凑过去低头看，只见木箱里挤着几只软绵绵的动物幼崽，不知道有没有断奶，互相挨挨蹭蹭，偶尔发出几声软绵绵的哼声。
里沙打量几眼，抬头问他：“不是说过我不想养猫吗？”
童磨狡猾道：“也不只有猫，还有小狗，我带来一起让你看看，喜欢就留下来，不喜欢送走就好了。”
里沙不置可否，在箱子前蹲下，伸出食指去摸其中有只黄底白斑的。
那只小狗十分亲人，像是闻到了喜欢的气味般闭着眼吸着鼻子蹭过去，另几只也纷纷凑过来，其中有只乳白色的小狗还伸出舌头舔了她一下。
噫~
里沙抖了一下，说不清是觉得新奇还是受不了这软绵绵湿漉漉的触感。
童磨看着她的表情，觉得起码成功一半了，加柴添火着问：“你喜欢哪只，都喜欢的话一起养也没关系哟~”
里沙不说话，只伸出双手慢慢把那只乳白色的抱起来。
刚满月的小狗，就算对现在的她而言也不算负担，正相反，抱有怀里略有些沉又暖和的感觉分外有趣。
她把这只小狗递给童磨，道：“我和狗相性不合，这只狗的颜色蛮像你的头发，不如留下来让你的信众照顾好了。”
这是童磨事先没预料到的发展，不过他也没有抗议的意思。
“神女要给它取个名字吗？”
“那叫大白好了。”
童磨点点头，以为就这样结束了，没想到里沙又挪到另一只箱子里看猫了。
可能是猜测她会更喜欢猫这种可以抱在怀里的宠物，童磨带来的幼崽里，小狗像随便充数的，小猫就上心得多，有布偶、渐层、金吉拉，暹罗。
童磨见她看得有些久，蹲下来给她出谋划策。
“这只蓝眼睛的最漂亮了，勉强能配上神女你呢，以后一定是最可爱的~”
里沙抬眼看他，愣是无视身高差，从眼神里透出居高临下的意味，“这只一看就很傻，猫拉屎可是很臭的，毛又这么长不好打理。”
童磨再接再厉，指着金吉拉说：“那这只吧，光看眼睛就觉得很聪明，一定好调/教。”
金吉拉有双褐色的眼睛，神气灵泛，果然一副聪明相，里沙把它抱起来，它就软绵绵地咪了一声。
“不行，太聪明了以后爱捣乱。”里沙又把它放下了。
剩下的选择不多了，童磨越挫越勇，指着宣罗说，“那还是它吧，即聪明又有点害羞的样子，仔细看也很可爱？”
暹罗好像知道在说它了，怯生生地冲着里沙喵了一声。
里沙把它抱举起来，盯着眼睛看了会儿，摇头道：“不行，这孩子看起来不经吓，难养活。”
她有心留一只，却挑不到合心意——极乐教教主不由开始反省自己。
没想到里沙却把被挤在角落的一只橘猫抱出来，对他道：“就养这只好了。”
那橘猫似乎格外含睡，另几只小猫咪凑在一起争夺宠爱，它在边上打盹，现在被里沙起来了，也只是把眼睛睁开一条细缝，瞄了眼就找了个更惬意的姿势继续睡。
童磨沉默了会儿，实在好奇，“你为什么要挑它啊？”
“没发现吗，它是最圆也最重的一只。”
里沙道：“而且是橘色的，肯定很能吃，以后会是最胖的。”
原来如此……可是到底为什么要选最胖的呢？
童磨发现自己大部分时候理不清里沙在想什么，至于她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想法，在那些奇怪想法下会做出什么就更加难以揣摩了。
狗的体型比猫大几倍，两三个月过去，半散养的大白长成只精神抖擞，会满教会跑，活泼到不行的小白狗，里沙养的那只橘猫倒还是小小一只。
她给它取名桔子。
桔子确实很能吃，童磨觉得如果不是被里沙养，体重起码会是现在的两倍。
因为看中它能吃才养它的里沙，一直在试图让它少吃一点。
包括但不限于在它吃得起劲时把它远远抱开食盘同它玩耍，或者在它吃饭的时候让大白过来和它抢着吃，猫咪争不过狗，总是被扒拉到一边。
但它脾气好，也不闹，会在旁边舔着爪子等大白吃饱了再去扒盘子里剩下的几口。
既然不肯让它多吃，就干脆少准备些吃食好了，何必要这样做呢？
一个问题没得到答案就冒出来下一个问题，童磨百思不得其解，然后在看到里沙在桔子吃饭时让教众把它抱到它不敢下来的树枝上，在下面看得有点高兴时才恍然大悟。
别人养宠物是因为它可爱，里沙却通过折腾小猫咪得到快乐！
怎么如此？
难道是因为她一直在尝试吃些东西，却总也找不到合胃口能下咽的食物，才要养只胃口奇好的小猫，看它想吃东西却吃不到才开心吗？
用这曲绕的方式理清里沙的行为逻辑，童磨不由对人类复杂的情感思绪肃然起敬。
再也找不到比小梅更难教化的孩子了，把她当学生会气死自己……但换个思路，把她当成一个需要解决的难题，先确定需要达到的目标，再设置对应的解法，那问题就变得明朗起来。
里沙给她设置的目标是——让除了脸长得可爱之外，脾气心性都堪称恶劣的小梅最终成为吉原风头最盛的花魁太夫。
这对她来说也是个大挑战，不光因为小梅资质不好，也有她自己的因素。
如何成为花魁？
好像有张漂亮的脸就够了吧……够漂亮，很够漂亮，足够弥补其他短板。
但想成为最让人难忘，风头无两的花魁，就得从那些既有美貌又有才情的太夫中脱颖而出了。
这对里沙来说才是值得思考和解决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