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跳格子游戏
“星期五，晴。
“李悦诚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总在一起玩。
“今天，我回到宿舍后，没有见到他，宿舍里也没有任何人。他明明是第一个吃完雪糕，往宿舍走的人。
“他不在床位上，不在椅子上，也不在床底，我不敢去隔壁宿舍找他。如果是我，我会藏在衣柜里。
”但宿舍里没有衣柜，我只能去厕所碰碰运气。
“厕所的门关着，里面有声音。我把耳朵贴在门口，就像在家里一样。
“里面有人说话了，他说没给钱就该打，然后是有几个人在笑。接着，我听到了哭声，很熟悉。
“谁在里面？我的宿舍里没有人，我就跑到隔壁宿舍，看到他们已经拉上窗帘。在睡觉前，我也会这样做。
“我跑到楼梯口间隔的另一边，那是老师睡觉的地方。这位女老师很漂亮，比教我英语的老师还要漂亮。我的父亲经常提到她。
“我对她说，有人在厕所里面哭。她说放着不管就好，我说有很多人在里面，她就过去看了。
“然后，我在里面看见李悦诚在流泪，看见女老师的背影，看见高个子的舍友看向我的眼神。
“那一天我都没和李悦诚说过话，第二天，我发现放在书包里的钱不见了。我的妈妈不会相信的。”
薛宏亮的笔迹很稚嫩，却是一笔一划地写下的，申渊很好读懂其中内容。
看来，一开始受欺负的并不是薛宏亮，而是他的好朋友。因为他把这件事告诉给了老师，所以欺凌者的矛头直接转向他。这一天，或许就是他噩梦的开始。
看来，薛宏亮的零花钱不翼而飞的原因并非是他的粗心。结合欺凌者的“不给钱就该打”这句话，如果薛宏亮的性格十分懦弱的话，应该是花钱保平安。但日记最后的那句话点醒了申渊，薛宏亮的母亲说不定会以为他儿子在撒谎，为了得到更多的零花钱。
被盯上的薛宏亮，前方等待着他的是什么呢？
申渊走出了空荡无人的教室，这时再向四周看去，这栋老旧的教学楼又恢复了破败不堪的模样。看来，只要夺得游戏的胜利，就能再次回到现实。
为求保险，申渊花了点时间跑去二楼的其他地方稍微检查了一下状况，如他所想的一样没有值得留意的东西后，便毫不犹豫地再次进入厕所。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是由申渊自己把门给关上的。
狭小的厕所内都被染成红色后，在门的背后同样浮现出血字。
“谁拿了我的钱？”
有了第一次的经历，申渊也见怪不怪了。虽然逐渐窒息的感觉并不好受，但如果现在就回答问题，这栋老旧的教学楼将会立刻发生异变。在完全准备好前，申渊需要在这里为刚才发生的事来个总结复盘。
在刚才游戏的途中，几乎所有的人都以欺负薛宏亮为乐，根据日记上的内容来判断，薛宏亮与李悦诚都是一个宿舍的人，作为薛宏亮最好的朋友，如果李悦诚也在那群鬼孩子之间的话，那就说明李悦诚也加入到了欺凌者的队伍中去了。
申渊心中已有答案。但他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将书包里的笔记本拿了出来，将那张日记纸重新夹了回去。同时，他也将用纸张包裹住的玩具人头一并放入书包中收好。做好了这一切后，申渊终于开口。
“拿了你的钱的人是李悦诚。”
话音刚落，申渊视线内的猩红尽数褪去，厕所的门再次打开。
不论答案正确与否，申渊驾轻就熟地出了厕所后，直奔教室内而去。
此时，那六个鬼孩子已经围成一圈，见到申渊进入教室也没有任何反应，与上一次的针锋相对形成鲜明对比。不过，这倒是省去了申渊很多的麻烦。
害怕再次伤害到这个可怜不幸的孩子，申渊没有再次选择坐在薛宏亮的身边，虽然此时后者的脑袋已经转了回来，且伤口处平整无缺，似乎从未受过伤害。同时，申渊也没有看到其他五个孩子的身体上有任何残缺。这里的一切就像被重启了一样。
很快，那个女人推门而进，也没有对突兀地坐在那里的申渊有任何反应，而是先到那个大纸箱前摸索了一阵，然后手里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过来。申渊发现盘子里的东西与上一次有所区别的，除了少了一个纸团外，还多了一个骰子和一把锋利的水果刀。
“我们现在要玩的游戏，名为‘单脚跳猎人’。
“该游戏有六名逃生者，一名持刀的猎人。游戏开始前，猎人需要站在起点处待命，其余逃生者则需要各自站在距离起点1到6个格子的距离。猎人和逃生者各站一列。
“游戏开始后，猎人会扔出骰子，骰子上的点数就是猎人前进的距离。猎人必须全程以单脚跳的形式移动且保持单脚站立的姿势。
“如若猎人站在的格子上有逃生者，猎人可以刺杀逃生者。
“如若格子上没有人，则距离猎人最近的逃生者可以与猎人搏斗。如把猎人退出格子外，则逃生者成为新的猎人，而猎人则成为逃生者，站在推到自己的人原先的格子上；如若被猎人击杀，则游戏继续。
“击杀猎人时，可以两个人同时进攻，但最终站在格子上的只能有一个人或者全部死亡，若全部死亡，则随机产生一名新的猎人。
“存活到最后的人获胜。”
女人似乎没有再思考六人宿舍怎么会多出一人的问题，自然而然地地接受了申渊的存在，把接下来要进行的糅合了跳房子和对掌推的游戏解释清楚。
“第一局游戏，你是猎人。”
出乎意料的是，女人把水果刀和骰子一并交付给申渊。
游戏中的格子以地面的瓷砖代替，每一块瓷砖就表示一个格子。女人先是让那六个鬼小孩站在一列，而让申渊站在他们右边一列的“起点”上。申渊大致看了一眼，薛宏亮站在离自己第五格处。
“游戏开始。”
申渊单脚站立，将手中的骰子扔向地面。在空中辗转腾挪了几圈后，落在地上的骰子呈上一面的数字为3。
为了保持平衡，申渊将双手打开，连续跳了三个格子。在这诡异的气氛与环境中做出如此“童心未泯”的动作，让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感。
但那几个鬼小孩却没有因申渊做出的滑稽动作而发笑，脸上的表情空洞无神，站着一动不动，除了薛宏亮意外，其他五个鬼小孩就像木头一样。
这倒是强化了他们在申渊心里就是提线木偶一样的印象，让申渊向他们挥下刀刃后不会产生任何愧疚感。面对第三个格子的那个鬼小孩，申渊也没有丝毫犹豫。
因为身高差距，而且处于单脚站立下的姿势，申渊只能一只手按住鬼小孩的头，将反射着寒光的水果刀刺向他的口腔，直至贯穿后拔出。
除了薛宏亮外，其他人鬼小孩见申渊如此杀伐果断，一改呆愣的状态，双手升过头顶左右摆动，就跟站在手机店前揽客的充气小人一般，嘴里还不断地向外吐气，似乎在吹口哨。他们在为申渊杀了人而感到高兴。
一旁的女人也没有闲着，从她的嘴里吐出长长的黑发，将口腔被申渊刺穿而死的鬼孩子拖向她的身边，然后放在了其中一个床铺上，仿佛那不是给学生们睡觉的床，而是他们的棺材。
“游戏继续。”
女人再次下令。申渊也管不得这么多，单脚往起点跳去，途中弯腰把骰子给捡回手上。
长时间保持这个姿势让申渊有些疲惫，但如果投出的点数不重复的话，这个游戏对猎人就不会有任何的威胁。
幸好，骰子呈上的一面数字为4。
但当申渊单脚跳到距离起点的第四个格子上，打算如法炮制，再次将刀尖刺入对方口中时，旁边的其他小孩好像察觉到了他的想法，竟焦急地上蹿下跳，似乎在阻止申渊用这种方法杀人。
申渊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想法，他觉得简单地杀死眼前的小孩并不满足。他要以更新颖、更残忍的手段来折磨他。申渊也为自己产生这种想法感到惊讶，以前的他在看恐怖电影的时候，都会在血腥的镜头出现时用手遮住屏幕，达到人工打码的效果。可现在，他反而更加追求刺激，因为掌控生杀大权的水果刀就握在他的手上。
改变注意后，申渊反手持刀，同样按住鬼孩子的头，将刀从他的耳孔中捅去，直至贯穿。
旁边的观众更加兴奋，发出连续且巨大的怪叫，就像自己喜欢的球队打出高光表现的老球迷一样，如果不是他们无法做出较为细致的动作，申渊不难想象他们脱下衣服大力挥舞的场景。
女人照例用头发绑住被申渊杀死的鬼小孩，将他拖到了其中一张床上，看来，这是按照这些孩子现实中的床位来摆放尸体的。
申渊再也无法掩饰住嘴角的笑意，或许是因为旁人的喝彩，或许是由于他天性如此，申渊毫无疑问地陷入极大的兴奋中去。就像第一次得到最喜欢的玩具的小孩一样。
接着，骰子的数字一次也没有重复，仿佛早就设置好的程序一般，申渊接连投出1，6，2三个数字。申渊也没有丝毫手软，分别以贯穿太阳穴、鼻孔和眼眶的方法杀死三个鬼小孩后，再也没有欢呼声传出。
申渊一下子恢复过来，意识重新钻回到他的身体里，长时间单腿站立的疲惫和一直紧握住水果刀而不断颤抖且冒汗的手掌，让申渊大梦初醒。
现在，女人已经将五具尸体放到了对应的床位上，剩余的逃生者，只剩下薛宏亮一人。
“游戏继续。”
女人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申渊机械地回到起点，扔出骰子。这次，数字终于重复，显示为6，而那个格子上的鬼小孩已经被猎人申渊杀死。这表示，在第五个格子的薛宏亮将有机会成为新的猎人。
可当申渊站在第六个格子上时，薛宏亮没有任何举动。似乎是被欺负惯了，他已经不懂得反抗。申渊看见他绝望的眼神和泫然欲泣的表情。
好几次投掷都是重复的数字，但薛宏亮已经认命，没有尝试成为猎人去改变自己现在待宰羔羊一般的命运。申渊也逐渐麻木，他为自己的嗜杀成性感到后怕，但完成任务摆脱自己生命终结的强烈欲望支撑着他继续游戏。
终于，申渊投出了数字5。他跳到薛宏亮身前，正手握刀，向着薛宏亮的喉咙刺去。
“游戏结束。”
活到最后的是申渊。他最终也因为体力不支的缘故，力竭摔倒。
女人蹲下身子，将两个纸团放在他的手中。
铁门终于被推开，吹入的冷风让申渊逐渐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