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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到的复仇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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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厉無伤将两份资料放到周祺的眼前。

    “一份是28日当天所有参加研讨会和晚上聚餐的人,以及他们丈夫妻子孩子的出生年月。另一个份是九龙市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生产记录。”

    “就知道厉队靠谱。”

    说着,周祺赶紧打开医院的生产记录,只是翻了两下,他的手就顿住了。

    “怎么回事儿?记录怎么少了3年?”

    厉無伤耸了耸肩,“没办法,医院的生产记录按规定要保存15-30年,医科大已经保存得不错了,不然可不只会少3年。”

    “啊……”周祺仰起头冲着天花板哀嚎一声,“我居然忘了这茬儿。”

    如今,他们手上的资料是从30年前开始,也就是1993年到2000年。

    两人对比着生产资料和生日信息,整整忙活了一上午,终于将1993年-2000年中所有符合的人找出来。

    “18个人……”周祺死活也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多。

    不过这种事也没办法,谁叫凶手杀人的动机未必是为了自己报仇,有可能是为了亲人呢?

    “还好,18个人,明天怎么也查完了。”

    厉無伤再次展现了他和一队惊人的行动力。

    他拿起1993年那堆资料,走到玄关,边穿鞋边说:“这些交给我,你把前三年的人找出来,如果我们没有找出凶手,那么凶手就还在那沓资料里。”

    整个下午周祺一动没动。

    从厉無伤走后,他就开始找1990-1993年的资料,直到最后,他反复确定后,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张符合条件的资料。

    他双手十指交叉托着下巴,盯着茶几上那张单薄的纸。

    紧张,激动,不安……

    如果他即将接到厉無伤的电话,电话里他清楚地和自己说,全员都没有嫌疑。

    那么答案就已经出来了。

    到最后,周祺实在坐不住了,他站起身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却没减少他身上半分的焦躁感。

    等厉無伤的电话实在太煎熬了。

    不行他也去帮忙找线索好了。

    想到这儿,周祺回头望了客厅一圈,直到看见躺在办公桌上静静休息的手机后。他一个箭步窜上去。

    还未等他够到手机,手机屏幕亮了,来电显示:杨警官。

    来消息了?!

    周祺赶紧按下接通键:“怎么样?”

    杨瑞宇没想到周祺的语气会这么着急,被他吓得差点忘记自己为什么打电话。

    “周大哥,师父让我告诉你别着急。还有五个人,我们今天晚上就能结束工作。”

    一队的速度还真是厉無伤逼出来的。不过周祺也没心思想这些,虽然凶手还有可能就在那没有查到的五个人之中,但是,他也要知道,哪怕是不完全的结果。

    “怎么样?那13个人?”

    “没有。”

    “没有嫌疑?”

    “没有。生产都很顺利,其中有人都忘记张泽徐就是曾经为自己或家人主刀的医生,是我们去问情况,他们才后知后觉。还有些人记得,不但很感激张医生,还说自己之所以会在学习妇产科也都是因为崇拜张泽徐。”

    “这么说,目前来看,没有人有动机?”

    “至少现在看上去他们都很真诚。”

    杨瑞宇想起自己的铁血师父,他每次不管对面坐的是证人、目击者还是嫌犯,看透一切谎言的双眼和一丝不苟地冰冷态度都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没有异于常人的心理素质是绝对不敢在他面前撒谎的。

    周祺挂掉电话后又重新回到沙发上,他坐在那张单独被抽出来的资料的前面,端详。

    晚上11点28分,周祺的手机终于响了!

    “喂!怎么样?”

    这次是厉無伤。

    “很遗憾,都很正常,没有犯罪动机。”听筒里,厉無伤明显地叹了一口气。

    “不遗憾。”

    周祺抓起茶几上已经等待了12个小时的资料,说:“我找到凶手了。”

    “什么?!”

    周祺感觉到了兴奋,“我说,我找到凶手了,快来。”

    找到凶手了?

    厉無伤不敢多问,他从电话里仿佛听见了周祺略微颤抖的声音。

    难道?凶手知道周祺再查他,所以去侦探事务所找了他?

    又是一个光明圣徒,王磊欣?

    厉無伤来不及多问,只是告诉周祺不要挂电话,“我马上就到。”

    二十分钟,砰地一声!

    厉無伤撞开了周祺事务所的大门,他提着已经上膛的手枪直冲大厅。

    屋内没有开灯,唯有一个漆黑的影子沉着头坐在沙发上。

    厉無伤举起手枪对准沙发上的人,沉声:“不许动。”

    “你干嘛?”周祺一边举起双手做着投降姿势,一边嚷道:“是我!没有凶手!把枪放下!走火!!”

    厉無伤顿时明白屋内只有周祺一人,他立刻抬起枪头,说:“那你刚刚……”

    “什么刚刚啊?”周祺简直服了,差点他就被自己的好哥们给毙了。

    见厉無伤收起枪,周祺才敢把手放下。

    “开灯。”

    厉無伤听话地回到玄关,啪地一拍,按下按钮。

    瞬间整个房间亮得刺眼。

    周祺被突然打开的光照的难受,他眯起眼,拱了拱鼻子,直到眼睛适应了灿白的光线。

    “到底怎么回事儿?”这次轮到厉無伤兴师问罪了。

    周祺没空解释自己为什么大半夜坐在沙发上不开灯。

    他伸出手,将茶几上的单张资料推过去,说:“这个就是凶手。”

    厉無伤拿过资料,上面的人名叫做:林弘硕。

    林弘硕,男,1991年生人,现年32岁,东威医疗器械有限公司伏龙省的总代理。

    “他是本人来参加的聚会?”

    “没错,就是本人,而且他也是张泽徐亲手剖出来的。”

    “那父母呢?”

    “奇怪就奇怪在这儿了,他的父母都活着不说,还很健康,根本就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对张泽徐痛下杀手,还用了这么残忍的手法。”

    “都活着……”

    周祺仰身靠在沙发上,说:“你这么皱眉想也没有用,还不如明个儿一早就把杨瑞宇叫上,亲自去一趟林弘硕的家,看看他怎么说。”

    现在的一切都只是他们的推理。

    证据不充足的条件下,只要林弘硕一口咬定张泽徐的死和自己没有关系,那么谁都没办法把他怎么样。

    “能不能行,就看凶手的心理素质了。”

    第二天一早,周祺就被厉無伤的电话吵起来了。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闭着眼找到电话的,但是当他听到厉無伤对他说什么的时候。

    一秒钟,他彻底醒了。

    “招了?!”

    周祺从床上坐起来,他挠了挠脑袋,实在没想到作案手法这么残暴的凶手,心理素质却这么差?

    不对,也不能说是差,难道又来一个生死看淡的孟芃?

    厉無伤语气严肃:“招是招了,但是很奇怪。”

    周祺不以为意,“你也觉得很奇怪是吧,我也没想到,还没把他怎么样,自己先萎了。”

    “不是说这个。”

    “那是什么?”

    周祺立刻紧张起来,从厉無伤的语气中,他听不到任何破案的兴奋。

    “林弘硕听到张泽徐死了的消息反应有些奇怪。从他知道这件事开始,除了回答我们事情的确是他做的之外,无论我们问什么都不说,只是像个复读机一样,一味地说张泽徐活该,太脆弱了,他这次也体验到生产是不能把孕妇放在手术台上不管的,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活着下来,你也不能。”

    “……这有什么奇怪的?”

    周祺没理解厉無伤的关注点。他们之前就分析过凶手杀害张泽徐的确是因为想要复仇,所以林弘硕会不停地嘀咕这件事,他一点都不感觉稀奇。

    “你没理解我。”厉無伤说:“我在他的语气里感受到他在埋怨。就好像一个科学家做的实验失败了,在抱怨。”

    “啊?”

    “我的意思是,从林弘硕的话来看,他本来没有想直接杀掉张泽徐,而是模仿剖腹产手术,剖开他的肚子,然后不缝,让他一直挺着,直到他认为满意为止。”

    “你的意思是,你认为林弘硕不是真的想杀了张泽徐,而是更像拿他做实验?”

    “没错。”

    周祺回想起发现张泽徐尸体的画面,皱了皱眉毛,“模仿剖腹有这么模仿的?一个医疗器械有限公司的代理,他没常识吗?剖腹产需要从胸骨下面一直剖到小腹吗?”

    “对,没错,就是这意思,所以我感觉有些奇怪。”

    “直接问不就好了?”

    厉無伤挂断周祺的电话后走进了审讯室。

    “为什么杀张泽徐?”

    林弘硕直言:“因为他该死。”

    “且不论他人到底怎么样,哪怕他在旁人眼中的确该死,那也不是你可以惩罚的。”

    “我没惩罚他,我就是想让他试试。”林弘硕盯着厉無伤,说:“警官,你没发现吗?其实很多人的共情能力并不强,甚至很多人所谓的共情能力只是同情。就像是你无意间在手机上看到一个虐待动物的短视频,当时看的时候你可能会心里难受,甚至哇哇大哭。可是等到你把视频翻走,慢则几周,快到下一个视频,你就会忘记刚刚让你产生同情的故事。人啊,自私自利,只要事情没有真的发生在你的身上,你就永远都不可能做到感同身受。”

    “所以你认为张泽徐也没有感同身受,你就抓了他强行让他「感同身受」?”

    “没错。只不过我没想到他居然就这么轻易的死了。”

    看着林弘硕风轻云淡的表情,厉無伤的脸黑了。

    “轻易的死了,你管这叫轻易?”

    “是吧,你也觉得很难是吧!”

    林弘硕咬着牙根,他的表情在厉無伤和张瑞宇的注视下逐渐狰狞。“是啊,多难啊,可是有人熬过来了。证明如果可以还能有能力活下来的,如果没有,那么就是老天爷有眼,这是他作孽的惩罚。”

    “谁挺过来了?”

    林弘硕扬扬头,说:“我母亲,32年前的某天,我母亲的羊水破了。当时离家里最近的医院就是现在那栋早就面目全非的破医院。我爸着急,套上外衣就出门了,慌乱中就抓了几张钱,也只是那一瞬间,他感觉这个钱生孩子够用了。可谁知道,我太笨,害母亲难产,别人生了一两个小时,我母亲生了四个小时。”

    不意外,张泽徐从产房出来,走到林爸的身边,摊开双手,说:「孕妇难产,想要都平安必须剖腹。」

    “里面是他妻子和儿子的命!父亲怎么会不同意?可就当他点下头之后,张泽徐立刻伸手管我父亲要钱!”说到这儿,林弘硕的眼睛红了,“你知道吗?当时他向父亲伸出的手上沾满了母亲的鲜血!!父亲因为没有带够钱,顶着大雪跑回家取钱。但张泽徐那个人渣不相信父亲,没拿到钱,他就一直不给母亲缝上肚子,等,一直等!!”

    当他长大后,母亲像讲故事一样,风轻云淡地和他说自己生产时的旧事。

    「整个被子都是血,要不是你妈我的血型是o,还不知道能不能捡回一条命。」

    “本来,我没想过报仇,我只是觉得那是一次意外,难产这件事并不稀奇。更多的我的感想是幸好的母亲身体很好,能扛过这么大的劫难。他也庆幸自己是一个非常幸运的人,差一点我就没妈了。”

    “那后来你是因为在聚会上听到张泽徐醉酒之后的话才重新动了杀心吗?”

    林弘硕点点头,“其实,我本意没想杀他。我只是想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当初母亲受过得罪,原封不动地在他身上重演一次。”

    “你没想杀他?”回想起张泽徐的样子,厉無伤简直就在听笑话:“没想杀人下那么重的手,你觉得一个人一直流血能活多久啊?”

    “6个小时。”

    “什么?”

    “本来我想好了,让他挺6个小时,完事我就回去找他。只要他还活着,我就送他去医院。”

    “你后来反悔了?”

    “不算吧。”林弘硕说得云淡风轻,“要怪就怪张泽徐命中该死。我把他绑在老楼里放血之后就离开了,不过我没走远,我就在侧面胡同的车里,掐着时间。可是只过了三个多小时,领导告诉我公司给我订了一小时之后的火车票,通知我明天早上去阳城开会。”

    杨瑞宇简直不敢相信,“所以……人命和工作,你选了工作?”

    “那当然,我怎么会因为这种草菅人命的垃圾废掉自己的前途?”

    “讲完了?”

    厉無伤有些不耐烦了,张泽徐的确罪恶深重,但因为领导一个电话就放弃一条人命的林弘硕也没好到哪去。

    见林弘硕不语,厉無伤拿起桌上张泽徐被剖腹的现场照片,怼在林弘硕眼前,厉声道:“你跟我说你想让张泽徐体会你母亲当时的痛苦。那我问你,究竟是哪个医生教你剖腹产要把整个腹部割开!?你这样放血,6个小时,别说人,血牛都死透了,还说你没想杀人!”

    林弘硕盯着近在咫尺的照片,对厉無伤的话充耳不闻。

    半晌,审讯室沉静到仿佛能清楚地听到细针落地的声音。

    “……不是我。”

    “什么?”

    林弘硕脸色惨白,他盯着厉無伤的脸,拼命地晃着脑袋。

    “不是我!这个不是我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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