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东离旧事

    帝都咸阳，东离总部聚义堂内，小四恭敬地屈膝跪在阿伦面前，虽然依旧腰板挺直、衣襟整洁，却难掩眼神之中的失落之情。

    小四不远处，紫衫破洞百出、衣角褶皱、污渍颇多的李解用一只乌黑臭熏的白色丝帕擦拭着眼角的泪花，呜咽声和咒骂声不绝于耳。

    “小四，怎么回事？”将右手边的茶杯轻轻放回桌边，遮好杯盖，阿伦，迈步移到了小四身前三寸，在长袖刚刚上扬，正好露出他白皙的双臂之际，双手微翻，扶住了小四耷拉着的小臂，极为优雅地将对方扶起。

    小四知道眼前这个大哥有多么的心狠手辣、冷酷无情，也明白对方对自己的宠溺和宽容是从何而来。然而他却从来不会恃宠而骄，这是他十几年来出任务第二次失败，想起两次都败给那个姓陈的男人，他羞愧、愤怒，高举起了手掌。

    轰~~~~

    随着他的用力一劈、阿伦珍藏多年的红木古桌裂为两段，还好他反应过快，接住了散落的三只茶杯和茶壶，不至于损失殆尽。他皱了皱眉眉头，压下心中的绞痛，接着问道：“怎么回事？”

    三十年前，正是阿伦最年轻气盛的时候。当时的他，虽然没有加入什么帮派，却跟着五个意气相投的兄弟一起惩恶扬善、花天酒地，生活好不自在，自封“咸阳五小爸”

    咸阳五小爸一共五人，大哥姓柯名震南，二哥姓柯柯伦，三哥姓刘名瑞风，四弟刘苏峰、五弟赵四。

    那时的咸阳城，还是东离、南震、北坎三分天下的时代。大哥柯震南为人低调沉稳，除了和四个弟弟一起游走之外，只和一名叫白离的老叔走得近一些。其余四个年轻人则每天惹事生非，如果不是大哥和白离帮忙斡旋，四人早已不知被打死多少回。

    一次偶然的宴会，柯伦认识了南震帮主南振天的千金南仟，从此便坠入爱河，一发而不可自拔。只是南振天嫌弃他出身卑微、又没什么过人的本领，始终不肯答应这门亲事。

    终于，一次偶尔的机会，南仟趁着和家里人吵架赌气外出的机会，偷偷找到在酒馆买醉的柯伦，两人一起私奔到了遥远的东方——云中郡城。

    只是两人终究没能躲过南振天的罗网，十个月后，也就是两人爱情的结晶刚刚出生的第三个月，南振天带着手下地数百兄弟将两人蜗居的小院团团围住。随着南震数百恶棍一起赶来的还有咸阳五小爸其余的四位，以及赵四的白天幼子。

    五人护着两子一女拼命血战，却也只支撑了不到一刻钟便抵挡不住，大哥真柯震南和四弟刘苏峰不幸战死，三哥刘瑞风也双腿折断，再也不能站立。

    南仟心伤叔伯为自己一家的牺牲，又不忍夫君和五弟再做无谓的牺牲，终究还是答应了将孩子交由父亲处置、自己返回南家的条件，换来了柯伦和赵四一家的平安。

    最终，孩子还是没能逃过南振天的魔爪，被下令掷与院后的那座枯井，只是除了柯伦和赵四，没人知道，被丢往南家枯井的那个孩子，是赵四也刚出生不久的独子。

    将老大和老四后事料理了了之后，老三刘瑞风不知所踪，老五赵四则留在云中郡跟着刚自立门户不久的赵云天开始出生入死，只留下柯伦一个人独子返回咸阳城，拜在了大哥的昔日好友，白离的门下。

    想起往事和故人，阿伦的眼角再次红肿，“仟仟，你最近还好吗？”朝着城南遥遥望了几眼，现在的他已经足够强大，却依旧没办法对抗那个人，更别人接回自己的爱妻。“五弟，究竟发生了什么？”

    “二哥……”

    一瞬间，小四的思绪也仿佛回到了多年前，那些一起走过的日子，开始怀念。“禀副帮主，我等本已顺利买通更夫、仵作和部分衙差，并且将离开做得干干净净，可万万没想到，没想到……”小四的情绪再度爆发，高高举起右手，却劈了个空。

    “然后呢？”阿伦知道自己这个仅存的五弟平时极为稳重，从未失手，原阳那边一定发生了什么，所以他并不心急，而是耐心等待着。

    小四压下心中的怒火，继续说道：“没想到，那小子居然和黑冰台有联系，即使那姓陈的能晚出现一刻，也能定他一个抢劫法场、蔑视秦律的重罪。”出于两人心知肚明的原因，他并没提起云中郡的张扬灭门惨案。阿伦明白，派他去对付合盟了斧头帮的大奔和林晓峰一行人，无异于上演一出华容道。

    “黑冰台？”听到这三个字，阿伦眉头一皱，“西兑和黑冰台那边还有联系？”

    “应该不是，否则姓赵的那孙子早就杀过来把张扬干掉了，还用得着一天天装王八么？”小四朝角落的李解瞥了一眼，确认对付神情没有异样，继续说道，“也许只是办案巧合吧，黑冰台那边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内部有硕鼠出现呢。”

    “希望如此。”阿伦神情依旧不见放松，长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