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真气流动的声音

    他身体缓缓上升，背部被一团黑色气息托起，直至被上方的翠绿色压下，在停滞在床上一寸，不再上浮。

    两股气息在夏言体内乱窜，携带着散落的千年沉香碎渣游走、附着，吸吮着他每一个毛孔，他双眼开始红肿，似乎是要裂开，张着血盆的大口，想要呐喊、释放腹中巨大的痛苦，却不能吐出一个字。

    一个时辰之后，黑息逐渐散去，上方的翠息越来越浓厚，压迫着夏言缓缓下坠，落至床铺之上。夏言幽府之内，暗黑色寂灭气息悉数散去，只留下翠绿色的生意包裹着新生的丹田，不停地游动、渗透着。

    翠息散去，一个金色的小鼎在夏言小腹幽府处生成，向外吞吐着翠绿色的生息和暗黑色的死意。夏言的表情逐渐舒缓，额间豆汗渐渐消失，不停颤抖的身躯也终于恢复了正常。

    感受着小腹间的微微的隆起，又接着下坠沉淀，夏言害羞地朝父亲笑了起来。他自幼不能修行，却一直在吸取着天地间的灵气和意息。金鼎下坠至幽府之后，藏匿在他体内的天地灵气悉数钻入鼎内，将要撑爆他新生的丹田，夏言却很享受这种感觉：自己的丹田，终于也可以接纳灵气了。

    “言儿，感觉如何？”丹田终于凝聚成功，夏先生也长舒了一口气，取出身后的毛巾，帮夏言擦拭着额上不多的豆汗和身躯遗漏的翠息和黑意。

    “不是，，很，，痛，也，，，没有，，，酸。，楚，只是。。。。。。。莫，，，莫名的，，，，困。，，乏。和无。。。。无力。”

    过了许久，夏言才从口中艰难的跳出几个字。他脸色苍白，四肢虚脱，别说起身取水，即使想动动自己的手指，都已经做不到。

    “修行本就行悖逆天道的艰难道路，想要从无到有，自死新生，只能吸取世间轮回的生死之力。”夏先生摇了摇头，示意不能为爱子取水来喂，继续说道，“聚丹只是你逆天改命的第一步，想要继续前行，便需经历比在生死之间徘徊还磨难的绝望，你考虑好了么？”

    夏言微微下压着自己的眼皮和睫毛，目光中透露出无比的坚定：“嗯，父亲，请您继续，”

    夏先生不再犹豫，再次返回桌前，将那枚晶莹剔透的纯色露珠，配合着通络丹，打出一团翠息，从桌间托起，缓缓飞到了夏言胸前三寸。

    悲秋将岁晚，繁露已成霜。遍渚芦先白，沾篱菊自黄。

    应钟鸣远寺，拥雁度三湘。气逼襦衣薄，寒侵宵梦长。

    满庭添月色，拂水敛荷香。独念蓬门下，穷年在一方。[1]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2]

    蒹葭凄凄,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五星联珠，即水、金、火、木、土五颗星辰连成一条直线之时，天地山海间发生的星空下坠、大地崩裂、山原换转、沧海顿无的异象。此异象约千年出现一次，长则一千八百年，短则一千三百年。[3]

    白露为霜，即五星联珠期间，世间最高的那座山峰之顶处名为悲秋将岁晚的一株芦草在山原换转之间凝落的最后一滴露珠，珍贵之处可想而知。

    随着崔息移到夏言胸前之后，停留了一瞬，露珠如落水的细针一般，冲散了翠息，借着散落成数千万滴颗粒，播散入夏言的每一寸肌肤，渗流入他每一只毛孔和血管。

    夏言的血脉很细，经脉虽然已经重塑，却依旧闭塞不通，完全不能容纳灵气和新生的真气交互相通。

    白露为霜入体之后，和通络丹融合，迅速从各点蔓延向夏言全身，浸透了他每一处经脉，美一个毛孔。

    一股凄凉沧桑的孤独落寞感从心头升起，夏言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的那个夜晚，心目中的前女友跟着那个开瓶器离开、高考落榜只差一分之时，他再次落寞悲情地走向西安国际大厦的女儿墙。

    “就算我变成万人骑，你也休想碰我一根手指！”

    那杯绿茶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回响，夏言万念俱灰，走向女儿墙的速度更快了一些。附近雷劫不断落下，大雨也逐渐倾盆。“就算我变成万人骑，你也休想碰我一根手指！”

    “就算我变成万人骑，你也休想碰我一根手指！”

    同一时间，无数暗黑色沧桑意气息随着白露为霜的碎滴导入夏言的全身经脉，他的身周，被暗息包裹着，生机也开始迅速流失，气息和脉搏却已经越来越弱。

    夏先生眉头微皱，他终于看透了爱子的过去，却开心不起来。翠绿色代表生，生生不息。他厌恶地朝夏言脑海深处的那一缕残识送去一个蔑视和冷笑，右手一挥，一吐翠息轻轻吐出，驱散了夏言身侧的黑暗。

    “堕落，你若再纠缠言儿，小心我让你魂飞魄散。”

    夏先生威严正中的声音传入夏言脑识，绿茶的讥讽声也逐渐散去，转而在上空形成一个惊恐狰狞的暗黑色恶脸，接着逐渐远去，被驱散。

    夏言悠悠醒来，四肢终于能以行动，却发现自己的衣衫和领角早已湿透，心中的悲伤和凄凉孤独也久久不能散去，只是感受着体内的灵气和真气流动逐渐畅通，丹田处的灵真转换也开始缓慢开始，他知道，父亲的通络也成功了。

    “父亲……”夏言如同三个月的婴儿一般，嘿嘿傻笑着。

    夏先生心中也激动和欣喜着，却依旧不露声色：“前面三关只是开始，真正的危险在于开窍，开窍成功与否、能开几窍，才是真正觉得你修行未来的生死关口。” “嗯，夏言明白。”夏言微微点头，收回了自己的傻笑，神情再次严肃起来。

    稍作休息，夏先生再次返回桌间，用翠息和暗意分别将火红色球状神果和那颗淡蓝色泛光龙鳞分别提至手心，神情复杂地看着夏言：

    气窍是修行者独有的经脉窍口。世人皆有经脉，即使是不能修行的麻瓜也有不少经骨奇佳的可以练习武术，却囿于一窍不通不能修行。划分修行者和麻瓜的真正鸿沟，便在于气窍。

    龙之心屑和火凤之睛是天地罕见的至宝灵物，借助圣人之力足以使麻瓜开窍，庸才通灵、天才触圣。若修复顺利，即使只是帮夏言打通一至两穴，夏先生也有信心借用龙心之屑和火凤之睛六窍全开，成为万千年来大陆第三个六巧圣体。可如今，先后使用千年沉香和白露为霜依次帮爱子完成聚丹和复脉通络之后，夏先生发现，夏言新生的经脉居然是一窍不通。

    接下来的开窍，即使夏先生倾尽修为再辅以龙屑、凤睛，夏言都不可能成为六巧圣体了。

    翠息包裹着淡蓝色的龙鳞，和暗意缠绕的火红色风睛，一前一后分别抵达夏言的上下半身。

    停留了五息左右，翠绿色的沧桑意息突然向龙心之屑的上方聚集，如倒坠的火箭般压着龙鳞在夏言额定撕开一道一寸长的小口，没入他的脑海。同一时间，暗黑色的沧桑烈炎挟裹着火红色风睛在夏言丹田上侧烤烘着他腹间的金鼎，逐渐在金鼎四周形成一个裂缝。片刻后，裂缝越来越大，暗炎也将风睛烧熔成了涓涓细流，尽数滴入夏言丹田之内。

    夏言的识海深处，一座数万丈高的通天长山迅速形成，冰天雪地之中仅仅五息不到，边被银白色铺满，倒挂着无数片淡蓝色的龙鳞，似乎是要阻止山顶积雪的坠落。

    他丹田金鼎之内，同样一座直抵云天的峻峰矗立在侧，天雷和地火相交，附近的山原则开始交错参差，周围的林木开始倒塌、灵兽不停地奔走咆哮，最高处的山顶，雷火交相，熔铸出滔天熔岩，从火山喷出，迅速蔓延向正片山原。

    上半身燥热如堕火山，下半身寒厉似坠冰窟，翠绿色的意息和暗黑色的烈炎在夏言肚脐处交汇碰撞，小腹和后背都不断地隆起、w下凹，再隆起、接着下凹。

    此时的夏言，痛楚比平时敏感万分，却再次陷入了身肢僵硬不能行，甚至连眼皮微眨、睫毛稍弯都不能的状态。

    “fu~~~”

    他运气，想要呻吟，却发现自己练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更别说和父亲诉说几句自己的痛苦。

    夏先生摇了摇头，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控制住夏言体内的两股气息，压制下龙心之屑和火凤之睛的药力，但如此一来，开窍的效果便会大打折扣。观察了半个时辰，确认夏言不会有危险，他便退出了房间，只留下夏言一个人，独自忍受着酷热、严寒、以及痛苦。

    夏言幽幽醒来，感受着天地灵气源源不断地流入体内，迅速汇交于腹间丹田的金鼎之中，沿着金鼎开始流动，抵达鼎心。接着，灵气开始翻转、交融、汇于一点，泛出翠绿色地光泽。

    如烟花般绚烂，绿点开始爆裂，分成无数道绿息，由鼎心射向四周，接着蔓延向夏言全身各处。

    夏言的全身经脉开始搏动，翠息从他神庭、晴明、凤池、神阙、商曲五处穴窍分别溢出，在他身周形成一层淡色的膜罩，接着又很快消失，挟裹着无数天地灵气重新返回体内，钻入金鼎之中。

    “气应？”

    房门被打开，夏先生缓缓靠近夏言。确认夏言已经踏上修行路，并且直接越过气启来到气应中境界，夏先生并没有很满意，反而皱起了眉头：果然只开了五窍。

    除丹田外，穴窍和经脉是决定修行者容纳天地灵气的量和转化速度的决定性因素，绝大多数修行者经脉的长度和宽度都相去不大，真正影响修行者修行天赋的，便是开窍的数目。

    只开一窍，是为庸才，不努力修炼甚至连普通武者都不如。

    能开二窍，便是能者，经过努力可以进入一般的宗门修炼。

    开到三窍，视为精英，是普通宗门重点培养的未来和希望。

    开满四窍，能称天才，可以成为大多数修行宗派的少宗主，也会进入机关城、坐忘坛和闻杏书院的视线。

    开到五窍之上，即是天赋异禀，在超凡入圣之地也会被视为为培养对象，一生，注定不凡。

    六窍全开的，世间暂无记载。

    在这个世界里，由于先体质的不同，人类分为普通人和修行者，麻瓜和修行者的比率只有一万比一，可以说，修行是上天赐予修行者的恩赐。除非逆天改命，否则普通人终其一生都不可能改变体质进行修炼。

    气启境，初步能够感应到天地间真气的存在，但是修行者并不能真正借助真气修行和战斗、这个境界的修行者和普通人唯一的区别只是能够从空气中感应到真气的存在，但并不能跟真气彼此之间进行沟通。

    气应境，气应境的修行者不仅能够感应到天地之间真气的存在，也能使真气“感应”到自己的存在。和天地真气进行彼此的沟通和互动。这个境界的大多数修行者仍然不能借助真气进行真正地战斗，但可以借用真气进行简单的活动，也能借助真气在战斗时对对方进行一些简单比如念力控制，行动减缓的干扰活动，部分天资卓越的修行者还能在这个境界将真气实体化，辅助自己进行部分战斗。

    凝神境，凝神境的修行者能够真正地运用天地真气，并且可以将真气吸收入体内，将真气化实。这个阶段的修行者体内并没能凝出丹田，所以不能储存过多真气辅助战斗。

    守一境，守一境的修行者可以在体内脐下三寸处形成丹田用来储存真气，平时修炼之时修行者可以吸收真气，战斗时可以将真气外放辅助自己进行战斗。

    化神境，这个境界的修行者可以将真气吸收入体辅助自己形成神识，但此时大多数修行者的神识只能在体内进行简单活动，也可以辅助修行，但不能离体而出外出。

    神离境，顾名思义，神离境界的修行者神识脱离修行者身体而出，神识可以探查周围方圆数里甚至数百里不等，传言越坐忘巅峰境的大修行者神识甚至可以整个世界。神识同样可以辅助修行者进行战斗，某些大修行者甚至可以直接入侵对方神识，控制甚至直接杀死对方，念师可以在感应境勉强运用真气干扰对方大脑，但念师同样需要化神境才能形成神识。

    坐忘境，坐忘境的修行者可以达到忘却自己的形体，抛弃自己的聪明，拜托形体和智能的束缚，真正与真气彼此沟通和理解，与自然融为一体，天人合一。坐忘境完美是目前世间普通修行者的修行极限。

    超凡，超越世间普通修行者认识的修行境界，具体能力暂时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