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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天衍图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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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不知廉耻,你一定在撒谎!!!”旁边一个穿着黄色长衫的中年妇女对着堂内放声大吼,想来是吃过宋廉不小的亏。

    “张家财大气粗,一定在欺压这个苦命的孩子!!!”一个衣衫褴褛、头顶草帽破开一个大洞的老汉随身附和着。他是张家的佃户,每年地里收回的粮食连给财主上交的租两都不够,更别提自己的温饱,所以对张家的怨气格外深。

    一个黄鹤楼的常客路过,听说今天要审黄鹤楼的案子,便没再离开。这时候见到王嫱楚楚可人的样子,自然不会不帮忙:“对啊,王姑娘这弱不禁风,怎么可能连杀两个成年男汉????”

    “对对,我那天还在黄鹤楼见黄三那个恶霸调戏王姑娘来着。”常客乙是个刚过十五的精瘦小伙,高声附和着,想来也是一个王嫱的护花使者。

    百姓本来对只手遮天的张家有所顾忌,王宇乾开了话头之后,衙外的舆论便偏向了王嫱,毕竟身材瘦小又貌美如花的王嫱天然就处于弱势的地位,再加上平时都对张家和黄三的飞扬跋扈还有宋廉的趋炎附势多有不满,此时的庭审,对张大富越来越不利。

    衙门内外乱作一团,张大富知道今天的案子不能善了,只好动用二方案,他用右手轻轻推动宋廉,将一只短匕首递到了对方手中。

    宋廉纠结了片刻,想起唾手可得的黄金和沦为鱼肉的爱妻,他咬了咬牙,将袖间的匕首推到手中,缓缓靠近了王嫱。转眼,匕首已经将要刺中王嫱。

    几天前,宋廉新婚不久的美艳娇妻突然不知所踪。开始,一伙不露身份的歹徒寄来一份匿名信,提醒他要想妻子活命,准备好五千两银子。五千两,即使他没日没夜地赚着昧心的黑钱,也不可能凑得齐,只好到隔壁的那家赌坊去下注。

    至此,便落入了张家为他设计好的套路,不能自拔出。

    铮~~

    夏言一个欺身,移到了宋廉身前。

    他举棒,缠在了匕首两侧;他上引,将匕首上滑偏离了王嫱;他下推,匕首返回,刀尖面向宋廉;他前刺,匕首借着竹棒的推力,不偏不倚,正刺中宋廉下体。

    刺啦~匕首穿破宋廉裤裆,刀尖全部没入。

    “泰瑞宝,呜拉巴哈 ”

    露在裤脚外面的刀柄开始活晃动,带动着宋廉裆部的刀尖不断乱绞,下体很快血肉模糊、零碎肢解。搅拌着鲜红的血滴和熏臭黄色液体,在他的身后身前,已经形成了一大滩渍迹。

    “啊~~~~啊!!!!夏言,你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宋廉左手捂着渗血的裆部,退了两步,跌倒在地,愤怒癫狂却又虚弱无力。他右手高指着,点向夏言,只是伤及根部的他此时剧痛难忍,很快昏厥了过去。

    “张员外,看来你们家的状师精神状态不太正常吧?”戏谑的朝张大富冷笑着,夏言继续讥讽道,“当庭刺杀当事人,这罪行,亵渎帝国权威、故意杀人,恐怕不止诛族,连您也脱不了干系。”

    目睹宋廉暗杀失败,反而倒蚀把米,张大富一阵抽搐,但很快又恢复正常。他冲着夏言和微笑,面不改色心不动:“夏公子说笑了,这姓宋的疯子于王姑娘素来不睦,而且他早就患有失心疯,一时发作胡乱砍人,您要把脏水泼往我张家,恐怕不合适吧?”

    “大人,您说是把?”张大富看了看王平,继续说道。

    “嗯,张员外说的对,夏言,你不要扩大范围,继续说案子。”王平不肯过深得罪张大富,将亵渎的话题压了下来。

    “是,大人。”夏言取出黄三作案的短刀,请李开、张大富、王平分别观察,有条不紊地陈述着,“黄三故意杀人,王嫱正当防卫,此案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请大人判:王嫱无罪,当庭释放。”

    “放人!!!!”

    “放人!!!放人,放人!!!!!”

    “放人!!!!放人!!!!放人!!!!!”

    衙门内外,要求放人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庭,王平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他没想到,夏先生的公子居然如此优秀,第一次出庭便将不可一世的张家赢得落花流水。他绝不愿的罪于张家,尤其那位心胸狭窄、锱铢必报的恶老太婆,但只要按程序办事,相信对方也不能把自己怎样。

    “张员外,您看……”

    “王~~~~大~~~~~~人~~~~~~”

    王平面露微笑,等待着张大富的决定,只是当他举起惊堂木和令牌,准备下判决之时,堂外却传进一个让他无比头疼又无助的声音。

    “此案,本官觉得颇有蹊跷,今日就暂且到此,来日再断吧。”

    来人姓尹名正,黑冰台法务四处驻原阳办办事。当今帝国,在台长李协的带领下,黑冰台无孔不入,爪牙几乎伸向帝国官场的所有。尹正区区一个办事,在帝国连最低的九品都不够,却敢自称“大人”,只因他来自黑冰,背后是那两个神秘强大残忍的男人。

    “尹大人,黄三故意杀人,王嫱正当防卫,本官认为此案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民女王嫱,确应当庭释放。”只是如今,对方如此不给自己面子,王平也不准备客气,争锋相对道。

    尹正很意外对方的强势,他微微挑眉:“你是在质疑本官的专业直觉?”

    “大人,断案可不能只凭直觉!”王平已经有些生气,语调有些高,但依旧保持克制,没有在公堂之上对着对方咆哮。

    尹正轻蔑地冲王平一笑,从怀间掏出一块崭新镶铜的黑色牌子,亮向呈堂:“黑冰台法务四处驻云中原阳办事,尹正。”

    “本官认为你县在办理王嫱故意杀人一案中,取证程序存在瑕疵,事实证据不清,现建议:将嫌犯王嫱暂行扣押,待案件查明后择日再审。”

    “你!!!!!!”王平一再退让,却被对方数次挑衅,终于,他血气上涌,两眼一黑,趴在了案桌之上。

    天衍图是阴阳家的圣地。虽然只是最近二十年才崛起新兴修行势力,但在年轻有为的门主东华的带领下最近几年发展迅猛,势头甚至隐隐盖过了四分五散的法家和神秘无踪的纵横家,成为可以和儒墨道分庭抗礼的修行宗派。

    作为与鬼谷子并称的当世最神秘宗师,见过紫衫东华的人少之又少,自然很少有人知道,这位带领着阴阳家从无到有,短短二十年间便雄踞东方不倒,与儒墨道法纵横五家平分天下的传说级宗师,如今只是刚过不惑,比不少宗门中的二三代弟子都要年轻不少。

    此时的天衍图内,除门主东华外,早已空无一人。虽然当年的雁门关一事自己并未参与,若水阁之中也未曾出手,但那位的性情谁也捉摸不透,坐忘坛和机关城的前车之鉴在前,他还是不敢大意,早早地便将门人遣散各处,独自一人等待着某人的到来。

    嘶---

    嘶---

    嘶---嘶---

    一声骏马的嘶鸣划破天际,从数十里之外传来,凌乱了东华英气逼人的紫衫,吹散了他分丝不苟的束发和须髯。苍梧宝剑狂躁不安,嗡嗡作响,天衍图内万古未明的龙心之屑也开始闪烁,绽放出令人心悸的银白色光泽。

    “小华,几年不见,便已破了坐忘。”

    前侧传来夏先生的问候,紫衫东华提衣、缓剑、抬头,视线正好于上前方的夏先生对上,“嗯。”他微微弯腰,低下了数十年间从未下落的头颅。接着,他将紫衫垫于膝下,双膝渐屈,印在了紫衫之上。

    “不错,你破忘的速度,比我和仲尼还要提前了二十年。”带着白马进入门内,夏先生翻身下马,便放开手中的缰绳,任他自由活动去了,似乎这里和原阳小院并无区别,都是自己的家。

    得到夏先生如此高的评价,东华却没像政、烟以及原阳的几个年轻人一般欢喜,反而开始惶恐不安,印在紫衫上的膝盖开始摩动,双手也开始颤抖:“那天,阁主只说邀学生去和师叔切磋,别未提雁门关设伏一事。”

    “那”

    “天”

    “机”

    “石”

    “呢”

    夏先生一字一句,待说到“机”字时,银白色长枪突然从身后跃出,飞向东华,后止于对方额前半寸之间。他右手握着枪尾,等待着对方的答复。

    东华双膝颤抖的更加频繁,摆在胸前的双手也开始下坠哆嗦,甚至连额前不断渗出的豆汗都不敢擦拭,至于紫衫和长裤,则是早已湿透。若是别的事他还能从容应答,但帮助慕容遮掩天机一事,除了自己的天机石,世间却是再无二物能行。

    “学生,知错了……”

    “龙心之屑我就先收下了。”确认自己心中的判断,夏先生并不着急深究这桩十几年前的旧事,而是上前,先将闪烁着银光的龙心之屑收于怀中,才继续说道,“冤有头债有主,其实你没必要将他们尽数遣散。”

    夏先生将横在对方额前的银枪收回,继续解释道:“我从来都不是一个滥杀的人,只针对该死的人”说话间,他两袖之间分别渗出翠绿色和暗黑色的气息,在身周缠绕,逐渐靠近着东华。

    “先生,学生知错了。”

    东华知道对方的脾性,并未狡辩,只是极为诚恳地承认的自己的过失。哦不对,是罪恶。

    “呵呵~”

    两股气息在东华伸手引绕,接着慢慢渗入躯体,导进经脉,继而悉数灌入了他的丹田之中。东华的意识开始迷离,他察觉不到痛楚,只能感受的生命的流失和真气的散去,以及丹田的膨胀和炸裂。他没来得及呻吟和求饶,只是听到两个“呵呵”,便彻底失去了意识,跌倒一旁。

    几十年前,热恋中的夏天和苏茜不堪忍受仲尼每天的谆谆教导(夏苏:错,是婆婆妈妈)选择离家出走,结伴游历。

    二人一车一马,一枪一琴,周游了列国,环遍了整片大陆。南起南越诸国,北至匈奴各帐,东抵北海众岛,西越西域多国,好不浪漫甜蜜。

    二人行至北海一个荒岛之时,偶然遇见一个资质和根骨极佳的紫衣乞儿,出于同情和怜悯,又不想埋没他亘古难遇的修行天赋,二人将其从荒岛带领,带着乞儿一同周游、教授其经书、传引其修行,如此十数月,放领其走上了修行的正途。

    他叫东华,是苏茜从未记名的弟子,也是最疼爱的一个。但苏茜最疼爱的弟子,却对着最恨她的对手,说出了她雁门关的行踪,以及孕产期的修为全失。

    东华做了一个梦。

    他回到了齐国临淄的那个小渔村,父亲健硕能干,母亲温柔漂亮,虽然并不富裕,但父慈母爱温饱有余的的家庭生活却是他几十年最幸福的怀念。

    父亲坐着渔船出海打渔去了,答应等今晚回来便给他去附近的集镇去换那只他心仪已久的弓箭。母亲捡起他前几天打猎夺来的花纹虎皮,准备给他做一件过冬用的大衣。小东华则和他的小伙伴们嬉戏打闹,玩着他们最喜欢的捉迷藏。

    突然,天地开始变色,红日被乌云遮掩的掩去了光芒。远处,肆虐的狂风袭来,海面泛起了滔天的巨浪,老东头拼命想稳住船形,却依旧没能敌国暴风卷起的一朵小浪花,被狠狠拍翻跌入了深海之中。

    渔村的地面开始不停地颤抖,村东头的火山也变得不安分了起来。本就脆弱松动的房屋禁不住大地的抖动和狂风的肆虐,纷纷倒塌,很多村民还未来得及逃离,便被压在了屋梁之下。

    部分村民幸运地从屋内逃出,有的庆幸自己的幸运,有的则抱着刚刚失去声息的家人失声痛哭。只是他们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多久,便被汹涌而来的红黑色热流掩埋,整个村庄消失于岩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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