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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坐忘坛的乱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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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我可以证明林晓峰和大奔九月二十那晚不在案发现场。 ”一个略显苍老却又健硕矍铄的身影穿过人群,无视衙役的阻拦,进入郡衙。在他身后,一个身材曼妙、楚楚可人的少女迈着小碎步,亦步亦趋地紧跟着。

    担心老战友应付不来今天的局面,赵云天决定正式和东离撕破脸。朝郡守深深鞠了一躬,却并没下跪:“大奔兄弟和林兄弟当晚正在忠义阁和我谈合作的事宜,直到第二天寅时才离开。那个时辰,张先生一家已经遇害。他们两个怎么可能去杀人?”

    李解突然暴怒,指着赵云天破口大骂:“赵云天!你信口胡说,云中城内谁不知道你们斧头帮近来和西兑水火不容,这两个西兑的大头目又怎么可能去跟你谈合作?”

    “呵呵,之前因为小女的事情我们斧头帮和西兑之间有些误会,后来大奔兄弟和林兄弟义薄云天,帮在下救回了小邈,误会自然解开。李小姐是不是还要问问小邈是怎么失踪,又是怎么找回来的?”

    李解低头默然 不知如何反驳。毕竟赵小邈是他亲自绑来,在张杨家失踪,现在她再次出现,绑架勒索在帝国可是重罪,如果对方真要追究……头顶不断冒出豆大的冷汗,双腿开始酥软无力

    “大奔,这刀柄,认识么?” 轻拍着李解的肩膀,示意对方放轻松,小四缓缓从袖间取出一只沾满黑血的棕色短木刀把,他表情开始愤怒狰狞,“西兑大奔,虽然长刀已经被你们收走,但张大哥身下这刀柄,可是你贴身的佩刀,你还有什么狡辩?”

    当夜,虽然时间紧急,西兑众人还是小心翼翼地清理完现场,才相互搀扶着离开。可任他们如何寻索,却找不到大奔断裂的刀把,居然是被张扬临死之前压在了身下。刀柄失而复现,也使案情瞬间逆转,大奔想要洗脱,似乎已经没有可能。

    “我~”大奔欲言又止,不知如何是好。

    林晓峰眉头紧皱,努力思考着对策,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

    赵云天风轻云淡,似乎一切皆在掌控。

    郡守依旧不动声色,不肯轻易作出判决。他经历的恶性凶杀案如过江之鲫,凡是牵连甚广的,很少能凭三五句证词就把案子给断了。

    “大人,我自首!!”

    “张扬这乌龟王八蛋前几天欺辱悦儿妹子,那晚我喝得多了点,一时糊涂我,我……”

    出了新郑,夏先生方向微转,飘向东南。临近周都洛阳,他的胯下多了一匹银白色鬃毛的骏马。骏马并不高大,修长的白腿和普通白马别无二致,四蹄间交互的频次也是一般,但借着浮空数寸的间隙,一息之间,已载着夏先生抵达数十丈之外。此情此景,如果夏言在侧,目睹它的凌空飞渡,一定会忆起当年在大西线的点滴,挖泥巴的校花小妹和磁悬浮列车。

    坐忘坛是道门圣地,也是五大宗派中唯一落于人间,为世人供奉的超凡之地。和儒家杏坛有别,坐忘坛不是一处讲学弘道的学术圣坛,而是由无数道观和高塔组成的巨型群落。这里的建筑极尽奢华,高塔皆是由纯木材质堆垒而成,鬼斧神工,夺天地之灵气。道观均是坐北朝南,高奇伟雄,道观身周,刻着历代坛宗和七脉掌道,每坐观前,都落着一座青木碑刻,记载着历任坛宗和掌道的生平过往。

    过了徽安门,夏先生继续向东。三息,白马的身形便从数千丈之外,移到了坐忘坛中央,最宏高磅礴。庄严肃穆的长春殿之前。

    嘶~~~

    嗷~~呜~~~

    轰~~~~~~~隆!!隆隆!!!

    银白色长枪从长春殿穿观而过,接着返回夏先生手中。伴随着数声巨响,长春殿开始塌落,覆住了观前的青木石碑,接着,巨石开始碾压木条,铁钉迅速刺穿石木。仅仅三息,偌大的道观便彻底化为齑粉。

    “吕钊,领死!”

    碎屑和残渣缓缓凸起,继而散落于地。一个身着青色道袍的中年道士从废墟中潇洒起身,继而飞升上天(吕钊:作者我曰你老母,老子这就领盒饭了?)。、

    半空中,吕钊随意整理着凌乱的衣衫,虽然头顶的发髻已经不知散落何处,青色的长衫也有多处破缺,但道士的身形并没有任何慌乱,依旧道貌岸然、道心不移。这里是洛阳,大周腹心。坐忘七脉,若水三千,尽皆集于此。他确信,十四年前的耻辱,绝不可能再次重演。他气定神闲,从怀间取出裂缝隐约可见,光泽不再贴身佩剑,摇望指着夏先生:“夏天,你……”

    夏先生面无表情,高举的右手微微五指分开,长枪再次雷霆般脱手而出,飞向空中的吕钊。长枪名唤雷霆,十数年后再次重现人间。雷霆神枪势若万钧,撕裂了空间;带起无数火花,引来万道天雷,将吕钊困在了当央。

    十四年前雁门关那一战,坐忘坛八子去,一子回,即使邀约了众多义士一道除魔,却没人能在对方手下撑过一合。作为当年唯一的幸存者,他深知对方的强大和银枪的不可挡,纯阳宝剑当年曾救过他一命,但修复后法力却大不如前。如今洛阳城中,无数王畿子民正如信徒朝圣般注视着自己这坐忘坛第一战,他不是不想退,而是不能。

    雷罚绕身,银枪将近,七脉师弟却无一人现身。吕钊手中的宝剑泛起一道青色微芒。青芒在雷电罗网中来回跃动,试图跳出,却不得空隙。夏先生轻蔑地挥了挥右手中指,雷网绕出一个小口,青芒略一迟疑,便如离弓飞箭般跃向了少数里之外,来到了洛阳郊外的一处藏书楼之中。

    藏书楼中,那位长须过腰,白发却只残留不多的老人家依旧在认真清扫着书架上零落的灰尘。突然,青芒一跃而上,停在了老者眼前。他望着西北处的洛阳城,苦笑着摇了摇头;“水儿,我出去一下,待会儿如果有客人来,就说东西在门口右转第二排。”

    意想中的强援并未到来,看着近在咫尺的雷霆神枪,吕钊短剑再次横在胸前,一如十四年前的那个夏天,闭目,等死。

    突然,红橙黄绿青蓝紫,七色强光冲天而起,分别指向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七个方位,继而汇向一处,冲破了万钧天雷和烈焰的囚笼,狠狠砸向吕钊,将其退往了十里之外。“夏天,你胆敢强袭我坛宗逍遥子,意欲何为?真是不知死活,快些逃命去吧!!!”开口的是一年过七旬的糟老头子,容颜和衣着看上去都极为邋遢,却很是矍铄意气。紧随老者一起出现的,还有五男一女六个中年倒是极为干净秀气,却是面露怯色,不敢上前一步。

    “老郭,二十年不见,你都成了天枢峰掌道啦?”被一个邋遢老道指着鼻子一通臭骂,夏先生既不恼怒,也没有继续出招,而是将银枪收回胸前,苦笑了起来,“你这是来凑什么热闹,快回去读你的《道德经》去吧。”他右手朝外一挥,示意对方不要多管闲事。

    被称为“老郭”的老道是坐忘七脉之首的天枢峰掌道,如今的天枢子郭子周。被对方如此轻视,天枢子手中拂尘指向夏先生,再次破口大骂:“夏天!!!坐忘坛是我道门圣地,岂容你如此放肆。若再不离去,小心我八门金锁阵叫你有死无生!!!!!!”

    “八门金锁,八门金锁……你第八个人在哪呢?”天枢子郭子周是道家除那位之外夏先生唯一敬佩的人物,再次被臭骂出丑,他依旧面露微笑,冲着对方戏笑着。

    “谁说我道门无人?”,两人说话间,逍遥子吕钊依旧从十里外赶回,七脉聚齐,他再次强硬了起来,一如十四年前那个夏天,夏天出枪之前,“天枢,你守休门;天璇,你据生门;天玑,你站伤位;天权,你控开门;玉衡,你去景门;开阳,你领惊门;瑶光师妹,你盯着杜门”逍遥子不敢力拼,吩咐最疼爱的小师妹守在最安全的杜门,自己则更是贪生怕死,去了夏天最不可能走的死门。

    八门金锁阵,从生门、景门、开门而入则吉;从伤门、惊门、休门而入则伤;从杜门、死门而入则亡。如今八门虽布得整齐,只是中间通欠主将。如从东南角上生门击人,往正西景门而出,其阵必乱。

    八人归为,各自取出自己的拂尘,开始低声吟颂:“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有大,而人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有大,而人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红橙黄绿蓝青紫七色气团分别从七人身后再次飘出,飘向逍遥子,与他身间的弄黑色气息相杂,凝成一朵暗红色恶云。接着,恶云向前疾行,落在了夏先生正上方

    五色天雷和万钧极光滚滚而落,幽冥狱火和九幽熔岩也从脚下强势袭来,前后则有着涛涛巨浪和肆虐的狂风。夏先生运息,想用肉身硬扛,却发现自己的行动有些迟缓

    十四年前的那股虚弱感再次袭来,只是和八仙过海不一样,八门金锁阵竟然连他体内的沧桑意气都能影响留滞,确实很强,不过还是不够强,何况,他也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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