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堂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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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家里多了一个人，裴瑾南在家的感觉更难受了。
书房里的床被收拾出来给了裴瑾良住，对方不是个安静的性子，每天除了在家吃饭睡觉，就是去外边疯玩。
偶尔裴严新会丢给他几本作业，让他做好初中前的准备。
更多的是把他直接托付给裴瑾南。
“他有什么问题你帮忙给他讲讲，就当是巩固你的知识点了。”
这话听的好笑，初一的内容用来给她巩固知识点？这是生怕自己考试考的太好啊。
也不知道厂里最近忙些什么，在裴瑾良到达他们家之后的第二天，裴严新就又要去加班了。
裴瑾南再次跟她妈妈商量在外边租房的事情。
这一次汪梅润还是迟疑了。
“这事还是等你爸回来再说吧。”
结果这天晚上，裴严新压根就没回来。
也不是没回来，准确的说，人是半夜一两点钟回来的，第二天裴瑾南起床的时候，裴严新还在呼呼大睡。
早餐的饭桌上只有三个人，汪梅润照例将肉包子都分给了两个小孩。
裴瑾良甚至还多分到了一个。
裴瑾南没去争辩，到手的两个肉包子她只吃了一个，又吃了两个粉丝包子，这才停下筷子。
“吃不下了，”她把碗里剩下的那个肉包子递到她妈妈跟前，结果就看着这个包子又被放到了裴瑾良的碗中。
这下一股无名火起，裴瑾南伸手把那个包子夺了回来，“你干嘛？”
汪梅润被她一时的凶相给惊到，手上拿着筷子呆立在原地，“我这不是怕他没吃饱。”
裴瑾南看着这个在她面前已经显得有些瘦小的女人，又看了眼旁边一句话不说只盯着她手中肉包子的裴瑾良，最后一句话没说，直接把包子塞进了自己的嘴巴。
她算是知道了，她妈妈怎么就那么好，宁愿给别的孩子吃，也不舍得给自己吃？
肉包子其实并不大，裴瑾南三两口将它塞进肚子里，又去厨房里灌了杯凉开水才不至于被噎住。
汪梅润估计也是被她的动作给吓住，赶紧追到厨房里给她拍背，“没噎着吧？”
裴瑾南用力把包子顺下去，看着此时正关切看着自己的妈妈，只觉得烦躁。
“你为什么不吃？”她几乎用质问的语气问对方。
“我他不是客人嘛，女儿心疼我我知道，但是他毕竟是你小叔的儿子，我也不能亏待他。”
汪梅润结结巴巴地解释了几句，最后裴瑾南也没点头或者摇头。
她只是又一次问，“你要不要离婚？”
裴瑾南的视线死死钉在对方的脸上，她感觉到自己的这句话问出来的同时，对方脸上那一瞬间的心动不是作假的。
但很快她眼睛中的那丝光亮就消失了，“不你马上就要高三了，不能耽误你学习。”
“可是现在就不耽误我学习了吗？”裴瑾南紧皱着眉头，“他连给我租房的钱都不肯出。”
“那是因为去外边租房划不来”说到最后，汪梅润的声音都逐渐消失了。
裴瑾南深深地看了她一看，视线最后停止在她脚上那双有点开了线了的袜子上，还是不打算继续跟她争辩，“算了，我自己去问。”
裴瑾南一边说着，一边就往外走。
“诶你打算干嘛？”汪梅润就要追出来，结果发现女儿只是拐进了自己的卧室，猜想到这可能只是一句气话，这才松了口气。
“二婶？怎么了吗？”正坐在饭桌旁边的裴瑾良却是一副啥也不知道的表情。
汪梅润的视线停留在他那张跟丈夫有几分相似的脸上，最后还是扯了个笑容，“没事没事，她就是想太多了。”
裴瑾南坐到书桌前还有些气闷，最后吃的那个包子简直像哽在她心口一样，她掏出手机来，准备跟陆启泽商量之后的事情。
于是等到下午，裴严新出门上班之后，裴瑾南也跟汪梅润打了招呼，出门去了。
她带着些许紧张的情绪来到了公交站，那里，陆启泽已经在等着了。
也不知道是回到自己身体的这一天太过压抑还是其他原因，当远远地看到陆启泽站在那里，她整个人都感觉放松了下来。
“陆启泽！”
裴瑾南调整了一下心情，冲着陆启泽跑了过去。
两人见面，陆启泽就递过来一个小盒子，里边是切成小块的西瓜。
陆启泽将盒子打开，示意裴瑾南自己拿上边的塑料小叉子。
裴瑾南伸手去叉了一块，入口冰冰凉凉的，直接驱散了周身的暑热。
一口咬下去，甜滋滋的汁水顺着喉管淌下，让她感觉整个心情都好了不少。
“真甜，”裴瑾南赞叹了一声，然后又去叉了一块。
嘴里的西瓜还没下肚，她就含糊不清地说，“等我明天去外公外婆家给你带炸苕片，上次你过去还没吃到吧，我外婆炸的苕片可好吃了。”
说着她还怕陆启泽不相信她说的话，又补上一句，“肯定比薯片好吃！”
“那我就等着了，”陆启泽笑着跟她一起把一小盒西瓜分完，这会公交也到了。
裴瑾南有自己习惯坐的位置，这个点起始站除了他们没有别人，所以她便径直去往了后门旁边的双人座位。
只是还没等坐稳，裴瑾南就直接被烫的跳了起来。
“嘶”
陆启泽跟在后边赶紧扶住她，“这边刚刚晒着了，坐旁边去。”
裴瑾南只好舍弃了她的心头好，坐到了另一边。
等终于坐好，裴瑾南才再次跟陆启泽确认了今天的主要目的。
从裴严新手上拿到钱。
裴瑾南原本还想先从自己妈妈身上下手，但陆启泽的一句话点醒了她。
“阿姨她其实也缺乏一个主动的契机，她被你爸压迫了这么多年，已经失去了反抗对方的意识了。”
这句话裴瑾南无比赞同。
她之前身处在这个环境之内，只觉得不对，却始终没有确切的认知，直到跳出这个家庭之后，再由局外人的陆启泽点破，这才感受到了这个家庭的不对劲之处。
裴瑾南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她朝着陆启泽深深地看了一眼，“多亏了你，不然我可能现在还没法意识到吧。”
陆启泽被她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不，你只是因为被你爸妈所说的给唬住了，就算我不说，等你出去见识到更广阔的的世界，到时候就会想明白的。”
“那你是变相说你自己学识渊博咯？”裴瑾南忍不住笑话他。
“当然不是，只是我觉得有了裴严新做对比，我爸好像确实被衬托得好很多。”
听闻这话，裴瑾南又忍不住叹了口气，“我还没跟你仔细说过我爸妈的事情吧。”
“你指的是哪部分？”陆启泽伸手把旁边的窗子关小了些，汽车行驶中带进来的风实在是太大了。
裴瑾南将胳膊搭在前边的横杆上，叹了口气，“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我妈当初是个老师，最开始被分配到乡下教书，这才碰到了我爸。”
陆启泽点点头，“这个我知道。”
裴瑾南继续往下说，“我其实听乡下的亲戚说过，我爸他在跟我妈处对象之前，其实都快要结婚了。”
“反正最后他们俩在一起，我外公走了点关系让我爸调到了县城里来，然后准备让我妈也回城的时候，我妈怀了孕。”
“听我外公说，那个孩子已经被打掉了。”
裴瑾南的表情有些复杂，“反正等我妈再次怀上我的时候，我妈还是没能进城。”
“后来就是我出生，我爸在这边借钱买了房子，我被送到外公外婆家养着，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妈就直接从乡下的学校辞了回家当上了家庭主妇。”
“据我妈说，当时是把买房子的钱刚还清，她就回家来带我了。”
“我妈以前也说过当初要是没生我，可能就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现在想想，也许真的是这样吧。”
“不会的，你之前不也说过吗，陆明珂的出生肯定也是在期待中出生的，她应该也是很期待你出生的。”
“即使当时期待，后边估计也后悔了吧，”裴瑾南将头趴下，侧过来看着陆启泽。
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被风吹的微微鼓起来的上衣。
“我妈总是说她以前没结婚的时候是家里的小公主，在嫁给我爸之前甚至连饭都不会做，碗也不会洗，她说当初我爸因为这个骂了她不知道多少次，她才从小就教导我要会做家务。”
裴瑾南垂下眼睑，又去问陆启泽，“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我？”陆启泽没想到这话会问到自己头上。
“对啊，我妈说男人找老婆，就是要找会做家务的，要是不会做家务，以后就会被嫌弃，要是你以后结婚的话，你怎么想的？”
“我”陆启泽的视线在裴瑾南头顶上那撮乱翘的呆毛上扫过，“我没想过结婚的事情啊”
裴瑾南猛地抬头看过来，“那你就现在想。”
陆启泽冷不丁撞入那双浅棕色的瞳仁中，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却见对方催促的视线又强烈了些。
他掩饰般将视线投向窗外，“我肯定不会这么想的，结婚是要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又不是找保姆。“
说着他又伸手在窗框边点了点，后边的话也说的顺畅了许多，“我也会做一点家务，如果结婚的话，大家可以一起分担，实在是没有时间的话，请阿姨也可以，总之，我是不会把这种事情推到一个人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