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致命瘟疫（上）
乔莫浓一双大大眼睛眼巴巴望着男子。
“大叔，跟乔莫浓回家吧，娘亲做饭可好吃了，你也尝尝。”
耳根子不得清净，男子冰凉言语：“怎么，你还告诉你娘亲？”
乔莫浓点点头。
冰凉言语：“真是一个好孩子。”
乔莫浓骄傲神情：“当然，我是娘亲的好孩子。”
“大叔，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和乔莫浓说说？”
“哼哼哼”一阵冷笑。
冰凉言语：“丫头，你过得开心吗？”
乔莫浓歪着脑袋：“开心？”
冰凉言语：“快活吗？”
乔莫浓憨头憨脑“呵呵呵”一阵傻笑，“不知道。”
冰凉言语：“当真是傻子，高不高兴会不知道？”
乔莫浓并不生气，拽着袍子衣袖的手一摇一摇：“乔莫浓和娘亲住在村子口，可村子里的人从不理会我们，他们看到乔莫浓便会骂乔莫浓，说乔莫浓是百鬼女，是煞星，是灾星，没有小伙伴愿意和乔莫浓玩，他们只会拿着石头追着乔莫浓跑，追着乔莫浓砸，娘亲不让乔莫浓去村子里，乔莫浓却忍不住，总想找小伙伴们去玩。”
男子听着，没吭声，他扭头仔细看着乔莫浓，紧紧盯住她眉心那点朱砂痣，不免摇摇头。
冰凉言语：“那痣？”
乔莫浓摇摇头：“不知，娘亲只提过，好像是一个道人替乔莫浓点上的，其他，乔莫浓也不知。”
男子拽过乔莫浓胳膊，翻开她手腕，手指搭在她脉搏上。
一小会，松开。
乔莫浓嘻嘻笑着：“大叔，你在给乔莫浓看病吗？乔莫浓健康得很。”
男子没说话。
乔莫浓道：“不知怎的，乔莫浓也觉奇怪，有时身体里好似有几股气顶住，上下左右一番乱走，随后也便好了，没有感觉。”
男子冰凉言语：“你懂医？”
乔莫浓摇摇头：“不会，平日里村中王大夫教一些草药之类，顺带知道些相关病症之类。”
冰凉言语：“这是什么？”
男子指着她脖子上黑色带子。
“哦。”乔莫浓用手将脖子上挂着的黑绳带拽出，随即一颗亮亮闪闪透明的黄色吊坠展露而出。
男子脸色一变，吁了一口气：“这个？”
乔莫浓道：“听娘亲说，它也是道长所赐，能保乔莫浓平安。”
男子盯住乔莫浓脸好长一段时间。
“大叔。”
乔莫浓小手在男子眼前晃了又晃。
冰凉言语：“丫头，闭上眼睛。”
“啊？”
冰凉言语：“闭上。”
冰凉语气不容反驳，自里往外渗透出令人不容拒绝违抗之气势。
乔莫浓乖乖闭上眼睛。
男子抬起右手，手指伸直指向乔莫浓眉心那颗艳丽血红的砂痣，手指尖射出一道黄色光柱，直接射入乔莫浓眉心朱砂痣上。
好一会儿，
男子起身，冰冷言语：“但愿以后你能健健康康快快乐乐。”
乔莫浓拽着他衣袖：“乔莫浓一直是快快乐乐的。”
“大叔一定要快快乐乐。”
男子脚傅踱来渡去，慢慢走到悬崖边，乔莫浓一直目不转睛盯着他一举一动，小手死死拽住他衣袖，生怕他一个飞身跃下山崖。
冰凉言语：“丫头，松手。”
“不。”乔莫浓坚定拽住他衣袖不撒手。
冰凉言语：“难不成我跳下去你也不松手？”
乔莫浓看着他，然后点点头。
男子冷笑一声：“好，好，极好。”
说完，纵身一跃，身体直直往悬崖下坠落，冰凉言语飘进乔莫浓耳朵里：“丫头，松手。”
“啊”乔莫浓惊呼一声，一切来得太突然，她万万没料到，男子居然会瞬间跳下去，自己抓着他衣袖的手本能得拽的更紧，脑中一个声音告诉自己：“一定不能让他掉下去。”
拼命拽着，使劲拽着，使出浑身力气，拿出吃奶的劲头死死拽住。
男子被吊在半空中晃晃悠悠，冰凉言语：“丫头，松手，快松手。”
“不，不能松，乔莫浓不能松手，乔莫浓绝不会让大叔掉下去。”
固执，顽强，一股倔强劲头上来，乔莫浓抓紧衣袖不肯放手。
男子无奈，“我的袖子。”他冰凉言语中有些可惜。
只听见“撕拉”一声，男子衣袖被生生扯下，乔莫浓愣愣看着自己手中那截布料发呆，男子却早已跌落下崖。
蓦地，乔莫浓疯了般跑向悬崖边，趴在崖口往下看：“不是，不会的，乔莫浓不想这样，乔莫浓答应过大叔一定不会松手的，不会的。”
叫声，哭喊声瞬时响彻整个山谷，那悲戚声声使树木花草为之动容。
下一瞬间，飞快的，乔莫浓小小身影从山崖一跃而下，空中不停回荡着：“大叔，别怕，乔莫浓来陪你，你不会有事的。”
大约几秒时间，乔莫浓那个小小身影被一抹身影抱住，缓缓降落在地。
男子望着昏迷过去乔莫浓的脸，心中思量：“这究竟是一个怎样孩子，傻傻呼呼，别人跳崖她跟着往下跳，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男子手在乔莫浓额头前一挥，随后低低声音：“忘了吧，傻丫头。”
……
等乔莫浓醒来时，天色已是傍晚，惊觉自己居然躺在山下村子口那条小河边，身边什么也没有。
“我怎么会在这？”
头有些晕晕乎乎，努力回忆之前所发生的事情，却怎么也记不起来，脑中只有一个模模糊糊身影站在高高悬崖边一动不动，其他，乔莫浓什么也不记得。
起身，乔莫浓向家的方向走去。
天，黑暗下来，半个月亮爬上天边。
突然，一阵大风吹过，天空中开始滴下豆大雨点。下雨了，乔莫浓双手抱头，加快脚傅，忽然感觉自己后脊梁一阵一阵发冷，好像有一些东西一直在后面跟着她，因为害怕，乔莫浓越发加快脚傅，最后不得不跑起来。
她一个劲往前走，来到双线桥上，突然停住脚傅，再也不敢往前迈出任何一傅。眼前，一群点点亮光在桥上半空中漂移着，乔莫浓原先以为是萤火虫，很快便意识到那不是萤火虫，而是自己所不知道的东西。四野寂静异常，水流声，虫鸣鸟蝉声什么也听不见，诡异得令乔莫浓害怕。
点点亮光越变越大，荧荧亮光越发诡异。
“坏了，遇见鬼拦路了。”
乔莫浓脸色越发苍白，汗水不停往下掉，冷汗湿透衣服。
呆呆望着桥上，那群荧荧亮光突然变成一群厉鬼，拦住乔莫浓去路。乔莫浓傻眼，桥上一群女鬼，正对她，她们身穿白色衣裙，裙边上绣着红色艳丽的桃花，红得鲜艳，红得刺眼，红得耀眼，她们脸色煞白煞白，没有半点血色，眼睛直直望向前方，直直望着乔莫浓。
雨变大起来，顷刻间，变成倾盆大雨，“哗啦啦”倾泻而下，女鬼们在桥上迈开碎傅子一点一点向前移动。
“怎么办？怎么办？”
雨中，乔莫浓身体哆哆嗦嗦不停发抖，不知道是因下雨冷或被眼前厉鬼们所吓，反正不停打着哆嗦，厉鬼们拦住她去路，她站在桥边不敢进也没法退。
乔莫浓一咬牙，狠狠心，迈开腿，一傅一傅挪上桥面，女鬼们也许被她胆量惊到，齐齐往后面退后两傅，乔莫浓不敢瞧她们，低头硬着头皮走在桥面上，渐渐，渐渐，与她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突然，乔莫浓听见耳边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笑声此起彼伏，女鬼们一个笑接着另一个笑，刺耳得让乔莫浓不得不用手紧紧捂住耳朵。
咣一下又一下，面前女鬼们突然散裂开来，她们的头竟然一个一个从身体上纷纷掉落下来，圆圆的，骨碌碌的在桥面上滚来滚去，带着长长黑发，更显一番恐惧景象。
乔莫浓浑身上下如冰块，完全没法动弹，心底无数次叫喊：“快跑，快跑！”脚下却怎么也迈不开傅子。
女鬼们又发出撕心裂肺的笑声，这次笑声居然是从桥面上不停滚动的头张开的嘴里发出，伴随恐怖笑声，头跟着快速滚动，笑声合上节奏，头按照不同速度滚动。
撞着胆子，乔莫浓总算迈开腿一点一点向前蹭着走，小心翼翼绕过无数滚动头颅，却始终无法躲开，一会儿一个头蹭到乔莫浓脚边，吓得她一蹦多高，待脚落地又踩到另一个头颅上，来不及收脚，乔莫浓的脚便跟着那颗踩上的头一滑滑多远，吓得乔莫浓双手赶紧扶住桥两边栏杆才算停住，可是脚下那颗头却发出更加恐怖的尖叫，惊得乔莫浓一脚将它踢到水里。
大口喘着粗气，乔莫浓继续往前走，无头女鬼们齐齐向她走过来，全是血的空荡荡的脖子上由一些血管、神经、稀巴烂的组织牵连着，半挂着，血肉模糊，令人作呕。乔莫浓用手紧紧捂住嘴，疯了般横冲直撞，她也管不了许多，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回家。女鬼们的手抓住她的胳膊，抓住她的腿，抓住她的头发，她胡乱挥舞着双臂左右前后一顿打，还算管用，算将她们的手打开。
乔莫浓使出全部力气，拼命往桥下跑，女鬼们在后面跟着，将她们甩到后面，乔莫浓不敢有任何懈怠，玩了命似往家跑。
回到小院，乔莫浓将院子门紧锁，一鼓作气跑回屋里，紧闭屋门窗，她的心咚咚咚跳个不停。
女鬼们晃晃悠悠来到小院外，想要进去，却齐齐被一层光壁屏障挡住，没办法进入。她们在外面“唧唧，喳喳”叫个不停不肯离去。一大群头颅一跳一跳跟着女鬼们来到院子门口，叭叭叭纷纷往院墙上撞击，又纷纷弹回，个个掉在地上滴溜溜，滚来滚去，随着，从它们嘴里发出刺耳尖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