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听清，那仰望的人心底的孤独和叹息。
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记起，曾与我同行，消失在风里的身影……”
“……我宁愿所有痛苦都留在心里，也不愿忘记你的眼睛……”
“……每当我迷失在黑夜里，夜空中最亮的星，请照亮我前行……”
这是最后一次排练，明天就是合唱比赛。
文艺委员露出势在必得的微笑之后，下课铃应景的响了起来。
大家一哄而散，梁予川转过身去透过杂乱的人群看见了夏漾，夏漾也看见了自己，大概是看出自己想要说些什么，她冲自己使了个眼神，梁予川便走到门口等着她出来。
夏漾在班里算高的，梁予川一眼就能看见她，她侧着身子正在和另外一个女生聊着什么，时不时会盯那女生一眼。
天气转凉，她校服里套了一件厚卫衣，头发一扎，明明就是很简单朴素的穿搭，梁予川却觉得有些羡慕。
林良平总是说她浑身上下没一个能看的地方，她自己也没找出来有任何优点，看见夏漾她觉得她有好多优点。
她穿衣服很好看。
她的成绩很好。
她可以去便利店，这应该也算优点吧。
她长的很白。
她很高。
她长得很好看，虽然没怎么观察过她的脸，但给人的印象就是好看。
她吃饭很香。
……
太多了，感觉列不完，每次多发现一个，她就觉得羡慕。
本来以为她们后来不会有任何的交集的，夏漾呈现出来的态度和自己的期望都是如此，可当夏漾把钱拿给她交服装费的时候，她太过意外。
“拿着阿，这是借给你的。”
夏漾的语气是一如既往的不耐烦。
一百块的服装费，对她而言太贵了，林良平又一分钱不给，她觉得很对不起收服装费的班长，但又实在是凑不出钱。
夏漾挑了个没人的时间把钱递给她的时候，梁予川的一筹莫展就破了一个洞。
虽然后面夏漾没提过这个事，但自己拖了一个星期甚至马上都要表演完了还没还钱，多少过意不去，夏漾不说反而更不好意思。
看着夏漾聊完朝这边出来，梁予川直了直身子。
“钱我……”
“不用着急。”夏漾知道梁予川找她是说什么，她现在饿的很，想去小卖部买点吃的，就打断了梁予川的话，越过她往外走。
梁予川跟上她，这个回答让她非常惶恐。
不过，下一秒夏漾就瞥了她一眼：“别这么感激的看我，我是收利息的，时限这三年，我巴不得你别这么快还我，这三年我就可以靠收利息发家致富了。”夏漾挑挑眉，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你吃什么？”夏漾望着拥挤的小卖部皱了皱眉。
“我不吃。”
“真不会把握机会，这是我剥削你之前最后的温柔。”夏漾啧了一声，“真不要？”
梁予川饿是饿，昨天和今天就吃了一个六婶给的馒头，可她不好意思再让夏漾请，而且她也怕这钱加进一百元里，摇了摇头：“不要。”
夏漾看看她，没再问，瞧了个空隙就站进去挑了包薯片，蛋糕篮里有新品，巧克力味的。
买还是不买？
夏漾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拿，毕竟算不上太熟，梁予川都说了不要自己还买显得神经兮兮，多此一举。
梁予川的校服里面空落落的只有一件薄t恤，被冷空气一围，直哆嗦，她把手背在后面，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冷。
夏漾往她那儿走的时候，还是看见了她有些僵硬偏偏硬撑着的小身板，她不注意周围，看见自己就露出一个压着的微笑。
要不要回一个？
夏漾愣愣，最后还是算了。
舞蹈教室里开了空调，夏漾就领着她走得很快，当然，主要是她自己也冷。
她们几乎是一进舞蹈室就分开了。梁予川走到角落坐在舞台边，手揣进兜里捂着肚子。
本来是还可以忍的程度，结果一闻见夏漾薯片的味儿她一下就空了，吸了一大口冷空气，现在又饿又疼。
她摸了个薄荷糖含着，她身上习惯带着几颗薄荷糖，但天气冷，这糖含着也是越含越冷，梁予川打了个寒噤，又不舍得吐，生生把它嚼来吃了。
夏漾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卫衣的帽子给戴上了，帽子挺大，一戴脸都快挡完了。挺羡慕的……夏漾身上还有花香，这又算是一个优点吧。
梁予川低着头，把腿弯起来脸埋进膝盖里。她们家一直都用的肥皂洗衣服，初中的时候她同桌闻不惯肥皂的味道，吐槽过她身上不好闻，虽然很无奈，但她从那以后衣服会用清水洗很多遍。
梁予川下意识的嗅嗅衣服，她都已经闻不出来了，但她也拿不准自己身上会不会还有肥皂的味道，也不确定夏漾闻没闻见过，她会不会不喜欢这种味儿？
回到家的时候，梁予川立马就把校服脱下来晾在了廊檐下，不管效果怎样，放风吹吹多少能吹走些味吧。
晚上把一切收拾好后，梁予川才小心翼翼的把压在最下面的服装拿出来，是一件白色的蓬蓬裙，有点像小时候动画片里小精灵穿的衣服。
梁予川摸摸它，又穿上试了试，是最小号，但她穿着还是有些大了，房间里没镜子，但她也能想象的出来多有违和感。想到明天她就要这么上去，突然有些退缩。
林良平说过她像个笑话，明天大概真要成笑话了。
梁予川叹口气，把衣服换了下来，又轻手轻脚的折起来放回袋子里，一百块钱呢，她碰都不敢用力碰，生怕被自己弄坏了。
第二天大家兴致都挺高，梁予川却越发的紧张，动作做错了怎么办？歌词唱错了怎么办？自己的装扮打破整体和谐了怎么办？
越想梁予川就越不安，化妆之前她逃出去洗了一把冷水脸才敢再进教室。
要换服装，男生都直接被赶去厕所换，留着女生在教室把窗帘拉着换。都是几个玩的好的你帮我挡我帮你挡这样，角落都被占完了，梁予川只好面对着墙换。
她很瘦，衣服一脱，后背的脊椎骨清晰可见，腰窝也随着呼吸若隐若现。
夏漾看了一眼，把裙子的拉链拉好，有些无语：“大冷天的穿什么裙子。”
站在旁边的孙璐笑了笑：“好看啊，而且你穿起来多好看啊，要是瘦点就更好了。”
“你信不信我抽你？”夏漾抬起手，眼神不经意往那边晃了一下。
她穿好了，就是衣服好像有点大。
“诶！诶！我还没说完，现在也不胖，好看的。”孙璐往旁边直退。
梁予川听见了，往她们这儿看了过来。夏漾马上低下了眼，低完又觉得不对。
她为什么躲？靠，就应该光明正大的对上她的目光的，搞得自己在偷窥一样，都怪孙璐说个话生怕别人听不见
夏漾背过身去在裙子外面套了一件校服，天气冷，她穿了光腿神器，梁予川好像没有吧。
算了，有没有和自己也没关系。
梁予川低低头，裙子是换上了，但校服裤子她还没脱，看起来有点怪怪的，衣服已经试过两遍了，她还是没能接受自己现在的样子。
她很少穿过裙子，干活不方便，所以现在一穿就是这么夸张的蓬蓬裙她很难适应。夏漾穿着就挺好看的，她的优点之一。
到了化妆的时候，文艺委员只给大家上了粉底液，时间不够，她让大家各找各的，互相帮着化，反正宗旨就是简单自然。
梁予川没有化妆品也不会化妆，要找人帮自己的话，除了夏漾她想不到其他人，她都不熟，算得上认识的人就只有夏漾。
想了想，最后还是走到夏漾面前：“能麻烦帮我化一下吗？”
孙璐对梁予川没什么印象，看看夏漾，她一脸平静的看向梁予川：“我不会化。”
“所以，我来，你俩都我化。”孙璐揽过梁予川，发出一声羡慕的惊叹，“我天，你好瘦阿。”
梁予川不好意思的扬了扬嘴角，她感受到夏漾游走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身体僵了僵。
被孙璐按在凳子上，梁予川还有点紧张，毕竟马上就要被近距离看到脸了，她有点心虚的看向同样被按在凳子上的夏漾，她白，又好看，她就能接受得住近距离的考验吧。
她吸了口气，闭上眼微微仰着头。夏漾看过去的时候梁予川就是这样的姿势。
“她还没准备好，可以不用这么配合。”
“对啊，对啊。”背着身在找什么的孙璐头也没回的附和。
梁予川睁开眼，手在腿上抓了又抓，好在孙璐很快就转过身来了，梁予川重新闭上眼，刷子在她的眼皮上扫啊扫还挺舒服的。
孙璐是个话唠，从开始化到完成嘴就没停下来过，夏漾偶尔会回她两句。因为眼睛看不见对声音就特别敏感，夏漾在她左耳边的声音比平时更清冽。
她对自己说：“你要做好失败的准备。”
孙璐一急，她听见夏漾轻笑了一声，被压低的，清冷的笑声。
又多了一个优点……
梁予川想阿，怎么别人的优点就那么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