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拜师徐岳
秦皇盘坐在中央天宫之中,他的目光望向了星空彼岸,其中带着一丝落寞。
虽然王、高二人大捷,可是想要彻底荡除圣族,依旧是一件很难达到的事情,他知道,在圣族的深处,有着极其古老的存在,自己想要以一代人之力平掉他们,可能终究只是天方夜谭。
他身上的暗伤越来越严重,人们看到他如日中天,可是却不知无数的深夜里他被折磨,独自一人承受着痛苦。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跨越重重山峦,落在豫州的州府,那里有着一个青年漫步。
秦皇轻笑,眸子深处,有着骄傲和欣慰。
……
豫州乃是九州的中心,有着“中州”之称,豫州州府是人族最古老的城池,在很久之前传说是黄帝称帝之处,这座大城乃是天下第一大城,就连皇都都无法与之媲美。
古朴的城墙,破旧的大路在向人们演绎着曾经它的辉煌,黄帝还在之时,这座城漂浮在巨空之中,享受着人族虔诚的朝拜。
后来随着黄帝逝去,它也落在了大地上,但是仍旧不改它人族圣城的地位。
豫州王就是王朴,王凤之父,天下第一战将,大秦武将之最,纵观历史,凭借军功能与他媲美者,唯有大秦人屠“白钰王”一人而已。
早先秦国弱小之时,白钰王横空出世,一人之力统帅秦军,粉碎六国攻秦之策,于作战中料敌如神,出奇致胜,威震六国,一生转战九州,最擅长以少胜多,杀敌逾百万。
在他的时代,王朴和高隳也不过是他帐下一个小兵。
那时候起,王朴就立誓,一定要成为像白钰王这样威压一世的战将。
白钰王还精通战阵,高隳正是得了他的真传,传到高阳这一代,更是发扬光大。
他改变了一个时代将领的作战方式,那个时候的将领所追求的不过是“攻必取,战必胜”,而他用自己的恢弘战绩在后面加了一句——“胜必全歼”。
后人赞其“武功治世,威信安邦”。
祁钰带着凌清扬向着豫州王朴的府邸漫步而去,豫州州府比徐州州府要庞大数倍,其内部街道纵横,一般人很容易迷失方向。
“喂,别晕啊,快到了。”祁钰扶着遥遥欲坠的凌清扬,焦急道。
这一路上,凌清扬不知道晕了多少次,她实在是太虚弱,脸色惨白,走起路来摇摇晃晃。
祁钰不敢把她收到小鼎里,以她现在的身体,收进去很有可能一命呜呼。
祁钰抱着她到了一处阴凉,喂她喝了几口水,用袖子为她扇风,没过一会,她渐渐睁开了眼睛。
“我真是欠你的,你爹摆了我一道,我还得费尽心机救你,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得打他一顿!”祁钰用手挡住一脸的黑线,发了一个很大的牢骚。
“唉!”
他把满心的牢骚发完,重重叹了口气。
祁钰本一心修道,没想到被女人拉下凡尘,终是道心不坚。
“你怎么样了?”祁钰低头看了一眼躺在自己怀里的凌清扬,关切询问。
“我……我没事!”凌清扬显然是听了祁钰的牢骚之后有些羞愧,明明已经坚持不住了,还在咬牙硬撑着。
“算了吧。”祁钰小心翼翼扶起她,继续向高府走去。
终于,祁钰到了王府。
高府坐落在一处大湖边上,门前只是一片空地,相当简单,同样也是没有护卫,到了九境这个层次,已经不需要了。
毕竟不开眼的人还是少数,又不开眼又莽的人几乎没有。
祁钰跨步走进大门,来到一片空地,那里面有一个孩子正在肆意的奔跑、玩耍,周边一个老人正躺在摇椅上悠闲晒着太阳,这里面布置也很简单,没有什么金碧辉煌。
“来了?”那老人站起身,慈祥的望向祁钰。
祁钰登时长吁一口气:“大伯,我想死你了!”
那个孩子见到祁钰,恭敬的立在旁边,睁着大眼睛疑惑的望着祁钰。
“哈,大伯,你这茶真不错,侄儿我现在已经喝不起了。”祁钰苦笑道,坐在王朴身侧。
“你这小子,给我讲讲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吧!”王朴面色平静,开始询问发生在祁钰身上的一些事情。
“哼,妖皇这家伙真是活腻了!”王朴听了之后愤怒的砸向了旁边的茶几,杀气四溢,那茶几一瞬间就化作了齑粉。
“算了,大伯,何必跟宵小之辈动气呢。”祁钰麻利的为王朴满上茶水,好言相劝。
“只是我没想到,你会救妖皇之女,换做你以前,受了这等屈辱,那女子一定会被你活活折磨死!”王朴笑了,说起了凌清扬。
“旧情没那么容易放下。”祁钰叹了口气,也笑了。
“大伯,河西之战怎么样了?”祁钰开口,问起了战果,他离开上郡已经近八个月,什么消息都不知道。
“胜了,王凤和高阳这两个混小子把那几个王杀的丢盔弃甲。”王朴说到这里,浑浊的眼睛里闪耀着光芒,作为天下第一战将,没有什么比打胜仗更能让他兴奋,“怎么,心里有遗憾?”
“是啊,自从我修为尽失之后,总是怀念那些金戈铁马的日子。”祁钰苦笑着,眉宇之间尽是落寞,他又错过了。
“唉!”王朴见此,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重重叹了口气。
“大伯,这次我来豫州准备去钧天道拜徐岳为师,他手里有烈阳花的消息。”祁钰说着说着,说到拜师这件事情上。
“烈阳花,你还在找这朵花?”王朴听后,虎躯一震。
“是啊,有一丝希望我也会搏一搏!”祁钰却是眼神发亮,战意盎然。
王朴没有说什么,他不想多说,面前这个孩子好不容易有了奋斗的目标,他害怕自己说出实情,会浇灭他的一腔热血。
“拜师好啊,好好修炼。”王朴露出笑容,勉励祁钰。
祁钰在王府停留了五天,凌清扬的伤势恢复了一些,面色已经变得红润,气血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枯败,行走时也不再摇摇晃晃。
“孩子,在钧天道要是有什么困难、别人为难你什么的,就来这找大伯,大伯都帮你解决。”王朴将祁钰送出府门口,拍了拍祁钰的肩膀,一遍一遍嘱咐。
“多谢大伯!”祁钰拱手,将凌清扬的本体收进小鼎中。
祁钰没有留恋府城的繁华,纵马出城,向北疾驰而去。
钧天道是神州最古老的势力,论起底蕴,远胜那些圣地。
这里出了不止一位九境的至尊,而且它的背后很是神秘,据传言,可能不是来自这一界。
祁钰花费三天时间到达了钧天道的所在之地。
这里是一处山脉,云山苍苍,山间有白雾蒸腾而上,还有着瀑布倾泻而下的流水声隐现,十分秀丽壮美。
其中共有三十七峰,是钧天道的三十七种传承的体现,祁钰来到山门之前,有五座山峰映入眼帘,皆是彩云缠腰,其顶端在阳光的照耀下金光闪闪,伴着满山的绿色,十分瑰丽。
山门之外,已经聚集了无数的人,都在等候选拔。
“哇,居然这么多人!”一些初来乍到的人惊叹道,他们自小就在长辈的庇护之下修炼,很少见到。
祁钰倒是面无表情,这算不得什么大场面,他从前从军之时,莫说场面比这大了不少,对面冲过来的可都是奔着性命来的,要是这些人去,极有可能会被吓得尿裤子。
这些人都有一定的天分,最低的人都已经到了三境,祁钰可以说是这里面修为最低之人。
突然,祁钰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女子,一袭白衣,双目流转光亮,容颜焕发泽润,很是显眼。
这女子姿容出尘,旁观者的眼神之中尽是仰慕,但那女子却丝毫不受影响,落落大方。
那女子也注意到了祁钰,转身向着祁钰缓步而来。
“呦,你居然真的来了?”女子笑吟吟开口,声音如银铃一般清脆。
“圣女!”祁钰抱拳行礼,心里暗骂,这女子心机太深,借这个机会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别那么见外嘛!”叶时予和煦开口,大眼灵动,她捕捉到了祁钰心绪的变化。
“这人怎么这么好运,得圣女垂青!”
“好运的二境小子!”
一旁的人群中窃窃私语,有的人羡慕,有的人嫉妒。
就在这时,仙山之中飞出数十位白衣白发的老人,每人都是仙风道骨,精神矍铄,像是老神仙。
磅礴的声音回荡在现场,按照他们所说,先闯过山门,然后拜山,从山脚一直登到山顶就能正式拜师。
“这考验也太简单了!”
“来之前我还以为有多难!”
人群之中炸开了锅,所有人都兴高采烈,提前庆祝拜师成功。
没人注意到,那些老者嘴角都是翘起了一抹微笑。
祁钰也就愣了一小会,迎面就有无数人飞了出来,山门乃是一件法器,能够甄选天资,对于天资太差的人会直接丢出来。
许多人不甘心,重复进去,依旧如此。
他们眼见如此,皆是长长叹了一口气,颓然离去。
“你怎么不去,怕了?”叶时予在一旁催促祁钰,祁钰面色凝重,心里有点没底,如果是自己以前,还拜什么师,到这溜达一圈,三十七山主至少得出来一半迎接,就这些长老,连和自己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祁钰慢慢悠悠向前走去,踏入山门,就在他接触的一瞬间,那山门光芒大盛。
“幸好!”祁钰长吁一口气,手掌挡住脸,不让旁人看到自己脸上大汗淋漓的狼狈景象。
可就在此时,祁钰感到头上落下了一点沙土,他蓦然抬起头。
山门塌了,无数泥土把他埋了起来。
“咳咳咳!”祁钰翻身出来,灰头土脸,挥手扇开面前飘扬的灰尘。
“喂,你没事吧?!”叶时予上前查看祁钰的情况,满脸愕然,这扇门可是许多年前的一位道主炼制,今天居然会塌。
“啊!”祁钰却是突然面目狰狞,跪在地上。
他的识海突然巨浪翻涌,有什么东西闯了进去,正在肆意破坏。
这时,祁钰的衣衫里一块玉片光芒大盛,将那道光芒驱赶了出去。
“长老,你们快看看他!”叶时予焦急的向天空中行礼,那几位老者皆是皱着眉头,盯着祁钰,什么话都没说。
“他的杀意太重,进来的一刹那被当成入侵者。”为首那老者思考了片刻之后,得到了这个答案,他将干枯的手掌放在祁钰身上,顿时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神魔战体?这么强的神魔战体我还是第一次见,难怪杀意这么盛!”
他手一招,祁钰身上的那块玉片漂浮了出来,那老者抓在手心里仔细的端详片刻之后,目光再度转到祁钰身上。
“徐岳这老家伙眼光是真好啊!”他的脸上流露出了些许嫉妒,将玉片还给了祁钰,手一招,带着祁钰飞走了。
“唉,长老怎么带着他飞走了?”
“这,不会是走后门了吧?”
“肃静!”人群中一些人的胡言乱语激怒了一位长老,他释放出强大的威压,将在场之人皆是镇住,有些人甚至被巨大的压力压得大口吐血。
沿途,钧天道三十七峰尽收祁钰眼底,有的主峰仙乐阵阵,白鸟和鸣,有的主峰,仙气升腾,瀑布飞溅,还有的极其祥和,宛如仙境。
最后,老者带着祁钰来到一座荒山,这山上杂草丛生,怪石嶙峋,通往山顶的石阶上盖了一层厚厚的尘土和落叶,显然很多年没人来过了。
“这就是徐岳的意思,他将这朝日峰的山主之位传给了你。”那老者随即黯然转身,然后又蓦地回头,“算了,你跟我走吧。”
“喂,时老怪,我好不容易找个传人,你这就想拐走?”一阵大笑声传来,一位老者凭空而至,眼里有着无比的自豪。
“徐老怪,你让他在这里修炼一定会埋没他,不如去我那里,我给他最好的资源!”那被叫做时老怪的人针锋相对。
“我倾一峰的资源助他修炼,比你从手指缝里漏出来的那些残羹剩饭如何?”徐岳冷笑一声,质问道。
“哼!”那老人转身就走,不再扯皮。
“你还是挺守信的,为师我很欣慰。”徐岳重重拍了拍祁钰的肩膀,大声笑道。
“还望老师在恰当的时候将烈阳花的消息给我!”祁钰重重鞠了一躬,郑重道。
“行了,先上山吧!”徐岳领着祁钰沿着石阶向上攀爬而去,沿途景象甚是荒芜,死气沉沉,没有雄奇景致,没有仙道气韵,也没有珍禽异兽,与其他峰那种灵气冲天的景象截然相反。
“我这峰叫做朝日峰,主修锻体之法,已经没落,一来修的人少,二来能沿着这台阶登上山顶的人更少。”徐岳边走边叹气,时不时回顾祁钰,“你感觉如何?”
“什么感觉都没有。”祁钰摊手,疑惑的望着祁钰,脸上的神情很放松。
“从你踏上这石阶开始,压力就在递增,你当真一点感觉没有?”徐岳愣住了,就是自己当年第一次登阶的时候,都大汗淋漓,这个年轻人居然什么感觉都没有?
“真没有,这不就是普通的石阶么?”祁钰一脸疑惑,他还真没感觉到有什么压力,一路就是抱着散步的心态在向上攀登。
“呵!”徐岳笑了一声,眼里有着赞叹,没有多说什么,不多时,他带着祁钰来到一处古朴的宅院之前。
他推开大门,露出里面古朴的木屋,虽然很旧,但是打扫的很整洁。
“以后你就住在这里修炼,我会停留三天时间,将所有的东西传给你,然后剩下的靠你自己体悟。”徐岳带着他走进木屋,来到一张木门面前。
“用我给你的玉牌打开。”祁钰将玉牌放在门面上,古朴的木门霎时涌出五色的光华,接着又有七彩的神芒。
里面是一片小世界,隔绝外界,灵气比外面浓郁了数十倍。
祁钰终于明白为什么外面一片荒芜,这个老者把所有的灵气都聚集到了这里用来培养仙草。
映入眼帘是一株株稀世灵药,每一株都十分茁壮,有着神芒逸出。
“这是我的宝库。”徐岳带着祁钰继续向里走,里面出现了一个大木箱,外面刻有九道禁制。
“这里面储藏的灵药皆是稀世珍宝,有肉白骨之效,甚至还有一滴凰血,只有修炼出了岔子时才能使用。另外还有一枚七日还魂丹,服用之后,能让你恢复巅峰实力一日时间,但是你会昏死七日,这七日就是一条狗也能咬死你,不到危险境地不能服用。”
徐岳带着祁钰参观了一遍宝库,领着他到了外面,二人面对面坐下。
“老师,您为何要如此培养我?”祁钰谨慎发问,这很不正常,老者先是把山主之位传给自己,接着又把这么多灵药都送给自己。
“算是报恩吧,当年我破败即将归于寂灭之时,是你父亲救了我,才有了现在的宗师徐岳。”徐岳开口,眉目之间有些怀念。
“说正事,你的神魔战体很强,已经达到了八境的巅峰,你修为尚在时,甚至可以凭借其与一些九境抗衡,但是你现在连与四境的火鳞虎交手都有些困难,你可知为什么?”徐岳向祁钰发问。
“我想了很久,可能与战体的觉醒有关。”祁钰想了想,试探的回答。
“说对了,修士在三境觉醒战体,这是在原来根骨的基础之上,所以依赖于修为。”徐岳静静回答,“你需要做的就是进行一次涅槃,重新修出宝体,这样你的神魔战体才能发挥到极致!”
“老师,我该怎么做?”祁钰听此,眼神一亮,急切询问。
“我这座山叫朝日峰,白天的时候强大的日冕之力沿着峰顶奔流而下,夜晚又有天地潮汐维持阴阳平衡,用这两股天地能量磨灭你的躯体,如果你能在破败中复苏,那么就成了。”徐岳严肃开口,“但是,你也因此有可能丢掉性命。”
“老师,就这么办吧!”祁钰眼神里闪过兴奋,起身郑重行礼。
“你不怕么?一步败,就是下地狱!”徐岳眼神之中有一丝诧异,以前他找的那些人,听到这里就已经被吓破了胆。
“前辈既然认识我父亲,应该也知道我,我出身于陷阵营,陷阵之志,有死无生,宁死不退。”祁钰笑道,眉宇之间隐隐有了些许杀气。
“师尊在上,受弟子一拜!”祁钰恭敬地行了一个拜师礼。
“好,不愧是他的儿子!”徐岳抚掌大笑,眼里有着欣慰。
徐岳带着祁钰来到山顶,祁钰一到这里,就有极其直观的感觉,太阳甚至比在下面看的时候更加巨大,更加炽热。
祁钰盘坐于地,任由日冕之力侵蚀他的身体,没过一会,他的身体中就变得如同火炭一般,身体周围有着蒸汽升腾。
半天的时间,祁钰的额头青筋暴起,身体已经些许皲裂。
徐岳见此,摸出一杆长枪。
“忍着点!”他低喝一声,对着祁钰的身体便狠狠刺下。
祁钰感觉身体里有一股巨大的能量正冲撞着他的身体,而随着一枪枪刺向身体,反而舒服了不少。
“今天是你第一次接受这样的摧残,身体不适应。”徐岳依旧在一枪枪刺向祁钰的身体,没过多时,那杆长枪就已经鲜血淋漓。
随着天色暗淡,一股刺骨的寒气涌入祁钰的身体里,祁钰的骨头“咔咔”的响着,好像要断裂一般。
天空中,星辰璀璨,星辉洒落,巨大的星辰之力压在祁钰的身上。
祁钰倒吸凉气,这么多星辰之力磨砺肉身,如果扛了过去,将会获得巨大的好处。
“等我再塑战体,我会把那些宵小之辈的头一个个拧下来!”祁钰低语,强大的意志力支撑着他的身体,他的额头上青筋暴起,眼神里有着凶戾之色。
慢慢的,他的思绪回到了从前,想起了曾经马踏敌营的岁月,“那个时候,还真是不懂得珍惜。”
他苦笑了一声,地平线上,大日已经升起了一角,日冕之力正在驱散阴寒。
此刻他的身体已经千疮百孔,但令人惊叹的是那些老肉正在脱落而下,从中生出了新肉,一道道涟漪自他的周身扩散开来。
“好强的肉身之力!”其他的山主也是意识到了这里,皆是飞身过来一探究竟,看到祁钰如此,都是眉头紧锁,努力保持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