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取而代之
“把荆戈叫回来吧,圣族大王子,我抓住了。”祁钰喝了一口茶水,呼出一口白气,吩咐道。
那些士兵愣住了,不是说圣族大王子有勇有谋么?这么轻易就被大公子抓住了,而且大公子可没有修为,就是个普通人。
不过还是有些人缓了过来,跑出营帐牵了几匹马,纵马去找荆戈。
祁钰不自觉叹着气,原本他对这位圣族大王子寄予厚望,期待他是个厉害的人,能够搅起北境的风云。
结果刚才一看,就这脑子,等他把北境搅成一锅粥,自己大概已经入土了吧,估摸着坟头都能收庄稼了。
下面的军士将这位圣族大王子五花大绑,而后立于左右,等待荆戈回来。
祁钰面不改色,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抿了几口茶水,拿起茶壶,向茶杯中倒水。
“大公子,溢出来了。”茶水溢出到桌子上,祁钰眼神空洞,心有所想,一个军士低声提醒道。
“水满则溢,我想的太远了,还是直接一些。”祁钰笑道,放下茶壶,站起身拔出一旁军士腰间的匕首,向着圣族大王子走去。
他面不改色割下了圣族大王子的头,接着抬起圣族大王子的脸,顺着发线和脸的轮廓划了一圈,随后刀尖缓缓斜过来,像是削苹果一样,缓缓让脸皮脱离皮肤。
周边的军士额头上流下豆大的汗珠,不寒而栗,他们虽然打生打死,杀过不少人,可是还没见过就这样面不改色将别人的脸皮扒下来。
不多时,祁钰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他小心地双手提起那张薄薄的脸皮,轻轻摊开在桌几上。
面前那人的脸上血肉模糊,殷红的血液顺着脸颊浸入地里。
随后祁钰将那张面皮轻柔放在桌几上,拿着一只毛笔和几张纸蹲在圣族大王子身旁,用手丈量他脸上的各个部位与自己脸上的差别,记在纸上。
“头留下我带回上郡,身体丢出去喂狼。”祁钰完成这一系列事情之后脸上露出笑意,随口吩咐。
“不是说大公子一向仁慈吗,我咋看这和仁慈也不搭边啊?”一个士卒低声颤颤巍巍和旁边人说道。
“大公子可是陷阵营出身,这算什么?”那人尽力让自己的脸色不变,回答道。
没过一会,荆戈风风火火闯进祁钰的营帐,扶着桌几,大口喘着粗气,“大公子,你抓住那人了,在哪?”
“喏。”祁钰抬头示意了一下,荆戈定睛一看,桌几上面平摊着一张薄薄的脸皮。
“这就是那大王子,你剥下他的脸皮做什么。”荆戈不解问道,既然脸皮在此,那人肯定已经死了。
“我原本打算放了他,让他去搅乱北境,但是我和他接触了一下,他脑子不够用,我准备易容成他的模样,去搅乱北境,然后让高阳趁势挺进河西,拿下那片军马场。”祁钰面色不变,解释道。
“可是,此去危险重重啊!圣族大王子身份敏感,若是有人图谋……”荆戈听后惊愕说道,他没想到这个大公子竟然有此等胆略。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啊。”祁钰笑道,一脸轻松地模样:“荆统领,这次我会为你请功的。”
“啊?这给我请什么功啊,这人是大公子你杀的。”荆戈十分错愕,从前军队中曾经发生过因为抢功同袍刀兵相向,高阳带兵军纪严明,没人敢图谋别人的功劳。
“唉,你也说了,我是大公子,不需要什么功劳,但你们这些兵需要啊!”祁钰眉头舒展,淡淡解释道。
“多谢大公子,以后要是有用得上下属的事情,下属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荆戈抱拳单膝跪于地,表示自己的感谢,击杀圣族大王子,这是泼天大功,面前这个青年竟然肯让给籍籍无名的自己。
自己说是高阳的得力属下,可秦军将星云集,不说九大祖王皆有灭国之功,高阳统三十万大军镇守北境、威慑圣族;王凤亲自领兵灭了魏、燕、齐三国,如今他们都已是一方巨擘,与他们相比,自己就是个无名之辈。
秦军只论战功,凭此晋升。
荆戈没有表现得太过兴奋,只是急急忙忙退下。他走出营帐,肆意的大笑起来,走路都有些不稳。
长夜漫漫,营地中此起彼伏的鼾声与巡逻士兵铠甲相互碰撞的金属声交相辉映,祁钰走出大帐,看着高悬于天穹之上的明月,哈了几口气。
翌日。
“荆统领,后会有期!”营寨门口,祁钰回头向荆戈告辞,随后狠狠抽了一下胯下军马的屁股,那马昂起头颅,嘶鸣着向远方冲去。
“大公子,后会有期!”荆戈面对着滚滚的尘土,拱手道。
荒凉的大地之上,烟尘滚滚之中,两队骑兵正在厮杀。
半空之中,两位大修士正激烈交锋。
伴着刺眼的日光,两人身后残影不断,其一人挺枪,那枪浑身上下,若舞梨花;遍体纷纷,如飘瑞雪。
对面那人持刀,艰难抵挡眼前人的每一枪,刀身剧烈的震动使他的虎口崩裂,丝丝血液沾到刀柄之上,每一次兵刃相接,产生的气浪都让他身上的骨骼“咔咔”作响,而对面那人攻势却一次比一次凌厉,一次比一次刚猛,连带着周边的虚空震颤。
此刻他已经心惊胆战,高阳在圣族中杀出了赫赫凶名,今天他原本就是带兵出来搜索踪迹,顺带着透透气,没想到如此倒霉,遇到了高阳。
他想逃走,但是高阳的每一枪皆是全力以赴不留余地,一旦他分心脱身,就可能被那杆铁枪刺穿。
索性他的修为与高阳相差不多,倒还能尽力抵挡,蓦地他恍惚之际,一支箭矢已至面门处,他左手凝聚符文掩面阻挡,周身光彩摄人,这只箭与之相反,不带任何的光华,却是势大力沉,使他不得不分心。
就在此刻他右手手腕遭遇猛击,大刀脱手,随后左肋处剧痛,那柄长枪已将他刺穿,他抬眼正望见刺眼的日光,不甘的闭上了眼,像折了双翼的鸟一样坠到了地面上。
高阳转身,面向圣族溃退的部队,身后万道枪影凝聚而出。
“去!”
一声断喝,圣族骑兵皆是轰然被刺穿堕马,有几位纵天而去的大修士亦没有幸免,临死之前含恨咒骂了几声。
主将决出了胜负,两军的大战自然就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
“你这么快又出来了?”祁钰持弓立马,向着立于天穹之上的高阳道,高阳前天才刚刚回营,仅休息两天就又出手。
“待不住。”高阳一闪身,出现在祁钰身旁的马背之上,笑道。
高阳是八境的大修士,整个北境除了九境的圣皇和那些圣族不知道沉睡多少年的老怪物之外,无人能压制他。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高阳与祁钰互相寒暄之后,疑惑问道,正常来说至少得八九天才能回来,这次却缩短了这么长的时间。
“有大事,回去细说。”祁钰卖了个关子,这时候,战场已经打扫完毕,清脆的鸣金声响彻整个战场,收兵回上郡。
二人纵马,高阳久经战阵,弓马娴熟,但他的胯下马显然不如祁钰的马速度快,被祁钰拉下一小段距离,大秦的军马名叫龙驹,据说体内有一丝真龙的血脉,所以有逐日之能,速度极快,其中优良的军马速度足以超过高阳这种八境大修士。
渐渐的,天边出现的一条深黑色的长线,随着距离的靠近,一座雄伟的关隘映入眼帘,高阳直接弃了胯下马,向远方瞬移而去,霎时超到了祁钰身前。
“好快的速度!”祁钰赞叹道,他胯下的军马速度极快,只有祖王的速度才能超过,没有想到高阳已经修炼到这个地步了。
“一般。”高阳倒很是谦虚,没有托大。
上郡城楼之上,当值的士兵看到远处尘烟滚滚,紧张的正欲敲响战鼓,他的手腕突然被另一只手牢牢钳住,动弹不得,这个时节时长被骚扰,所以有的时候根本分不清敌我,看到来人便要立刻戒备。
“将军!”那士兵看到高阳,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无事,自己人。”高阳累的满脸通红,控制住呼吸,勉强做到不大口喘粗气,摆出了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突然,他的目光移向北面,脸色变得阴冷。
“什么,不行,太危险,我不同意!”上郡城中将军府内,高阳怒拍桌子,大声反驳祁钰。
“又不是你去,你急什么?”祁钰四平八稳品着手里的茶水,针锋相对。
“你特么还以为你是陷阵营祁字军旗下的那个祁疯子?!你现在已经没有修为了,你要是出了事情,我的罪就大了!”高阳大声反驳,这个时候无论祁钰说什么他都会反驳。
“没事,等我把北面搅个稀巴烂,然后调王凤过来挺进河西走廊,他们的目光都放在这边,我趁乱逃出来,这能有什么事?”祁钰再次向高阳陈说利害,希望他能同意。
“那也不行,你要是修为还在,我才懒得管你,但你的修为已经不在了,而且要是圣皇亲自去抓你,你怎么办?!”高阳再次强调这件事,希望把祁钰从这送死的念头中拉出来。
兄弟之间虽然言语刻薄,但是感情是真挚的,他二人自小一起长大,秦皇也把高阳看做自己的亲子,所以把整个北境的军队都交给了他,高隳也早把祁钰看做自己的儿子。
“你在这待了十年不就是为了剿灭圣族,肃清北境?如今有了机会让你更进一步你不把握?而且有你在这,圣皇敢动吗?!”祁钰话锋一转连续反问。
“老子当年就已经打到他们所谓的王庭了,要不是天气、地域原因,早就肃清他们了,他们就是一群羊崽子,我们秦军被称为虎狼之师,虎狼吞羊,还用如此弯弯绕?”高阳针锋相对。
高阳今年二十七岁,十八岁时,因天赋卓绝、深通韬略、善晓兵机被委任为将领,他经过七年的准备,三年前初入八境,即将十万大军北征,一直打到北海,就连圣皇都为此暂避锋芒。
十万精兵结成的军阵,以高阳为阵眼,可以与圣皇这样的至尊正面相抗。
“高阳为秦,击走圣族,若鸷鸟之追群雀!圣族势慑,不敢南面而望”,短短一句话,道尽了他的功绩。
自此之后,高阳之名响彻圣族,被称为“人族第一勇士”,就连秦皇都赞不绝口。
并且,高阳在北地苦心经营,以上郡城池为阵心,十座军寨为阵石,布下了一座大阵,就算圣皇亲至,也很难打下来,而他借助大阵的力量,可以随意屠戮圣族军队,圣皇虽有着赫赫凶名,但终究还是处在人道领域,凭借秦军特有的阵法可以斩灭他。
高阳二十五岁破开八境,是神州历史上最为耀眼的天才,能在历史上留下几笔的八境、九境修士大多都是几百岁突破进入八境。
可以说,高阳此生绝对有机会进入九境,乃至达到秦皇的层次。
昔年的祁钰也是如此,天赋卓绝,但是修为尽失,只剩下肉身之力可以依靠。
“就这一次,这次就听我的,我保证,决不硬拼,凡事以逃跑为主。”祁钰态度变得温和,商量道。
“你什么时候出发?”高阳拗不过他,只好答应,随即详细询问起他的计划,做好祁钰回来时安全方面的准备。
“依圣族的动向而定,这次你龟缩不出,他们必然会认为你怯战,会更加肆无忌惮南下扫荡,我趁着那时候北上,就会安全不少,等到明年三、四月出兵,估摸着也就两次大战,就能直接肃清那里,成为我们的地盘。”祁钰侃侃而谈,对着墙上的地图阐述自己的计划,高阳则是提出自己的意见,二人研讨对计划进行修改。
两人畅谈了一天一夜,敲定了最终的作战计划,从全局审议,已然天衣无缝。
祁钰短暂休整了几天,就又率领部队去北面各个营寨之间巡逻,绞杀圣族的小部队。
其实监军大可不必如此,只需停留在上郡城池之中,只因祁钰是行伍出身,一看见有部队带就两眼放光。
常年的风沙在他原本俊美的面容刻画出了道道痕迹,依稀还能看出原本的棱角分明,他整个人变得更加巍伟,目光中有着丝丝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