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谢礼
黎庶跟在辰溪后面记路，发现同样在王府南面有一座殿同黎庶前世在皇子府所住的地方形似，心下一动便忍不住开口问道:“那边是什么地方”
辰溪闻言所望，目光所及后顿了顿，道：“那地方不可以踏足。”
黎庶略感困惑。
“不是说你不能。”辰溪皱眉道，“是整个王府的人都不能，除了王爷。”
“为何”黎庶又道。
辰溪敷衍地回答道：“那个地方是王爷留给一个人的，王爷自己平日都舍不得去。”
“留给一个人……”黎庶心下一动，“那位心系之人”
辰溪回头看了黎庶一眼，道:“对。”
黎庶便陷入了沉思。
“怎么”辰溪毫无诚意地问道。
黎庶没说什么，只是觉得不可思议。
方才林沅同自己说过王府哪处都能去的吧
黎庶越想越有些生气，不是留给自己的吗不是不让人进的吗怎么娶个苏彻做王妃就能进了
辰溪也不知那苏彻有什么好气的，却认定他是个小心眼的人，对苏彻稍微好了一点的印象又淡了下去。
黎庶沉默地朝前走，却听见辰溪忽然道:“贺栩！”
黎庶也跟着抬头，看到贺栩那细长的柳叶眉更加纳闷了：怎么哪哪儿都有他？
贺栩走来抬手摸了下辰溪的头，笑着给辰溪又塞了袋糖，然后看到了辰溪身后的苏彻。
“这位想必就是苏公子了”贺栩也没个正形地打招呼，“我是贺家二少贺栩，字从诤，昨夜有事没能前来贺喜王妃，莫怪。”
黎庶纳闷地道:“正是在下……多谢贺公子抬举。”
“花池子！你怎么也学王爷弄不清黑白”辰溪在贺栩身后掐了他手腕一下，凶巴巴地小声道。
那一下力道不大，却没料到贺栩一下子抓住辰溪的手并且握住，还轻轻捏了捏，嘴上毫无波澜的又同黎庶说了几句话。
辰溪表情一顿，似乎想收回手，试了好几次，失败。贺栩终于转过身，笑眯眯地望着辰溪，道:“叫谁花池子呢？没大没小。”
“你先松手！”辰溪小声道，“不就大我七岁吗什么没大没小。”
贺栩没说话，笑着又摸了一把辰溪的头，纵容了这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儿。
辰溪干脆别过头别扭地道:“你来找王爷吗王爷在屋里，我要先送苏公子回寝殿。”
贺栩却正色道:“不，我是来找你的。”
辰溪又看向贺栩。
“也没什么，就是城中新开了家店，东西味道不错。问你要不要随我一起去。”贺栩道，表情居然有些诚意，“等服丧期一结束，你和林沅就要北下去南安了，那里可不比京城。”
黎庶望向贺栩，冲辰溪温声道:“随贺公子去吧，我自己可以找路回去的。”
辰溪迟疑片刻，道了句“那好吧”，便同贺栩走了。
黎庶没有马上回去，他慢慢顺着小路去到那所林沅特别留给他的住处，推门一瞧，院中几乎完全一样。
黎庶进到里间时，看到林沅站在帘子边，愣愣地面向床榻，不知道在想什么。
黎庶看见林沅似乎听到动静般转过身来，就那么看着他。
林元眼眶是红的，黎庶一愣，心跳漏了一拍。
“你……”林沅发出声音，朝黎庶这边走了两步。
黎庶下意识上前道：“王爷。”
林沅闭了闭眼，道:“出去。”
黎庶一怔，没动。
“出去！”林沅这次皱了皱眉，道。
黎庶如梦初醒般忙抬脚出去。
林沅捏了捏眉心，在看到苏彻那张脸的时候忍不住发火可随即想到苏彻便是黎庶，此时又心有愧疚。
林沅在黎庶后面一步出门，出门后便立刻问黎庶:“辰溪呢，我不是叫他送你，干嘛乱跑”
黎庶如实道:“半路遇见贺公子要带他走，我便叫他走罢，自己随便转转。”
林沅低头看了黎庶几秒，道:“这个地方很特别，我不是有意冲你发火。”
黎庶“嗯”了一声，没什么话要说。
林沅又道:“我送你回去吧。”
“不敢劳烦王爷。”黎庶拱手，再抬头时面无表情，方才的情绪似乎都被收了回去。
林沅好脾气道:“几步路，麻烦得起。”
黎庶犹豫片刻淡淡点了下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林沅略微走在黎庶前面一点，说话温温和和，没有点适才的负面情绪。
“你应当多多少少听辰溪说了些我曾经的事。”林沅道，“我有位心上人，喜欢了很久很久。”
黎庶只是听着，走脚下的路，会轻轻“嗯”一声表示在听，但随后又忍不住问:“喜欢了多久”
林沅一笑，他从来只会在谈论起黎庶时露出这般温和的神情。
“差不多有十二年了。”林沅很是温和地望向黎庶，让黎庶产生一种他现在就是自己，而不是苏彻的错觉。
林沅又思量了一下，道:“从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的时候，就喜欢上他了。”
黎庶一愣，随即“嗯”了一声。
“但是我还没来得及娶他，他就被秦岭害死了。”林沅说到这里的时候神色略带厌恶，却没有完全表露出来。
黎庶已经很少去关心和打听秦岭了，但如今一提起还是忍不住要问两句。
“那他死了之后呢”
林沅看了黎庶一眼，眼中包含了各种情绪。
既然黎庶以这种方式问起来了，那就告诉他吧。
林沅这么想，也这么说:“秦岭来过曾经的皇子府两次向我索要他的遗体，我拒绝了。然后我和他打了一场，平局。”
黎庶心想：那是必然，秦岭功夫都是周染教的，林沅即使天赋异禀也只能平局，只可惜当时黎庶帮不到林沅。
林沅继续道：“那天我捅了他左下肋，他伤了我一条胳膊。”
黎庶下意识心疼地看看林沅被衣袖遮挡住的胳膊。
这个动作被林沅瞧见，他温和道:“不过早就好了。”
黎庶抿了抿嘴，还是想着哪天一定要看看有没有留疤。黎庶微微走神地想着，脚下却忽然踩空，紧接着被林沅一把搂住。
黎庶回过神来后触电般地站直，避开与林沅的身体接触。
林沅将黎庶刚刚搂进怀里，这时却忽然一空，心情有些不快道:“这么不想触碰到我”
黎庶嘴上说着没有，心里想着:我是怕你不想碰苏彻。
于是两个人的都会错了意，一个心有不满道不出，一个心有委屈道不出。
好不容易被林沅送了回去，黎庶便道:“多谢王爷相送没什么事我先进屋了，王爷自便。”
“自便？”林沅有些不可置信地望向黎庶即将离去的背影，伸手将黎庶拉回道，“我送你回来，你不给点谢礼”
黎庶:“”
黎庶:“王爷想要什么”
林沅想了想，道:“我想吃糖葫芦，下次你若是出门，记得帮我带一串。”
黎庶差点笑出声，憋笑憋的很痛苦，但还是立刻就答应了。
林沅心满意足地离开了，黎庶却坐回榻上，想到什么般地道:“我的短刀呢……”
后面的几天黎庶都没有见着林沅，自己一个人在王府瞎溜达倒是很快记住了整个王府的路线，不再至于迷路。而且黎庶这几天总会头晕，时常有某些东西浮光掠影般的从脑中闪过，随后快速隐匿，令黎庶反应过来时回味却已然来不及。
黎庶以为是自己这几天太折腾没休息好，今夜便早早睡下了，结果还做了个梦。
梦中一把无名之刀从虚空中飘来，停在黎庶面前。
“苏彻，你想好了吗”
虚空中回荡着低沉年长的声音，找不到声源。
黎庶，准确的是苏彻在这时也开口了，温文尔雅地开口：“是的，我已然有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