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1
四月一日，南湘南小学的始业式。
「来精市笑一个！」幸村妈妈拿着手机将镜头对准了三人。
「弦一郎也是，不要总是板着脸。」真田妈妈在一旁指导自己的孩子。自家崽子这几年来逐渐有越来越严肃的趋势，她都可以在真田身上看到自家公公的影子了。
唉，只希望他到时候不要长的太老成就好了，学学人家夏霓多麽可爱啊！
一样绑着公主头，夏霓身上穿着南湘南小学的制服裙，站在写着大大的「始业式」三个字的牌子旁边，泰然自若地面对着眼前的单眼大砲。
而眼前自称是夏霓亲戚的男子正抓着相机一个劲的猛拍，嘴边还带着微微的笑意，活得像个变态似的。
若不是夏霓亲口保证对方确实是她的亲戚，幸村和真田妈妈早就报警处理了。毕竟这麽多年来除了风以外，他们也没看过夏霓身边出现什麽大人了。
被自家王权者亲口承认的兔子小高在一旁得意的一批。
「呐，一起拍一张吧。叔叔！」觉得自家兔子应该已经拍够了，夏霓一个踮脚将双手揽过幼驯染们的脖颈，在两人的侧脸处比了个胜利手势。
「妳啊……」
「真的是太鬆懈了。」
幸村真田二人稍微表达了一下无奈，不过倒也没真的推开夏霓，而是放任了她这个失礼的行为。
「嘛嘛，有什麽关係嘛。一生只有一次的机会耶，看镜头，开心地笑一个吧。」
幸村和真田妈妈就这麽看着刚刚无论她们怎麽劝说都不听的两个男孩露出了發自内心的笑容，任由眼前的男人肆意地捕捉三个人的刹那。
真是的，完全被吃的死死的啊。
「……亲爱的，怎麽了吗？」幸村妈妈回过头望向从夏霓和他们会合之后便一直绷紧神经的幸村爸爸，担忧地问道。
「……不，没什麽。」他的目光依旧紧紧盯着那个正帮孩子们开心拍照的男子，一刻都不敢离开。
若是一个月前的派对他还只是猜忌夏霓和黄金之王有着些许的关係，那麽一个月后的今天他可是相当笃定。原因无他，在他儿子生日之后，他原先所忌惮的种种生意上的对头都间接的被消失。
并不是直接到人家公司灭了人家的那种，对方的动作很小，或许是股市的操盘，亦或者是和投资方的对话。
然而那些得罪夏霓的小孩背后的公司全数下场都不太好，反倒是那天帮助了夏霓的幸村家、真田家以及卡罗家在这一个月内有着非凡的成就。
若不是一个月前妻子和他告知过黄金兔子的存在，他可能也会认为是自己这个月突然气运爆棚，但是进一步往深处探究便会發现其蛛丝马迹，细思极恐。
能这样悄无声息地做到一切还不被任何人给怀疑的存在他认为除了隶属于整个国家顶端的非时院以外没有其他组织能够做到了。
而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子……
「真是的，你去照顾和美算了。」幸村妈妈突然推了一下自己的丈夫。
她口中的和美是幸村精市今年年仅两岁的妹妹——幸村和美。
「诶？」幸村爸爸脑袋还转不过来就被自家妻子给推到了娃娃车旁边，而幸村妈妈早就回到了真田太太身边，和那位自称夏霓叔叔的男子交谈中。
和孩子们挥手道别，不一会儿圈圈便解散了。幸村妈妈回到了丈夫身边，拍了拍丈夫的肩膀，「走吧，回家了。」
「神代子，为什麽妳能相信那个男人？他怎麽看都超可疑啊？」幸村刚不解地问道。
「什麽啊，原来你是在意这个。那位御槌先生也没做什麽，反倒是他的拍照技术真的是一流的！精市被他拍的好好看喔。」
「神代子，妳没回答我的问题。」
「唉，真是的，你就是这样什麽事情想太多。」幸村妈妈从娃娃车裡将和美抱起，顺势将她固定在了安全座椅上，「我相信的从来都不是御槌先生，我相信的一直都是小霓啊。」
☆
「阿弦，你在干嘛？」趁着幸村用他与生俱来的亲和力在人群中开出一条道路，夏霓注意到真田将手掌相贴，像是在祈求着什麽。
「我在祈祷我们两个不要分到同一个班。」
「为什麽？你就这麽不想跟我同一个班吗？」
「不……我只是希望我们两个同一个班，幸村跟我们不同班的情况不要發生。如果这样的话，我还宁愿不跟妳一个班。」真田藏在帽子底下的双眼瞄到了幸村折返的身影，迅速将手收回。
顺着真田给的逻辑思考下去……所以是为了避开幸村的报復，因此宁愿不和她一个班吗？
不过……「嘛，不用担心。我们铁定会三个人都同一个班的。」
「？」真田不解地看向如此笃定的青梅。
「看到了，我们三个人都是1年a班的。接下来还请多多指教了，两位。」幸村走了回来，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
因为她可是被命运眷顾的黄金之王啊。
「呐，妳暑假就不能不要去找那个爱里斯泰尔吗？」幸村真诚地看向夏霓，夏霓竟在他眼中看到了撒娇的意味。
「不行，我已经答应好人家了。小市也不希望我当个食言的人，对吧？」夏霓摇头拒绝道，幸村精市也没有露出任何失落的表情，彷彿早就知道自己会被拒绝一般。
「啧。」他还是不爽地哼了一声。
真田在一旁不忍直视他们之间的互动，要是让幸村的那些追随者知道幸村私底下还有这麽孩子气的一面不，那群人只会更加疯狂。
因为在她们眼中，幸村精市就是完美的。
「不过我还挺意外的，阿弦之前不是说要去神奈川第一小学吗？怎麽突然转来跟我们同一个学校了？」夏霓侧头问向一旁的真田。
「因为……母亲的考量。」真田有些不知道该怎麽回答，他总不能说是不希望上次的事情再度發生吧？
乾脆全部推给母亲好了，也的确是母亲同意他的请求的。
「嗯。小市，你就那麽不喜欢爱丽丝吗？」夏霓点点头，收到了真田的回答后又再度转向幸村。
「不喜欢，那个趁虚而入的傢伙。」
这个回答听得夏霓一头雾水，趁虚而入？趁什麽虚而入？
但显然幸村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那天真的吓了我好大一跳呢，原本以为动手的是阿弦，结果居然是小市。」夏霓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当她听到幸村精市打了北久保光幸一个耳光时，还不可置信地怀疑起小高的情报员技术。
兔子小高：……殿下您可以直接去瞧一瞧。
听到夏霓的话语以后，幸村顿时有些僵硬，而真田则是在一旁看起了好戏。这是他们逃避了一个月的话题，如今被夏霓泰然自若地提起，两人都在脑海中盘算着对方接下来的反应。
是开心？是责怪？亦或者是觉得他们多管閒事？
然而夏霓的反应却出乎他们意料。
「谢谢你啦，小市。」夏霓两步併三步地跳上阶梯，从上方往下望向两位竹马。
「很谢谢你，愿意在那种情况之下为我出头。」女孩灿烂的笑容彷彿一道曙光照进幸村和真田的心窝之中，他们先前的揣度都有些显得无地自容。
「不过下次打的再大力一点就好了，最好要让她记得一辈子的那种，还有还有，下次要悄无声息地报復她比较好。」女孩接连吐出的话语让他们有些反应不过来，「嘛，虽然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社会性死亡也是不错啦，但是这样还要接受惩罚，这样太麻烦了。」
画风转变的太快，幸村和真田二人表示他们有些不习惯。
但是两人都明白，她指的是幸村在那之后作为惩罚，被禁足一个月的事情。
这还真是……很有夏霓的风格呢，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
「啊，教室到了。」接受了和蔼可亲的老师帮助，夏霓顺利的进入了1年a班之中。座位採梅花座，也就是一男一女的搭配，很不巧地，这次并没有如幸村所愿，他亦或者真田都不是夏霓的同桌。
「夏霓……夏霓……」夏霓一边叨唸着自己的名字，一边一一查看着桌上的名条。
「啊，找到了。」然而她的位子旁边已然有一颗棕黄髮的脑袋伏在桌子上，像是在补眠似的。
夏霓歪了歪脑袋，那麽小就需要到学校补眠了吗？又不是像她这个黄金之王一样有着社畜的本质。
「那个，同学？你还好吗？」她轻轻拍了拍男孩的肩膀，「是有什麽不舒服吗？需要我帮你叫老师来吗？」
像是受到了惊吓，男孩突然抬起了头，一脸惊恐地望向她。發现是新同学后，才稍微放鬆了紧绷的神情。
「啊，谢谢妳的关心。不过不需要，我并没有任何的不舒服。」男孩腼腆地笑了笑。
男孩突然瞪大了双眼，彷彿在她身后看到了什麽不得了的东西，「小……」
夏霓顺着男孩的视线往后方看去，刚好目睹了兔子小高一脚把一个丑不拉机的妖怪踹出教室。
对此见怪不怪的夏霓又转过头来，给了新同桌一个大大的问号，顺便在心中感叹到自己收敛气息的功夫又更进一步了。否则怎麽会给那样的小妖这样的空档呢？
「啊，没事。」不想再被当成怪人的男孩悻悻然地闭上了嘴，装作没看到就好。
「诶～你看得到啊？那些妖怪。」夏霓眯起眼打量了一下新同桌，嗯，没错，
有很强的灵力。
「看、看见什麽？」
「你刚才不是看到了吗？小高一脚把那个东西踹飞，所以你才会露出惊讶的表情吧。」夏霓敲了敲手，恍然大悟道：「所以刚才趴在桌上也是为了不让视线接触到那些东西对吧？俗话说什麽，眼不见为淨？」
一瞬间什麽不出世的阴阳师家族大小姐等一类形容词闪过脑海之中，男孩的目光最后停留在安然无恙地进入教室之中又隐去身形的男人身上。
「呐，我的名字叫夏霓，你的名字是？」
「夏目……我叫夏目贵志。」
☆
如此平静的生活是夏目贵志之前所无法想像的。
自从他有记忆以来，每天都在躲避着妖怪的骚扰，没有人愿意相信他的言论。
每当想和寄养家庭提出有关妖怪的事情时就会被当成骗子，做出驱走妖怪的行为就被当成疯子。
原先他来到神奈川时，也对此不抱有任何期望，但是他现在却和南湘南小学的三位人气王在天台一起享用着午餐。
「怎麽了夏目？是今天的菜不合你的胃口吗？」夏目贵志一抬头便撞进女孩那琉璃粉的眼眸之中。
「啊，没有的事。」夏目赶紧摆摆手道，顺便应付另外两道死亡目光，「夏桑的便当最好吃了。」
为了印证自己的话语，他赶紧将一个章鱼小香肠塞进了嘴裡。嘛，夏霓的厨艺确实让人没有挑剔的选择就是了。
看见小伙伴心满意足的模样，夏霓暗自在心裡盘算是不是应该给御柱塔的厨师加点薪水。虽说她自己也会下厨，但是已经晋升成为标准社畜的黄金之王实在是腾不出手来做便当。
原因无它，她现在只有週休二日才会抽空回东京一趟，其他时间都待在神奈川的家裡面。偶尔风在任务结束后便也会顺手捎一份中式的餐点和他们一同在天台上面度过午餐时光。
刚开始夏目还会对小婴儿感到新奇，但是看到小伙伴们都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他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认知有问题了。更何况名为风的小婴儿还自称为夏霓的家庭教师。
然而就这麽恍恍惚惚地过了两个月，夏目大抵也能适应这些奇怪的事情了。
起初夏霓将夏目介绍给竹马二人时，夏目还是排斥的，但是当他發现两人对自己能看到妖怪的事情没有任何的排斥，甚至还接受良好时，他大吃一惊。
「你、你们不会害怕吗？那可是妖怪耶！」
「怕什麽？」幸村抬眸，紫蓝色的眼瞳中波光流转。
「反正看不到也无所谓吧。」真田耸耸肩，「我倒是觉得网球还比较恐怖一点。」
打一打还会冒火什麽的。
「网球？」夏目不解道。
「夏目君还没来我们社团参观过吧？看过你就会知道我为什麽这麽说了。」幸村笑咪咪地發出邀请，真田则是压了压帽簷，为小伙伴默哀。
「这样好吗？学长不会同意的吧？」
「没事，我说了算。」幸村拍了拍胸脯，「毕竟我现在是网球社的社长嘛。」
「网球社的……诶？！才一年级就当上了社长吗？」夏目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向幸村。
「顺带一提，真田是副社。」真田也收到夏目的崇拜星星眼。
「呐，夏目。」夏霓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夏目贵志的肩膀，「如果幸村邀你去打网球，千万、千万不要答应他。」
「？」夏目头上浮现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别这麽说嘛，小霓。」幸村笑了笑，「放学后来一盘如何？妳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吧？」
「……」这是焉得不敢回话的夏霓，她只是低头默默地扒着便当裡头的饭。
很快地，夏目贵志便知晓幸村和真田二人完全不害怕妖怪的原因了。
他看着打一打突然冒起火花来的网球，再看看对面把打出火花的真田虐到动弹不得的幸村。第一次体会到了什麽是超能力网球。
「如何夏目？要不要来体会一下真田的感受？毕竟是好兄弟嘛。」幸村温和地拿了一隻球拍递给了夏目。
没过多久，夏目便加入了真田躺尸的行列。顺带一提，整个体育馆的社员们都被自家社长给虐倒，躺在地板上一动也不动。
夏目可以体会为什麽幸村会在小小年纪就当上社长，而且学长们还没有任何的异议。所以说……坚持的最久的是真田，因此他是副社吗？
整个体育馆就剩下幸村精市一个人站着，以及坐在一旁观战的夏霓。
「小霓，来吧。」幸村再次向坐在一旁的夏霓發出挑战。夏目的目光聚焦到幸村身上，他这才發现幸村始终都披着运动外套没有拿下，甚至在打了十几轮之后仍然面不红气不喘，只有一层薄汗。
实力差距竟然这麽大吗？
是说，为什麽到现在仍然动不了啊？夏目求助般地望向一旁的真田。
真田已经坐了起来，他的手脚仍然有些發麻，但是在快速地恢復当中。
「所以我就说了，网球比较可怕吧？」真田轻轻叹了一口气，自己与幸村的实力差距还是大的吓人。
「刚才幸村用的是『yips』，它比较偏向是幸村的打球类型而不是招式。对手只是被幸村的强大震慑到而无法动弹而已，况且他还在探索，把一些精神力融入其中之类的。」
「精神力……？」夏目有听没有懂，那不是只会出现在游戏裡面的名词吗？
「嘛，如果小霓接受了幸村的战帖你等一下就会感受到了。」真田揉了揉还有些發疼的太阳穴，他在精神力这方面一向都不擅长。
「夏桑也会打网球？」夏目震惊了。
「……算吧，她只是运动细胞比一般人好，而且不是普通的好。」
回到夏霓和幸村那边。
「……小市，你就那麽狠心吗？」夏霓垂眸，粉色的眼眸不愿与其竹马对视。
「怎麽会呢？我可是已经尽到我身为绅士的责任了。」幸村转过身从球袋中取出一支天蓝色的球拍，和他手上那支如出一辙。
「毕竟妳踏入体育馆的那一刻，目标就和我一样了不是吗？」幸村一个抬手将球拍扔了过去。
就当夏目以为球拍将要打中夏霓时，夏霓一个反手漂亮地将球拍转了一圈握入手中。
「……真嚣张啊。」夏霓轻轻叹了一口气，「明明我只是来看看你会不会虐待夏目而已。」
「虐、虐待？」听到从夏霓口中迸出的字眼，夏目抖了一下。
「怎麽会呢？为了欢迎夏目的到来，我今天可是已经有手下留情了呢。」
夏目求证似地望向真田，真田点点头，「确实，幸村今天使用的精神力没有平常那麽多。」因此他已经恢復了行动能力。
但是身为两人幼驯染的真田自然知晓其中原因，无非就是幸村想要保存实力和夏霓打一场就是了。
「手下留情？把人家打趴在地上还是手下留情？」夏霓嗤笑了一声，「嘛，不过你说的没错。既然来了，那我的确是只有一个目标。」
「什麽目标？」夏目完全无法理解两人的对话，而听得懂两人对话的真田此刻正摀着脸不想面对。
再演啊，你们就知道演！
「他们的目标……就是让自己成为体育馆裡面唯一一个有能力站着的人。」
「咦咦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