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与赌毒不共戴天
黑暗的地下空间里，不知道多少年都没再有访客到来。
相对金顶宫的地下水道，这片未知区域给陆畅的第一印象，依然是过分的寂静。
由于没有了瓦斯汽灯的存在，整个区域安静得几乎令人窒息，连石板河道里流淌的河水，都仿佛有种在刻意压低声音的错觉。
陆畅二人在河岸步道上行走，抬起的手电光柱，照出的是一片无论是材质还是风格都与先前大相径庭的墙面。
先前在金顶宫的地下水道，修建建筑所用的是一种黑灰色、微微有一些发绿的石砖。
材质应该是米德兰最常见不过的建材之一的石灰岩。
至于绿色可能是由于没有刷漆、长年累月暴露在不见天日的水汽富集环境下而产生的，类似于发霉、长苔的状况。
而这里
这里的石砖形制明显不一样，块头要大得多，还是古怪的菱形。
并且材质也不是石灰岩，而是一种淡黄、甚至有些接近于米白色的砂岩。
“奇怪，谁家脑子坏掉了，用这种样式的砖？”
陆畅挠头，多少有些不解。
大约半米长的、奇怪的菱形砂岩砖块的表面上，还有着某种雾蒙蒙的纹路。
他凑近一看，发现那是一种文字——最不济也是某种符号：
大量细长的笔划或是收束或是离散，像是树叶上的脉络，又或树木的枝丫本身。
并且这种古怪的符号写法相当独特。
正常情况下，人类的书写的文字基本上都是遵循横平竖直的逻辑的。
不管古今中外，基本上都是横向或者纵向书写，无论读写顺序是从左到右，还是从上到下，抑或反过来，起码排列方式都是如此。
但它却是与之截然不同：
一行符号，或者说一行语句的排列，像是波浪状的曲线，从一端到另一端，波动幅度越来越大；
几行这样的语句排列在一起，都从同一个起点出发，像是围绕着圆心的波浪线，抽象一点来看，还更像是一个漩涡。
这些砂岩上基本上都有着这样的漩涡，一眼望去，仿佛这墙壁上有无数只黑色的瞳孔在盯着他们似的。
——为什么自己的通晓语言挂，对这东西没有起效？
陆畅的脑袋里第一时间冒出来的是这样的念头。
“这是弗里吉亚语，”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让陆畅没想到的是，小艾居然认了出来——尽管她看上去也是一头雾水的样子。
“弗里吉亚语？”
陆畅讶然道。
他对这个名称有一些印象，但一时想不起来是在哪儿听过
“对，这是弗里吉亚人的语言，家族里的神秘学通识课上教过，”
因为弗里吉亚语的书写方式非常独特的原因，小艾一眼就将之认了出来，
“根据书上的记载，这个民族在第二纪的时候曾经生活在安纳托利亚一带，他们有一套独特的语言文字、信仰，以及文化，”
“但早在第三纪末期的时候，弗里吉亚人就已经消失了。仅有古所罗门共和国时期的一些历史资料上有对他们的记载。”
“不过，由于弗里吉亚人的语言在调动超凡因子时效果显著，因此这门语言倒是流传了下来”
好家伙。
小艾这么一说，陆畅就反应过来了，难怪这个第一纪第二纪的纪年方式那么耳熟
紧接着额角立刻开始冒汗：
要素过多啊！
“我先问你，米德兰，或者其他大陆上，有没有一座叫贝克兰德的城市？”
“另外，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塔罗会的神秘组织？”
小艾很茫然地摇了摇头。
陆畅多少有些松了一口气。
都没有就好。
好消息：不是闺蜜。
坏消息：有可能是闺蜜它爹。
他摸出上衣胸口暗兜里的一本黑皮笔记本，翻到‘世界情报’那一栏，在‘疑似泛dnd体系’后面加上了‘密教’一词。
想了想，他又在后头添了个问号，以提醒将来的自己注意，这只是一个猜测。
仅仅听到一个符合条件的神秘学名词，就将之与原本世界的某种文化模因而挂钩，肯定是不谨慎且过于武断的——陆畅重新梳理了一遍自己的猜想，认为最大的可能，还是这个世界或许都和原本世界一样，受到了部分相同的模因扰动。
但仅仅是部分相同，不太可能是全部相同。
就像一个竖直向上摆放的圆柱体，从上面看是圆形，从正面看又是长方形。
它在不同角度上展现出来的是截然不同的样子，但两者都是片面。
而它真正的完整形态又会是另一种模样。
这个世界与他所了解的那些模因之间的关系，很可能也是如此。
“没有充分的前置证据，不能断定这里的世界规则完全符合那些作品的世界观。”
陆畅喃喃自语。
作为一个时刻以苟命为最优先准则的稳健型选手，他从来不会莽到拿自己的小命作为代价，来试探这个世界的逻辑是否是‘像本子里一样绕着主角转’的。
就像他在原本世界的时候，也不会指望手机里所谓的催眠app真的会起效一样。
得到绒布球和得到大逼兜，后者的可能性明显更大一些。
“你在嘀嘀咕咕什么呢？”
小艾一脸好奇地看着他。
这货自从她解释了关于弗里吉亚语的神秘学知识之后，就陷入了在她看来完全莫名其妙的沉思之中，神色那叫一个凝重。
“在做正经人才会做的事情。”
陆畅随口糊弄了一句。
紧接着他像是被提醒了什么一样，深深地看了一眼小艾，
将笔记翻到抬头写着‘艾琉诺拉·帕拉戈斯·巴里奥略’的那一页，
在‘16岁（+100）’、‘金发（+200）’、‘皇女（+300）’、‘蹭得累（+350）’、‘白丝（+10000）’等等一大串可疑的标签后面，非常郑重地添加了一个‘吃货’。
考虑到这只吃货目前是自己养着，因此他综合了‘这个属性的萌点’与‘给现实生活造成的额外经济负担’之后，认为加成和减益刚好可以相抵，于是没有给这个标签打分。
并且，本着严谨的科研精神，他回想起小艾衣柜里的场景，随后在‘白丝’一栏后面，加上了‘亦有巧克力口味’。
紧接着他非常庄重地将‘+10000’改成了‘+20000’。
小艾：Σ(°△°|||)